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藍樓就餐

從二號教學樓出來到藍樓餐廳之間的路程不短，大約有半公里的路程。一時間無話可說，她跑了一會兒不再奔跑，與我並肩而行。我們之間的氣氛一度冷清下來，我們二人都在迅速思考著該說些什麼話來打破這冷寂的氣氛。我偷偷地看了看她，她幾乎也同時轉頭看向了我，我們互視一笑，隨即不再對視，氣氛頗為尷尬。

思索了片刻，我忽然問她：「你的頭髮扎的很好看！」她一時錯愕，驚訝的看著我。我也只是為了打破僵冷的氣氛才隨口一問，卻沒想到能引起她如此大的反應來。她嘻嘻一笑道：「是嗎？謝謝！」看出來她很高興，終身一躍，在路邊的桂花樹上擷取了一片小嫩葉，放在鼻前聞了聞，而後如傳飛機一般「嗖」的一聲扔了出去。「嗖」聲是她的小嘴配的音，看起來她很調皮，但調皮中帶足了可愛與淘氣，像個小精靈似的。我點頭「嗯」了一聲給以肯定的回答。

她忽然面對著我，步伐以退為進，問我道：「那你覺得我這般盤頭樣式好看些還是散亂著頭髮披肩好看呢？」我隨口答道：「都好看。」她見我答得隨意，有些不悅，一嘴巴一撇道：「敷衍了事，太不真誠了。」我隨機不安道：「沒有啊，你怎麼打扮都很漂亮的。」她雖然能感覺到我只是為了讓她高興才這麼說的，不過她依舊很高興，即使我言不由衷也不再在意。女孩子經不過男孩子的誇讚，喜道：「真的嗎？可別是為了要給我面子為了討好我才這麼說的啊？」她笑靨如花，自帶著動人之處，讓人憐憫，我急忙搖頭道：「不敢，不敢，我是說真的呢！」

她更加喜了，說道：「嗯！嘻嘻！我這個頭髮整了好久才扎出來的，很不好扎的，就是……你覺得好看就好了，她們都建議我扎個馬尾呢？我覺得不好，她們卻說好看，哎！你覺得我扎馬尾好看嗎？」韓露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很真誠的樣子，我看著她，仔細想象著她扎馬尾時的應該有的摸樣，一時難以琢磨。我對於女孩子這方面反應很是遲鈍，真不知該怎麼說她才會高興。她見我臉上「陰晴不定」，忽然泄氣道：「算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說我扎馬尾不漂亮啊！嘻嘻！我也覺得是這樣的。」她朝我眨了眨眼睛，而後轉憂為喜，蹦蹦跳跳的超越我前行。我緊跟了上去，解釋道：「沒，真的沒有，我沒那個意思的，我覺得你無論扎什麼都好看，你多慮了。」她也不作答，我也不再辯解了。一路無話，漸漸到達餐廳。

來到餐廳大樓前，我倆拾階而上，這是個進入餐廳的旁門小台階，可容納二人並肩而行，不過我只是緊跟著她的後面而已，不敢越過她。藍樓餐廳總共有兩排大樓，我與她去的是後面那一排，那裡面才有做主食的。前邊那一片大多做些麵餅之類的食物，去的人較少。我走到藍樓餐廳其中常去的一家買了份牛肉雜麵，而後在售貨機內買了瓶冰紅茶，她去了另一家買了份羊肉刀削麵，買了一瓶檸檬汽水。面做好后，我們找了個地方邊吃邊聊天，直至將面吃完。

吃了面后，我問她可能吃飽了，她點頭回道：「吃飽了，你呢？」我也點頭作答：「嗯！也吃飽了，你還要喝些什麼嗎？我去給你買。」她說不用了，並問我是否還需要買些什麼，我也搖頭說不用了，我們這才走出了藍樓餐廳。走出餐廳，下了樓，我問她：「你住的是幾號樓？」她回道：「八號，8314，向陽的那一間。」我點了點頭，她問我住哪裡，我回道：「我住在三號樓，寢室號3618，也是向陽的那一間。」她笑道：「這麼巧，那是面向著後面人行道的那一間嘍？」我回道：「當然，不然我怎麼會這麼黑呢？」她先是一愕，而後掩唇笑道：「嘻嘻！你黑嗎？我看比起許多的男孩子來你的皮膚還是很白凈的呀！」我問道：「是嗎？」

她點頭作答：「當然啦，我不騙你的，再說，向陽的話就能被晒黑了，那我們豈不也是黑不溜秋的了，你看我黑嗎？」她俏皮的站在我的眼前，讓我打量她，我簡單的瞅了一眼：「你當然不黑啦，你是女生嗎！」她驚問道：「女生怎麼了？女生就曬不黑嗎？」我戲答道：「一般應該是這樣子的，你們女孩子都是很愛護自己的，我妹妹就是這個樣子，在家裡買了許多的化妝護膚品，上午某時某刻準時用這個，下午某時某刻又準時摸那個，晚間某時某刻又準時的搽這個，好麻煩啊！」她點頭有同感：「女孩子不愛惜自己的皮膚，很快就會長皺紋黑眼圈什麼的，多難看啊！」我笑道：「我倒著實比較喜歡素顏的。」

她忽然驚訝的盯著我：「你不喜歡我……我們女孩子俏麗艷妝的打扮嗎？為了化好妝，我們每天可著實費了不少的力氣呢！」我笑道：「我其實是說討厭濃妝艷抹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妖怪的樣子，女孩子稍稍打扮，注意一下形象當然是很好的。」她長長的吁了口氣：「你覺得我……我的妝怎樣？是不是在你眼裡像個妖姬啊？」我仔細地打量著她，許久沒回答，她等的有些急了，問道：「怎樣？很不好看嗎？」我微笑不語，她更顯得憂急了，不斷地催促我給個評價。我這才笑道：「很好，很好啊！漂亮著呢！」她這才放了心，喜上眉梢道：「真的嗎？」我點頭道：「真的！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而後，而後女子是也！」

她愣呆了，不知道我嘰里咕嚕的說些什麼，她問道：「你說的什麼？什麼意思？」我微微一笑道：「這個是《論語.雍也》中的一段話。」她說道：「好高深哦，你懂得可真多。」我不知道她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不過她靜靜地看著我，熱切期盼的等著我的解釋，我繼續道：「這句話呢說的是太過妖艷了就如同妖精似的難堪，而太過樸實無華了也就獃滯無神，如同木頭了也不好，文質彬彬，你知道吧？」她眨了眨俏皮的眼睛道：「知道！」我接著道：「文質彬彬，氣質優雅，不濃妝艷抹的，當然也不能呆若木雞傻裡傻氣土土的摸樣，這樣的話，就可以稱作真正的明媚動人的俏佳人了。」她羞澀的垂下眸子，問我道：「那我，我是否，是不是一個『女子』了？」我回道：「你算是了，你打扮的又不是很濃艷，想你這般大半的女孩當然算是最可愛的女孩子了。」她喜道：「是嗎？謝謝你的誇讚。」我暗暗嗤笑，暗想：「小女孩子的心思，稍微哄一哄就能樂開了懷，不過這般的女孩子最可愛，比起冷冰冰的成熟的女性來更加的招人憐憫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