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魔女的眼淚

平靜的日子就像鎖不住的目光，那樣短，也那樣長。志保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會再次變得緊張。

志保和新一一起拐過一個路口，便遠遠地看見，一個女子站在宮野邸的門前。

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子？酒紅色的長發隨風浮動，漾起一陣陣的酒色波浪；金色的夕陽毫不吝嗇的將美麗的霞光映照在她的身上，泛起一層緗色的光；黑色束腰連衣裙完美地展現出她姣好的身材。只是她，不再是那樣高傲活潑，現在的她，形色憔悴，面容哀傷。

志保漸漸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不可置信地喊出了酒紅髮色女子的名字：「紅子？！」手中的書包應聲跌落在地上，伴隨著「啪嗒」的聲音，那位被稱為「紅子」的女子也回過頭來：「志保……」

幾秒鐘，兩位女子便擁抱在一起。

「紅子，你……」志保看著紅子的模樣，心裡便是疑問，欲言又止。

「拜託，志保。」紅子的聲音有些哽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志保只得按下疑問，不住地拍打著紅子的肩膀，只說了一句話——「魔女不流眼淚。」

懷裡的女子聲音漸停，良久，才回答了一句：「我知道。」那樣空洞的言語，卻能聽出她的失望。這是魔女的家訓，世世代代傳遞下來，她無論再傷心都不可以破壞規矩，再想哭，再想哭都不可以流下眼淚……

待到紅子的心情穩定下來，志保才向紅子介紹：「他是工藤新一。」

「你好……」看著工藤新一那與黑羽快斗十分相似的容顏，紅子有一瞬間的愣神，口中喊出了那個臆想中的名字，「怪盜……」

一句話讓新一和志保皺起了眉。「怪盜？」新一指著自己警覺地問道：「你認識他，怪盜基德與你是什麼關係？」嚴肅的疑問將紅子拉回現實。

「什麼怪盜基德！」志保裝作很生氣地白了新一一眼，「紅子說的是快斗啦！」現在絕對不可以暴露怪盜基德的真實身份，必須立刻打消工藤的疑慮才可以。「紅子，你與黑羽怎麼了？」

「抱歉，工藤先生。」紅子恢復了冷靜，立刻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我說的那個人叫黑羽快斗，你聽錯了。」

「呃……」新一有點尷尬，「對不起。」

紅子輕輕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志保：「志保，這段時間我可以住在這裡嗎？」紅子懇求著。

「當然可以啊。」志保的語氣里含著擔心，她不知道是什麼讓一向堅強的紅子變成這樣，是他嗎，黑羽快斗？不，應該說是怪盜基德吧。志保的眉越蹙越深：「工藤，你先回去吧，我要陪紅子。」黑羽，你究竟對紅子做了什麼？還是說，是中森青子做的？

夜幕降臨，一切都開始變得安靜，清澈的月光鋪灑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現在是四月，院子里瀰漫著的是青草的芳香。涼亭下，一位女子正安靜地坐著，大理石的桌面上放著一杯咖啡，香氣裊裊。她的發在月光下泛著酒紅色的光澤，那是能夠讓人迷醉的顏色。

紅子很美，月光下的魔女小姐也是很美的。志保站在遠處，靜看著坐著發獃的好友紅子。紅酒——能醉倒一切，唯獨那個人，月光下好心的小偷先生——怪盜基德。或者說，黑羽快斗。試問，除了他，還有什麼人能讓紅子變成這樣？是，紅子變了，從高高在上的女王變成大家閨秀般的小姐，雖然恬靜的紅子也很美，甚至更讓人覺得憐惜，但總是缺了點兒什麼。因為那不是真正的紅子。

志保緩緩走近，將手中的糕點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陪著紅子靜靜地坐著。

「志保，你不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紅子開口了，眼睛卻沒有看著志保。

志保微微的笑，笑中是從來沒有過的寵溺：「紅子，能讓你變成這樣，除了你在意的那個人，還能有誰？我是你的好友，我自然知道，你的心結在哪裡。只是，我不是你，我除了安慰你，什麼都不能幫你。你的心結只有你自己能夠解開。等你解開了，想通了，你自然會告訴我的。」

「嗯。」紅子微張的唇漸漸合攏，上翹，形成一個十分欣慰的笑，「謝謝你，志保。」紅子的頭靠在志保瘦削的肩上，尋求一絲安慰。「志保，那個解藥沒有解藥了嗎？」話音剛落，紅子就感覺到志保的身體僵住了，但似乎也只是一秒鐘。

「誰知道呢？」

「解藥只有一顆，你卻把它給了那個人。那個工藤至今都不知道你吃的那顆並不是解藥吧。」紅子的唇角依舊保持著優美的弧度，「真的，志保，你和我一樣傻。」

「愛情面前，誰敢說自己不是傻瓜？」志保如是說，「那本來就是我欠他的。但，怪盜能看清在你心裡沉睡著的美麗寶石，你的眼淚就只會為他而流了。」志保抬眼，望著天空上的一彎銀月，嘆了一句，「愛上了就是輸了。」

一切終於又歸於沉寂。良久志保才聽見懷裡的女子回答了一句：「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