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夜 繪乃

「就不是！要不是奧茲提意出來玩耍，就不會遇上那可惡的老闆娘了！」

…老闆娘？我心裡產生了疑問。是他們無意中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呢？但是我百分之百的肯定，剛才的店主絕對不會是他們口中的老闆娘。在我正想糾正的時候，他們又開始對話。

「就是呢！要不是基爾發現當中的陰謀，大家也出事了。這也是哥哥大人的錯！」艾達回應道。

怎麽啦？我似乎不太抓緊現況，好像和他們溝通不了。怎麽大家所說的和我記憶中的情景總是有所出入？總感覺到有點不明白他們說什麽了。我認識的他們是這樣的嗎？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完全不知道，我面前的他們又是誰了？大摡的事我也不清不楚,不安感覺因而產生。

「吶？不好意思，但是我想問一下，奧茲哥哥，基爾最害怕是什麽？艾達姐姐，你比奧茲哥哥小多少？」我故意假裝天真問道。這理所當然應該是大家也清楚的事，也不算是難為，但現在他們卻遲疑了。

「呃…，怎麽啦？優冰醬，突然問起這些。」奧茲哥哥顯出不自然的感覺，那雙說謊的雙目出賣了自己，從雙瞳中，找出了一切真相。「不要說了，快吃些點心。一整天也沒有吃過什麽，我想你也應該餓了。」

「奧茲哥哥，請不要扯開話題。回答我吧！我是認真的。」

「切，暴露了吧！真不愧是個聰明的吸血鬼小姐…不是，你只是一個披著人類外表的怪物罷了。」奧茲的語氣突然變了，變得冷酷無情，像是鋒利的冰刃刺在我的心窩。我深深感受到那刻所意味的，是幸福的終結。

「…騙人…」我呢喃道。那個人說的是真的嗎？我是…吸血鬼？我不相信，卻沒有反駁。那是我腦內的認知，也許在很久以前我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我所看的世界和其他人，是有分別的。

「看來我們的偽裝水準不太高啦！怎麽啦？吸血鬼，無話可說了？還是無言以對？」奧茲脫去了頭上的假髮，那是一個紫髮的孩子，看似不太成熟。而艾達和基爾也相對地露出了真面目。

「身為吸血鬼的你，欺騙人類，和人類住在一起，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不過，只不過是受了些小傷便倒下的，看來也不是很厲害的傢伙。只有我就足夠了,哥哥們就在一旁好好看戲吧！」

假裝艾達的女孩道。「哼，不要以為我們年紀小就容易應付哦！優冰醬，我們可是吸血鬼獵人中最年輕的精英，不要將我們和普通的野孩子相提並論。我的名字是鷹宮繪乃，死了也要記著本大小姐高貴的尊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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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大人，那些小孩的家人已聯絡上了，接下來就只有等待他們到來了。」副官軍尊敬地行禮，把事情報告道。「但是……唯獨是那個小女孩，請問應該怎麼辦」

副軍官看來有所顧慮，有點遲疑。不過也難怪，看見了那可怕的事實，叫人如何是好呢？

「…咳咳！」軍官刻意地清清喉嚨，擺出威嚴的架勢，「關於這件事，你有否聽過近日的謠言？」

副軍官不解，「大人…您所指的是什麽謠言？人民之間的雖然謠言甚多，但根本上可信性也不高，所以小的很少去打聽詳細。何以大人會提起人民間的謠言？與此有何關聯之處？」

「那是…吸血鬼的存在。」軍官臉露嚴肅之情，不像說笑，看似對此有十足證據在手一般。

「…軍官大人，這是…」

他點頭表示出認同。「這謠言大約是半年前開始廣泛流傳。起初我只以為是單純的流言傳說，但在「那件事件」后，各區市長也收到了來自吸血鬼獵人的信件，那是五個月前的事。」他繼續說，「在各市長開會之後，決定這件事為不公開事件，並將會以私下解決。而吸血鬼人協會方面，亦有派人加以巡邏，所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我想大概那孩子應該也是吸血鬼，接下來我將會聯絡吸血鬼獵人去處理。你現在只要做自己的本份就可以了。除了那個女孩子之外，大概其他的送他們回家就好了。至於那孩子的家人方面，就由你決定是否把真相告知他們。」

