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冬天總是寒冷的
直到那個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少年維特的煩惱》的醫生嘴裡嘆息著「青春」這兩個字眼時,靜默的氛圍才被打破。小敏對楚歌展露出一臉澄澈的笑臉來,她再次說道:「謝謝。」
她沒有說「但是」或「可是」這些轉折性的字眼,她覺得這種場合下說出這些字來並不合適,那是一種無端的傷害,更有一種將自己包裹在一團名為清高的光環下的嫌疑。況且,她知道,楚歌心裡肯定也明白她的心情。他不可能不明白。於是這些情感的糾葛便被她化成一句簡單的「謝謝」脫口而出。
楚歌也說:「謝謝。」
他感謝她沒有破壞此刻的美好,甚至容留他繼續留在她的身邊,他覺得這樣就夠了。甚至覺得沒有什麼比這兩個字更美好的了。現在這樣便夠了。
正坐一旁背對著我們,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裡書本的醫生,此時感慨地嘆道:「青春啊。」
後來,王捷幫小敏向班主任請了假,我們三人便架著小敏回去了。將小敏送回家后,楚歌便不知去向,我跟王捷一同去往學校。路上,王捷對我說:「四面楚歌呵。」她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見我不回話,繼續說道:「對手很強大呵,怎麼辦,有什麼想法,要放棄嗎?」
我仍舊沉默。
她說:「是我的話就重新物色一個,畢竟自己太弱小了,這是個肉弱強食的時代。」
我漠然地轉過頭看著她。從她那略帶棕色的瞳孔里,我看見自己的臉,一張因稚氣未脫而顯得迷迷糊糊的臉。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許久,最後我找了一把小剪刀,將嘴唇上方的的鬍子剪了個乾淨。當我重新看向鏡子里的自己時,我被嚇了一跳,新剃的那個位置光禿禿一片,白花花的讓人覺得甚感突兀,就猶如電視劇里的那些太監。而一想到第二天,我還需要頂著這張突兀的臉參加那場可惡的田徑比賽時,心情更加低落起來。
兩個月後,我有了第一個女朋友。
那時已經是冬天,天氣冷的不像話,太陽總被一層厚厚的鉛灰色的雲遮蓋,風凜冽地吹著,縱使穿得再多,那種冷風也總是無孔不入,深入你的骨髓,於是在這樣一個冷到隨時需要找人取暖的天氣里,我找了一個女朋友。
她是我隔壁班的一個女生,挺文靜的一女孩,由於班級就在隔壁,平時下課時總能見到幾次面,在一堂課上,我執筆給她寫了一封情書,洋洋洒洒幾百字,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我喜歡你。
此後我們便開始見面,起初在教室門前的走廊上見面,各自趴在冰冷的鐵欄杆上目視著前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至於當時聊的是什麼,我也記不得了,想來也不過是一些關於天氣及執教老師的事情。
我們兩個班的物理老師是同一個人,是個男的,叫做黃賀邦,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年齡,那時還未娶妻,他一年四季總是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西裝服,布料看上去十分名貴,因為總是反射著耀眼的光,很華麗的感覺,一到夏天便取下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廉價襯衫,這樣一來便令人覺得可憐。由於他個頭矮小,穿西裝的樣子總令人覺得滑稽。他操著一口彆扭的普通話,我不知道那是哪個地方的口音,但總歸不是本地的,本地人說起普通話來不分翹舌音和平舌音,但他的普通話都是翹舌音,直叫人覺得他的舌頭一天到晚都在卷著,沒放平過。每次一說話,學生們便在底下竊笑起來,他就在教台上睜著一雙自以為威嚴的雙眼,默然地看著底下,直到笑聲平息,他又開始講課,於是底下又衍生出一片笑聲。
每當我提起這個老師時,女孩總能發出悅耳的笑聲,於是我便更加註意起那個物理老師的一舉一動,以便能找出更多的笑料供給那個女孩聽。
聖誕節之前,我們的情感交流一直局限在教室前面的走廊上。聖誕節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約她出來逛街,我們在街上並肩走著,漫無目的地路過一家又一家的店鋪,滿世界都是「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的旋律,恍惚地讓人覺得自己就是韓劇里的主角,唯一遺憾的是我們這裡不下雪,若是下起雪來,必定又平添一番浪漫。我學著電視里的劇情將女孩的手放進自己的兜里。起初她的手很冰涼,在我握住她的手時,連自己也彷彿被這股冰涼給冷得打了一個顫。過了一會兒,我兜里的她的手漸漸溫暖起來,我的手心出了一些汗,滑膩膩的。我側頭看著她的臉,那張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因為被冷風刮的還是由於害羞,總之直叫人心升一股想擁上前親一口的衝動。於是我帶她走出商業街,在一條河邊,漆黑的河面因冷風的掃過而衍生出一圈圈的漣漪,我抱緊她,她靠著我的肩頭,我的鼻尖聞到她頭髮上洗髮水的味道,我記得在哪篇文章上看過,洗髮水的味道就是女人味,能輕易撩起男人的**。這篇文章應該出自小醫院用以宣傳一次性根治男性不孕不育的刊物。那時我也只能從這種刊物上讀到「女人味」這三個富有曖昧的字眼。但是那篇文章說的不錯,我的**被她的女人味給撩得澎湃不已,我將她抱得更緊,兩人的下半身緊緊相互壓迫著,我撥開她外套,撥開她的保暖內衣,將手伸進她的衣服里,在我冰涼的手觸摸到她肌膚的一霎那,我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她迷離地說著冷。於是我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脊告訴她,過一會就不冷了,摩擦能起熱。我劇烈地撫摸起來,過了一會,她幽幽地說,疼。於是我將手探進她的內褲,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由於她的腰部纖細,因此我能輕易的將手伸進牛仔褲的縫隙裡面,我隔著內褲撫摸著她的臀部,她的臀部柔軟的讓人驚異。一股奇異的手感從手心傳來。我激動不已。當我準備撩開她的內褲時,她那隻原本摟著我的左手忽然按住我的手,她說,不要。
她的臉仍舊貼在我的胸前,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手仍舊緊緊按著我的手,這讓我覺得索然無味。於是我將手抽出來,撫摸著她的頭髮。而此時,我的興緻已經完全提不起來。我們擁抱了一會兒后便送她回去了。
後來我們仍舊在走廊上聊著天,但那時我已經對那種戀愛的方式失去了趣味。寒假時我們沒有聯繫。開學后,我們再也沒有聯繫。
我從不將這段短如曇花一現的感情稱之為「初戀」,我只將那個女孩當成我的第一個女朋友。而之所以我一直以「那個女孩」稱呼她,是因為我已經忘了她的名字,我總不能偽造她的名字為「姍姍」、「秀秀」、「美美」,在我看來名字是極其重要的,一個名字就代表著一個人,一旦換了一個名字,就再也不是那個人,而成為了其它人。就像算命師傅說的,一個人的名字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因此我文字里記錄的所有名字都是他們的真實名字。
我不喜歡弄虛作假。
而這些故事也全部都是真實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