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次日？算作次日吧，至少在我的記憶里，這算作次日，我從熟睡中醒來。身上那件小廝的衣服被換成了，印有旗木一族族徽的袴服。我坐在一族的駐地內，看著一族的孩童揮舞著手中的木刀，有模有樣的做著我曾經練過的架勢，我覺得頗為好笑。

「長青大人，您醒了，要現在用早餐嗎？」

紅髮的女子，穿著一身明艷的和服，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我身後。紅髮？旗木一族不曾存在過的發色，莫非是漩渦一族的人？為何外族人會在這？我擰著眉看著女子，問道。

「族長呢？」

「族長？您說的旗木一族的族長嗎？不就是您嗎？長青大人」

女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我，我則一臉木然的看著身上的服飾。難怪看著這身衣服，會這麼的眼熟呢。族長曾在族內會議時穿過，由於穿的次數太少，它就被不斷的累加的記憶，擠到了腦海深處。我對著女子揮了揮手，表示不想用餐，也讓她快些離開。

「呆會，漩渦一族的族長還有千手一族的族長會來探望，商議關於合作的事情，請長青大人到會議室中等待。」

那女子恭敬的告退，連合上院門也不帶一絲聲響。我低著頭，看著身上的袴服。

一覺醒來，便睡在了一族的駐地。一覺醒來，便成了一族的族長。一覺醒來，覺得那場戰事，彷彿在幾個年歲之前。一覺醒來，物是人非。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態度，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不管現在發生什麼事，估計都不會讓我動容了。

「族長大人，您是不是還未睡飽就被我們吵醒了。」

「抱歉，族長大人」

「我們這就去外院，練刀。所以族長大人別皺著眉頭，以後就由我們來保護旗木。」

小小的白白嫩嫩的手，使勁的伸長，撫著我的眉心。小小的臉上掛著擔憂，小小的口中立著一聲便是一世的誓言。我抓住那隻小手，放在胸口，扯出一抹還算溫柔的笑，對著他們說道。

「好，等你們長大了，旗木就拜託你們了。」

孩子的微笑，無疑是治癒人心的一劑良藥。我看著那群孩童，抱著木刀，有說有笑的走出小院，嘴角劃過一絲苦笑。

族長——大人——嗎？

一場戰爭毀了多少人，一場戰爭又失了什麼。而旗木得了什麼，可能得了一些無知的年幼孩童，可能得了什麼忍族秘術。我則得了一個族長的名聲，卻失了物又失了人。至少那笑得燦若陽光的少年我不會見了，至少那個有著明媚笑臉的嬌俏少女，我也不會見了……

這，大概就是戰爭吧。

得到，失去，再得到，再失去吧……這也是戰爭的一種。

大概

在小院里頓足時間過長，忘了剛剛紅髮女子的話，延誤了族長的會議。我在原葉的催促下，進了那間會議室。

白髮蒼蒼的老者是漩渦一族現任的族長，黑髮中夾著几絲蒼白的中年男子是千手一族的族長，他的身後坐著一個黑髮少年，他的一雙大眼從我進這門時，便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我轉過身，看向坐在一邊的旗木一族的前任族長，我的祖父。他搖了搖頭，然後不動聲色的挪了挪位置，示意我坐在他的前方。我皺了皺眉，理了理跨服，上前盤腿而坐。剛坐下就感受到千手一族族長的扎人視線。我知道我失禮了，但，我就是很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