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鬱結塞胸

我們二人的世界再次陷入了冷寂狀態。我抬頭看了看學校牆壁上的電波表，離下課的時課已經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了。電波表據傳很貴，好幾百一個，它可以自動調時間，只需要有電池隨時給它供電就足夠了。所以我們的手錶一旦不準了，可以抬頭對著電波表校正。貴重的東西理想中應該屬於經久耐用型的，可是學校電波表的情況給我的印象明顯大大改觀了我對貴重事物「另眼相待」的看法。在不足三個月的時光里，在我見到過的電波表已經可以確認有兩個是「壞」的了，它們的時間明顯是不對的。

一個是在下場的教室內看到的，時間整整錯了一個小時，許久之後，發現它的時間差幾乎沒有任何改變，仍舊是一個小時左右。而另一個壞表是在大教室內發現的。大教室內需要安裝兩個電波表，一左一右，兩邊的時間差大概在十分鐘左右，若是其中有一個表顯示的時間是對的話，另一個表肯定是錯的了。

老師在講完課後就宣布放學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問韓露晴。最後還是羞於啟齒，沒好意思開口問她而鬱鬱寡歡。她收拾好了小背包，轉頭微笑著向我說道：「好了，可以走了，我們走吧！」我只是點了點頭而沒有做聲。走道瞬間擁擠了許多的人，我緊挨著韓露晴隨著人群朝著窄窄的門口蠕動。一直到門口，一直都是她在說些閑碎的話語，我卻緘口不言。她有時問我一些小事，我聽清了她的話后要麼點點頭，或者搖頭做應答，或者乾脆不言。她說的很興奮，小嘴巴嘟嚕嚕的像個小喇叭似的一直說著話，頃刻間聊了許多的事情，我一直出神，許多的話自是沒有聽清楚，或者說是根本沒在意聽。

邁出了教室的大門，韓露晴說道：「終於來了，哎，好擠啊！」她是在對我說話，而且是希望我做聲附和的。但我由於想著事情而沒在意，一件事情在我內心打了個死結，如若不問明白，總覺得心裡堵得慌，可是我卻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問她，由於想不明白，沒意識就到冷淡了她。她見我從放學到走出教室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心中顯然就有了不悅感，但她卻不想過問我。她看出我內心有些私事，所以任由我獨自思考，她想等到我思考完畢後會自然而然搭理她的。

在人群里擁擠了將近兩三分鐘，我們下了樓，很快就又出了院門，見我仍舊不說話，她問我道：「你去哪？要回去呢還是去吃飯？」我沒意識到我們兩人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出了院門，如若沒什麼事情就可以分手了。她見我沒答話，心裡道著實有些生氣了，右手拍了拍我的後背，我被驚醒：「什麼？怎麼了？」「哎！你這是怎麼了？在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好奇的盯著我道。我驚愕道：「是嗎？有，有嗎？」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嗯！你到底在想什麼？魂像是丟了似的，是不是……」她忽然嘻嘻一笑，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我不知她要指的是什麼，疑惑道：「你指什麼？」她秀眉微翹道：「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女朋友啊？」我錯愕道：「女朋友？我還沒有女朋友呢！」她驚訝道：「是嗎？怎麼可能呢？不會吧？」我點頭道：「當然啦，你難道忘了嗎？當初我與你初次在學校見面時開玩笑說要追求一個奶茶店的女老闆娘，我如若有個女朋友的話，就不敢開這麼大的玩笑啦！」她恍然醒悟道：「哦！是呀！那是我多想了。」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那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我又開始猶豫要不要告訴她我的想法，我走到了學校馬路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她跟著坐在了我的身邊，大眼睛靜靜的盯著我，她在等著我回答。

我還是下不了決心是否要不要問她，過了片刻，鼓足了勇氣支支吾吾道：「那個，剛才，那個，我想問你……」我撓了撓頭皮，羞澀的看著她。「什麼？吞吞吐吐的好不爽快，第一次見到你扭扭捏捏的摸樣！」她眉頭微皺，不解的盯著我，我緊緊地看著她，許久才繼續道：「我想問你，和你坐在一塊的那個男孩子是……是你的同學嗎？」我本想說「是你那朋友」的，但卻終於沒有勇氣問出口來，便隨即改了口。

她先是錯愕，沒想到我為了想問一句這樣的話而一直心內不安，其實我想問另一句話的，她當然不知。而後她噗嗤而笑：「嗯！是啊，怎麼啦？」我頓時被她的話噎住了，按理說這本是她的私事，我是沒有理由打聽的，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神色慌張起來，思考著該如何作答。她見我不答話，微微一笑，接著道：「我和他是一個班的，是較好的朋友……」「一個班的？」我喃喃自語，只聽她繼續說道：「他上課時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幫著他解決了一下。」我不知忽然間從何處來了一股勇氣來，忍不住忽然發問道：「那他該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不過問了這句話后我就大大的後悔了，頓時感到羞澀不安。

被我這麼一問，她驚愕至極，盯著我，良久才哈哈大笑道：「男朋友？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他……」「什麼？你已經給我說了嗎？」我急忙搶白道。她見我神色慌張，反而童心大發和我打起了啞謎，微微一笑道：「你說呢？」我更加不安了，搖了搖頭，許久才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該問你？我真是太冒失了。」不過，我雖然這般說，還是很殷切的盼望她告訴我答案的，但她一直只是微笑著，神秘莫測的摸樣令我捉摸不透。

我知道她是不會回答我的話了，站了起來，看著周圍的花草樹木。只見那些稀稀疏疏的花草拔出了脆嫩的綠葉來，像是碧綠的寶石灑滿了整個大地，長滿了枝椏，盈盈之色很是好看。她緊跟著我也站了起來，我問道：「你去哪？」她笑著道：「你要問吃飯嗎？我去藍樓，你呢？」我回道：「白樓。」她有些失望道：「一起去藍樓吧！順道！」我猶豫了一下，她再次催促，我這才點頭道：「好吧，那咱么這就走吧！」她見我答應，很感到興奮，蹦跳著走在我的前邊。我第一次感覺到她那「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魅力來，也許，這就是她最可愛的一個方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