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殺人事件 下篇

姆樂推了推全身蒙在大衣里的水文。她感冒了，不能受涼。

水文迷糊著頭拉下大衣，陽光有些刺眼地直射入眼底，刺痛了眼睛，眼角流下一行熱淚。

[到了。]姆樂一手拎著兩人的行李，一手拉著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水文下了車。

[水文！]媽媽把行李扔給爸爸，向這裡奔過來。媽媽驕傲地說過，她曾經是三大校花中第二的美人，也是校隊體育最好的一個。那時媽媽臉上分明寫著：來誇我吧來崇拜我吧。。。

[媽媽。]水文慢騰騰地穿上大衣，扣上排扣。

[水文，他是誰？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媽媽一臉緊張地扒著水文的肩膀，偷瞄著姆樂。姆樂淡笑著回應，晃了晃手裡的包。

[他是姆樂，哥哥的朋友。]水文側頭看著肩上的手，想了想，將其掰下來。

[啊？是嗎。。。]媽媽背對著水文，清澈的藍眸里透著不如往常的犀利，直視打量著姆樂。姆樂無聲地張嘴：請放心。

[是么？我家水文就暫時交給你了，可不要出什麼差錯啊，不然。。。]媽媽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嚴肅形象---崩壞了。媽媽靠在爸爸肩上抽風起來。

[要是水文丟了，今司他。。。啊，太可怕了。。。]媽媽低喃著，聲音急匆。

水文奇怪地看了一眼媽媽，走到姆樂那裡，從包里掏出水來，正要開蓋喝下去時，姆樂卻木納地笑笑。

[你感冒了，不能和涼水。吶，大麥茶，緩緩吧。]姆樂換過她手裡水，自己開蓋子喝了起來。

水文微愣，看著他喝著剛才還屬於自己的水。低頭，手裡的杯子還仍是暖暖的，打開蓋子，一股淺淺的香氣沁入脾肺。微微咧開嘴角，滿足地喝下去。

姆樂看著水文喝下去，向著旁邊觀察的父母眨眼。

[啊，這下能放心了，今司的朋友壞不到哪裡去。]媽媽一轉話鋒，喜笑顏開。

[謝謝。]水文呼出一口熱氣，蓋上蓋子，遞給姆樂。

[還要蛋糕嗎？]姆樂手掌上是一盒很小巧的糕點，溫和客氣地徵求她的意見。

[唔。。。]水文眼中並出亮光，卻又無奈地消散。[飽了。]略可惜地看了一眼他手裡精緻的糕點。

[想要的時候就說。]姆樂隨手放在包里，拉著她的手腕跟上隊伍。

[別跟丟啊，水文。]姆樂站在上階台階上，回頭看著下階的水文，陰影擋住他的臉。

[恩。]水文下意識的緊了緊握著他的手。

爸媽是來純屬度蜜月型的，水文么。。。樂呵呵地拉著姆樂走竄大街小巷，儘是看些紀念品什麼的。水文想給今司一件能比得上今司的相冊的禮物，都沒有能入她眼底的極品。

[給今司送禮物啊。。。]姆樂托著下巴，惡趣味地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期待的水文，轉頭忽略。

[為什麼只給今司？]姆樂喝水潤潤嗓子，似不經意地問這。

[他是我哥。]水文同樣接過他遞過來的大麥茶。

[哦，水文想知道今司最想收到什麼禮物嗎？]姆樂直呵呵，腦海里想象著今司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怎樣怎樣。。。

[最想？]水文坐在姆樂旁邊，抓住中心句點。

今司好像。。。什麼都不缺的樣子啊。。。

[嗯，猜猜看。]姆樂眼裡激起一抹淡淡的鼓勵。水文低頭，腦補著種種東西。最後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今司，好像什麼都不缺啊。]水文抬頭請教般地看向姆樂。

姆樂渾身一怔，愣愣地看著她。

一直都以為，水文都被蒙在今司的羽翼下，什麼都看不清。。。

今司，你反而被看的最透徹啊，儘管她還是不知道你所隱瞞的。

不，他還缺一個。

[水文，今司他。。。還缺一個啊。]姆樂附著水文的頭，祖母綠的眼睛發涼。

還缺。。。一個？

[就是水文你啊！］姆樂向著水文淡笑，祖母綠的眼睛帶著猜疑。

［我？］水文受寵若驚地跳起來，一臉不可思議。

［啊，想知道原因的話，就自己去找吧，今司大概不會告訴你的吧…］姆樂似乎一臉凝重的樣子。

今司，你是想把這個秘密永遠都不告訴她嗎？真是…

［水文，你的房間在媽媽對面，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過來哦～就在對面，要記住，別進錯房間了。］媽媽扶著門框，再二三的叮囑正在低頭搗鼓電腦的水文。

［嗯，知道了，在對面。］隨手拿出零食撕開口子，眼睛不眨地盯著電腦。嘴裡卡吱卡吱地大嚼著薯片。

媽媽關上門，出去了。

［好久沒玩這個了，都手生了。］水文嘟囔著，摸了一下發酸的眼球。手指卻不停頓地在鍵盤上啪嗒啪嗒起來。

大概…很晚了吧。

水文暫停遊戲，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瞄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

1：21

［已經這麼晚了，媽媽明天會訓我的吧…］猛地倒在床上，側翻伸手撈過被子卷在身上。閉上眼睛就睡過去了。電腦仍是開機狀態，屏幕上的冰冷藍光突顯在屋子裡。

1：58：49

那原本應該是閉上的眼睛，現在卻忽地睜開，眼球在眼眶中滴溜地轉動著，最後定在門上。漸漸因興奮而發亮的硃紅色眼睛閃過一絲暗光。

身影霎時出現在門口，打開門，一閃身，不見了人。

再回頭，屋裡已空無一人，電腦屏幕還亮著冷冷的藍光。

2：00

手把在對面的們的門把上，剛想轉動打開，卻聽到裡面傳來沖水聲。掉頭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打開門，走廊里昏黃的燈透入黑暗的房間。微弱的鼾聲迴響在房間里。扣上門，走上前，指甲已經鋒利無比。半跪在床側，指甲停在胸口上方，猛地揮下手，心臟被掏出扔在枕頭旁。指甲沒有一點血跡。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眼中的朱紅褪去，合上了眼睛。

電腦仍沒有關機，屏幕上的暫停停在那裡。

2：40

窗戶沒有關，早上的風吹進來，略濕潤著空氣。

床上的水文的翻了個身，頭埋在枕頭裡。

門猛地被大力打開，［水文！還…還好你沒事…］媽媽吵吵鬧鬧地癱坐在地上，哽咽著。

［唔，沒事，還早呢…叫我起床嗎？］水文翻身半睜著眼看著地上的媽媽，眼裡仍有些睡意。

［昨天晚上，旅館死人了。房客三百多人里死了五十多個，近六個死在這層，有兩個死在你…隔壁。］姆樂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前。

水文身子一僵，睜大了眼睛，再沒了睡意。

［不用怕，媽媽在這裡。］媽媽抽搭著腔調，半摟著水文。

［死了？］只覺得體內的血不再那樣暖，像是被冰水混著的一樣，貫穿全身。

姆樂看著她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