218 十八要來
桃花樹下,飛舞的花瓣還在空中盤旋。
付清流聽到這話甚為可笑,可是心中卻已是苦澀不已,好久才張開艷紅色的小嘴,沙啞的問道,「她就值得你這般付出?」
「值得!」連想都沒有想,他回答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就是這般的快速才是最傷人的,因為冷冬兒在他心中的位置,讓他不需要去想冷冬兒是怎麼樣的人?
「告訴我,如果你沒有遇見冷冬兒之前,遇見的那個人是我,你會這般對我嗎?」她抱著最後一絲的渴望,希望能夠從他嘴裡說出令她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
段別離很認真的搖搖頭,「不會,不論或早或晚,你都不是我要的那個女人。」
「呵呵……」她苦澀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要的那個人?」
「心中的認定會給你一個答案。清流郡主何苦讓我們都過的不幸呢?我相信你會遇見一個把你當做寶貝的人,但是今日我敢肯定一件事情,那人絕非是我。」
「不,是你……」付清流焦急的否認,明明他們見的不夠多,可是那愛就好像從初見時已經定格了似的,讓她想忘也忘不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輩子再也不會遇見段別離這樣的男人,這樣令她心動到心痛的男人了。
段別離凝眉,很認真的問道,「清流郡主,你到底喜歡段某哪裡?」此時就連他也費解不已,畢竟他們見過的次數一雙手可以數的過來,他頓時之間不明白付清流的執著從哪裡而來?
像是渴望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終於等到了段別離問出這句話。
欣喜的解釋,「還記得我們初見嗎?」說句老實話,段別離還真是不怎麼記得,不過看似付清流陷入回憶之中的模樣,好似也不需要他記著什麼?「那個時候你對我冷冷淡淡的,甚至不願意多說半句話,你可知道我從小嬌生慣養,男孩子見了我莫不是拍馬屁,要不然就是送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書信,無非就是看重了我的家庭條件,可是你不一樣,儘管你不知道我是郡主,可是你在我眼中就是那般的不一樣,我看得出,像你這樣的男人輕言不說愛,說了便是一輩子的承諾,絕不會反悔,所以我動心了。」
段別離抿著唇,最終還是問出了一句真心話,「若是那日的我,長了一副……」他想不到好的形容詞來形容,遠處即將走過的小廝,他連忙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廝長了一張方正的臉,小眼睛,幾乎就要看不見眼睛到底在哪裡了?好似是一攤老鼠屎一樣,肉呼呼的鼻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豬鼻子,尤其是那厚大的嘴唇,讓人感覺那上面始終呼著一層厚厚的豬油,令人見了就要犯嘔。
付清流和小蓮真的就快要歐了起來,唯有段別離始終清淡的看著小廝的面容,好似看著一個平常人。「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廝雖然不懂,可是大少爺這麼說了,沒有他質問的權力,畢竟現在大少爺的身份不一樣了。
看著小廝遠走的身影,段別離才開口問道。「郡主,若是我長了這幅模樣?你還會覺得我是讓你心動的人嗎?」
話落,付清流下一刻就乾嘔了起來,段別離的眼中劃過一絲暗芒,眼眸浮上的不屑稍縱即逝。
「這……」付清流小臉一白,這一刻她竟然半句話說不出來。可是下意識的她還想問,「若是你長成這般,冷冬兒也能愛上你嗎?」
段別離微微一笑,笑容竟然比之前的疏離之笑渲染了溫度,「初見,我與那位小廝在她眼中是一樣的平凡。」他還記得,那驚艷一瞬間轉過,接下來便是平靜,平靜到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同。「郡主,你只是以貌取人罷了!其實我與他沒有什麼不同,若是這副容貌困擾了你,如果你可以放下心中的執念,那麼我自毀容貌。」
付清流震驚到小步的後退,嘴裡念念著,「不,不要……」恐懼布滿了雙眸,那飄渺的淡笑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怎麼想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段別離嘴角輕扯,看似是笑容,實際上卻是諷刺,刺的付清流的心好痛好痛……
他欣長的身影漸漸地遠去,最終還是消失在付清流的眼中。
她想要喊住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想來想去,她既沒有那個資格,也更加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去挽留他,那個男人自始至終從來都不屬於自己過。
遠處桃花林中現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也隨著付清流一同看著那遠去的身影,心中的震撼,久久的也無法平息。
付清流終於支持不住了,渾身無力,最後跌坐在了地上。
淚水終於熬不住了倔強的委屈,沖刷了蒼白了臉頰,留下了觸目驚心的淚痕。
小蓮上前擁住了付清流,柔聲的安慰道,「郡主,別哭,小蓮會留在你的身邊。」她心中也恨,為什麼段公子喜歡的人不是郡主呢?