接受了殘酷的現實，外表仍然沒有絲毫改變的他，內心卻擅抖著，「我明白了，軍官大人。那麽我先告辭。」但是，副軍官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友人之女死去的真相。

「是嗎？優冰她…」傳來的聲音，帶著憂鬱和悲傷，男人獨自站在玄關。他聽到了一切，但沒有流淚，只有痛心的苦笑。的確很悲傷，很痛苦吧！難得自以為再次擁有，又要失去了。

「難道你就是…奧斯卡·貝薩流士先生？…那孩子的養父吧！」奧斯卡點頭表示。面對殘酷，人們總為自己的過去而後悔，逃避而不接受痛苦。但現在，他對任何事也只是無能為力。

「竟然把吸血鬼當作女兒嗎？真可悲。」紫髪的男孩和身後兩人進來。「你們好，我們是協會派來的，我是鷹宮海斗。另外的是哥哥泰斗和妺妺繪乃，多多指教。」

「之後的事就交給我們好了。還有，其他孩子已按照你的意思消除了對那個女孩記憶了。」

「謝了，只要這樣的話…至少，他們不會痛苦…」奧斯卡苦笑道。

也許，對他們來說這是最好的呢…繼續笑著，忘記一切痛苦。那怕只有一刻，生活於幸福的假象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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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是吸血鬼獵人中最年輕的精英。我的名字是鷹宮繪乃，死了也要記著本大小姐高貴的尊稱哦！」

從她的眼中，我看見了過去。是嗎？大家平安無事實在太好了。父親也…不，我並沒有資格稱他為父親，我只是一個怪物而已。但對於奧斯卡，我有千萬句想告訴他的話。一直以來的我也欺騙了他，我只想道歉。

繪乃嘲笑道，「喂！你這傢伙,難道是害怕得說不了話嗎？真遜。你真的是吸血鬼嗎？」

我是吸血鬼嗎？「我不知道！不明白！」為什麽我會被誕下？為什麽我不是人類？這些事情我也不明白。

「算了，看來跟你說什麼也沒用，快講下你的遺言吧！否則日後沒有機會説了！」繪乃手特匕首向我攻擊，她神速跑到我跟前。我會不會死？這是我瞬間閃過的念頭。

不行，我不想…不想就這樣死去，我還想和大家一起玩，一起活著。即使大家不記得我也好…就當是為了我的自私，我也希望能…「能一直活下去…所以我不能死！」

「啊…啊…這是什麽回事…哥？身體好疼…吸血鬼！是你做的好事嗎？我…」繪乃體力開始衰退，只有九歲的她開始瞬速長大，變為青年人，成人，中年，最後衰老而死，化成灰燼，結束了人類短暫的一生。

「…繪乃？…發生了什麽事？吶？泰斗哥？」看著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悲劇，海斗反應不來。一切也發坐太快了，什麽也不清楚。但唯有淚水不聽使喚地落下。

泰斗沉默了好一會兒，説出了令人無法接受的説話。「繪乃她…已經死了。再也不能見到她的樣子，再也沒有任何她的聲音…再也不能…」泰斗沒有哭，但那一刻，他的心已被撕裂。

我拾起地上的灰燼，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氣息，只是一堆冰冷的塵土而已。剛才的是什麽？那是我擁有的力量？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剛才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很可怕哦！這是我嗎？身為吸血鬼的我，那是罪孽的存在。

「你這傢伙！我絶對不會原諒你，我要你因為今天你所做的而後悔！吸血鬼！」海斗從心裡吶喊。

淚珠滑下臉頰，「…對…不起，我…只是想活著…我…」

我知道這是多麽自私的理由，我沒資格求別人的原諒。

「去死吧！吸血鬼！」海斗的槍口指向了我。

很害怕，但這一次，我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