冷冬兒悄悄的退出了這個悲傷的世界,她從來都不是幸災樂禍的人,更加也不屑去說一些耀武揚威的話。
段別離回到雪落軒的途中,小廝大聲的喚道,「大少爺,府外剛剛來了一位俊美的少年,讓我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的手上。」
段別離輕聲呢喃著,「俊美少年?」
「是呀!」他將手上的信封遞給段別離,他直接打開信封,上面的字體龍飛鳳舞,洒脫放蕩不羈,可想而知這人必定是不受拘束的人。
小師弟:趕快帶著弟媳逃吧!
落款是南宮玉。
段別離的眸子瞬間綻放了幾許熱烈的光芒,扣住了小廝的肩膀,激動的問道,「你位俊美少年的人呢?」
小廝還是第一次瞧見自家的大少爺如此激動,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好半響才恢復說話的聲音,「放下信便走了。」
段別離急了,「往哪個方向去了?」
「西南方向。」
話落,一抹白色的身影轉瞬間消失不見,小廝不禁揉了揉花眼,只感覺了一陣強勁兒的風拂過,眼前再無其他,只剩下滿眼的美景。
他是不是看錯了什麼?大少爺怎麼一瞬間就沒有了?真是好厲害的功夫,會不會和大少奶奶一樣,會了什麼厲害的功夫,瞬間就可以變得沒有了。
段別離急沖沖的追了出去,腳尖輕輕的點地,幾個縱身飛躍,此刻已經來到了喧鬧繁華的大街,四處張望,卻沒有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容,哪怕是背影。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師兄來到杭州城,為何不親自來見自己,尤其是還留下了一張令人搞不清楚狀況的書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幾乎是每一張臉,他的目光都不曾放棄過,只希望可以看見南宮玉的面容,總覺得他如今躲在暗處不現身,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最終他失望的轉過身子,卻是猝及不防,撞到了某一個僵硬的肩膀,直直的退後了兩小步。
他連忙道歉,「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段別離不由得認真看著眼前的男子,紫色衣衫,綉著火紅的麒麟,嘴裡吐著張揚的火光,無一不彰顯著此男子是一個高傲,睥睨天下的人。
如皎月一般的面容上是冰冷的寒冽的氣息,濃黑的眉宇之下是一雙冷冽的寒眸,薄倖的唇瓣緊抿著,透出他此刻心情不大好,男子的目光倔強而偏執,一眼可以看穿他對上的東西會有著某種偏執,眉宇之間寒冷的光芒閃著絲絲的不屑。
段別離不知為何?他竟然從一個陌生人的眼中看出了對自己的不屑,甚至是嘲諷。
同樣,在男子的眼睛里,也在打量著段別離。
他最討厭的男人就是這樣的……
不像男人的男人!
如冠玉一般的面容,漆黑墨亮的璀璨眸子,鮮艷的薄唇好似顆顆滴血的玫瑰花瓣,忍不住讓人心頭一跳,竟有了想要一親芳澤的想法。眉宇之間帶著幾分淡淡的仙人之姿,好似要欲乘風歸去的飄渺感,有著格格不入的疏離感,他的一舉一動都好似是完美的傑作一般,讓人望而生戀,不由自主的融化在他的那份不屬於凡塵的距離感。
這樣兩個男人站在一起,放佛是兩個極端,卻又是那麼相似的。
他冷冽寒酷,足以將所有的人凍傷,令人躊躇原地,無法上前。
而他雖是溫潤如玉,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容,卻是疏離的隔開了一方距離,令人心生不忍,不忍破壞他的一方凈土。
街頭已有瘋狂的姑娘驚呼,指著兩個人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
「好俊俏的男人。」
「我比較喜歡那個溫潤的男子,謫仙的不似凡人。」
「不,我比較喜歡那個冷酷的男人,這樣才有男人味兒,可以讓女人有踏實感。」
「我看都是做夢,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看上我們呢?」
「是的也是,真是可惜了。」
「不過,你們知道他們是誰嗎?」
「我只知道其中一個是誰?」
「誰?」立刻有人興奮的問了起來。
「那位如謫仙一般的男子不就是段家的大少爺段別離嗎?也就是現在傳的最洶湧的男主角,長公主的夫君。段家真是一人得勢,全家跟著榮華富貴!」說話的那人的語氣中無不洋溢著羨慕。
都是練過武的人,怎麼會聽不見外界的竊竊私語呢?
當長公主的夫君這六個字傳到了南宮殘月的耳朵里,他不禁揚了揚眉,將段別離又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後在心中畫下了幾個xx,最終總結,他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沒有想到,北國長公主的眼光竟然差到了極點。
段別離始終抱著淡然的態度接受南宮殘月眼神上的侮辱,他溫和有禮,「在下段別離,對於方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不卑不亢,他的眸子發出更為冷湛的光芒,只見他嘴角邊的淺淺的笑容始終不變,他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更加深邃了。
最終抿了抿唇,開口只道出了鏗鏘有力的四個字,「南宮殘月。」
南宮自然是國姓,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段別離幾乎下意識的出口,「公子,我們可認識?」
「不認識!」
話落,他就已經選擇擦肩而過。
離開之前留下一句話,極具費解的話,「下一次見面,會讓你畢生難忘的。」
點別離蹙眉,卻是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
倒是他拿著南宮玉寫給自己的那封信回去求救了冬兒,最後兩個人一致認為,一定是兩位師父找來了。
聽到樂仙樂神二人的名字,就足以讓他們渾身打了顫慄。
可是想起冬兒要做的事情,一個利於百姓的慈善晚會,他們硬生生的壓下了想要逃跑的念頭,反正早晚都要見面,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就直接等著他們來,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回皇宮,隨他們掙也好搶也罷,只要精力旺盛隨他們瞎折騰。
*
啪的一聲,傳來驚悚的聲音。
男子有著刀削的輪廓,堅毅高傲的鼻樑,眉宇之間透著一股王者的霸氣,睥睨天下的傲視群雄之姿。性感的薄唇緊繃著成一條線。
「都當本王死了不成?」他低沉的嗓音在靜謐的黑夜顯得更加恐怖。
似風低著頭,不敢回答爺的話,只因為這個消息是似念刻意的隱瞞,現在絕對不能讓爺知道,似念離開了王府,依舊不想放過長公主這個舉動,若是被爺知道了,似念真的會死。
「是屬下辦事不利,請爺懲罰。」說罷單腿跪地,誠懇的說道。
北堂烈冷冷一笑,「似風不要再挑戰本王的忍耐力,這件事情必定與似念有關。」果不其然似風渾身一震,身體誠實的告知了答案。
「爺,將懲罰似風管教妹妹無方。」
北堂烈直接揮出一掌,重重的打在了似風的肩周上,他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內力,直接嘔出了一口鮮血,似雲不忍看下去,直接別過頭去。為何似念這般執著?北堂雪舞在爺的心中那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卻偏偏要挑戰爺的底線。
「似雲。」
「爺,似雲在。」
「通知似念回來,照顧受傷的似風。」
似雲一怔,立刻回過神來。「是,似雲遵命。」說罷,一道青色的身影一晃而過,空氣中只留下他淡淡的味道,證明這裡曾經真的多了那麼一個人。北堂烈微微眯起了一雙狹長的鳳眸,看著似風狠絕的說道,「念在多年主僕情分上,更加念在你當時用幼小的身子為本王擋去那致命的一劍,這是最後的機會。」
似風明白,任何事情都擋不住爺的心,這也是他最後給似念的機會。想到爺是那麼冷冽的人,肯為他一再放下自己的原則,這已經是天大恩賜了。
「王爺,宮中來了公公,說是皇上有要事,命你快速進宮。」
北堂烈流光溢彩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冷,「本王知道。」
如小時候一樣,他看見的永遠是一副忙碌的模樣,他坐在龍椅之上批閱周折,而他站在堂下一眼不眨的看著。
許多年以前,他也是這般,笑容可掬的向著自己招手,「烈兒,你來了!」
那個時候,他總是會跑上前去,膩在他的懷中,父親縱然疼他,可是卻不如皇兄那般的疼愛自己,給了他比父愛還要深厚的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男人竟然是……
原來他對自己的喜歡竟然是因為這般?
這讓他情何以堪?
當皇爺爺將皇位傳授於皇兄,他更加的不服氣,明明父親才是太子,為何捨棄太子,卻另立這個男人,嚴格上來說,是他堂兄的男人。
北堂烈上前,行了宮廷禮儀。
最終不能忘記父親的遺願,就算是那個皇位他並不貪戀,卻也不能讓他坐在那裡睥睨天下。
皇上心中苦澀不止,到底他們還是生分了。
「不止皇兄找我有什麼事情?」
「倒是有一件事情,本來朕想親自去一趟,可是最近還有別的重要事情,所以朕想讓你親自跑一趟,傳一道聖旨。」
北堂烈不推辭,很平靜的問道,「去哪裡?」
「長公主的婆家,杭州城。」
話落,北堂烈渾身一震,與他不謀而合。
皇上探究的眼神始終不離北堂烈,臉上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卻是令北堂烈有些心慌,好似被他看穿了什麼?
「自當不辱使命。」
皇上將桌上的一道聖旨放到小太監的手上,再由小太監交到了十八王爺手上,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遞到他的面前,能在皇上身邊混的那麼久的小太監,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皇上對這個沒有實權的王爺格外偏愛。
「烈兒,記住皇兄的一句話,萬事不可強求,若真是你的,皇兄也願意看見你們安好!」
北堂烈下場的眸子閃過一道冷冽之光,皇上是在提醒他,那個龍椅的位置是不可強求的嗎?不過他北堂烈看上的東西,哪裡有放棄的道理。
「謝皇兄的良言。」他拿著聖旨退出了御書房。
皇上看著他倔強的背影,始終堅持不彎曲半分,那固執的勁兒和當年的皇爺爺幾乎是一個模樣,他不喜歡看到自相殘殺的畫面,所以希望烈兒可以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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