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逃跑的奴隸
不管是不是精靈,只要被送入奴隸市場,無論是被誤捉的,還是家裡困難被賣進來的,結局比之精靈也好不了多少。
都是會被販賣出去的奴隸,可憐了這麼個乖巧的孩子,也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麼下場。
突然生出惻隱之心的女騎士,解下腰間的水囊,透過籠子的縫隙遞給小女孩,就見小女孩羞澀的笑了一下,接過水囊,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等將水囊里的水都喝乾凈,小女孩輕輕地把水囊遞迴給女騎士,羞澀的道:「謝謝你,美麗的小姐,你是一位好心人,願森林女神維斯莉保佑你。」
當這孩子這麼說的時候,語調依舊是一種特殊的抑揚頓挫,宛如歌詠一般,很好聽。小女孩的嗓音輕輕柔柔,竟給人一種撫平心靈的感覺。
這感覺很舒服,讓女騎士心情愉悅,收回水囊重新掛回腰間的女騎士笑著說了一句:「真不知道你是領主從哪裡買回來的,說話的調子,不像是聯盟語,但是很好聽。」
小女孩聞言,渾身猛地一僵,臉色也白了幾分,好在那女騎士正低頭系水囊,根本沒看見。
小女孩沉默了下來,女騎士整理好衣服,看見小孩蜷成一團縮在籠子里,低著腦袋,頓時驚醒——這孩子是個奴隸,她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女騎士有些尷尬,看那乖巧的孩子仍在沉默,而精靈拍賣就要開始了,女騎忽然想到了比看著一個瘦巴巴的小奴隸露出惻隱之心重要的多的事情——她因為一個小奴隸逗留的時間太久了,該回去了。
好心的女騎士連籠子的布都沒蓋回去,就匆匆的離開了。
等女騎士離開,垂著頭一臉黯然的小女孩抬起了頭,眼睛里劃過一絲異色,看向籠子邊隱隱約約的陽光。
小女孩忽然抬手點了一下自己的喉嚨,剛才喝下的水,全數從喉管翻騰上來——這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感受。
青白著臉的小女孩張口,吐出了嘴裡的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水像是沒有重力一樣,飄在女孩面前,微微的翻滾著。
渴的要死結果好不容易討來的水卻得移作他用……不自覺的就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小女孩看著面前的水,像是唱歌一樣的吟唱起來。
吟唱的語調有些奇異,抑揚頓挫,尾音微微上挑,聲色清朗好聽,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就是她方才和女騎士交談時用的語調。
漂浮的水,慢慢的動了起來,拉長,結冰,凝成了一把鋒利的冰刀。
而小女孩,在冰刀凝成的瞬間,全身脫力一樣的握住冰刀,就倒在了地上,只略略休息了一下,小女孩就冷著臉,將手裡的冰刀砍向身邊的籠子。
逃走,一定要逃走,不能被奴隸主拍賣掉,她又不是奴隸!
用水凝成的冰刃鋒利非常,小女孩使出了吃奶的勁砍著籠子的木質底座——也幸好那些奴隸販子看在她是小孩子的份上,用的不是特殊的籠子關押她,要不然,她想逃脫也沒辦法。
一個七八歲的小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一把子力氣和狠勁,就是成年男子也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剁碎的底座,被小女孩用冰刃狠力的垛擊了不一會兒,因為冰刃上本來就有些寒氣,那寒氣把底座凍得更脆,籠子底有些腐朽的的木質底座,狠狠地垛擊了一會兒,就從鐵欄上脫下。
小女孩顫抖著僵硬的手臂,從破開的籠子里鑽出來,顧不上呵一下被冰刃凍僵的手,撿起一塊乾淨些的冰刃碎塊,拂去灰塵后塞在了嘴裡,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流過食道,小女孩舒服的嘆息了一聲。
趁著身體舒服了些,小女孩小心的把木質底座又安了回去,擺成籠子還完好的樣子。
最後,小女孩又從旁邊撈了些雜物過去,在籠子角落小心的擺成一個人形,這才把厚布帘子再蓋上籠子。
按照奧斯托亞和加萊奧爾托斯說過的,做壞事也不能留下痕迹,爭取更多的時間,總雖好的,更何況,現在她是要從這鬼地方逃走。
做完這一切,小女孩把冰刃化成的水跡用腳蹭掉——還是奧斯托亞和加萊奧爾托斯教的,不可以留下痕迹,一點痕迹都不能留下,這是那兩個精靈在精靈森林惡作劇,卻從來沒被抓到過的秘訣,想必對逃命來說,也是一樣適用的。
按照以前夥伴教的方法毀去了痕迹,小鬼這才小心翼翼的蜷縮著身子,依著牆壁,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挪到了前面。
看到來來往往的人流,小女孩露出渴望的神情,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身子一矮,就鑽到了人群中。
跟著擁擠的人流前進了一會兒,小女孩儘力的低著頭,尾隨著看上去年齡長些的人,讓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跟著大人來參觀的遊人。
不然一個小鬼混在一群人裡面顯得就太突兀了。
奧斯托亞和加萊奧爾托斯還說過,一個小孩子沒有大人陪伴,在精靈森林外總是會遇到危險的,因為人類的世界很混亂很可怕。
所以就是裝,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一個人——和精靈們走散的女孩之前忘了夥伴的囑咐,結果就被路過的人販子抓住,送到了現在的這個鬼地方,被關了起來。
即使她不是精靈,還是被抓住關了起來,面臨著被賣掉的命運。奧斯托亞和加萊說得對,人類的世界,真的很危險。
她要想辦法回到精靈的世界去,即使她不是那些精靈的同族,還面臨著被驅逐的危險,但是,精靈森林可比人類的世界安全多了。
她該怎麼回到精靈森林?之前的森林,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毀了,奧斯托亞和加萊連帶著大家都逃向了別處——除了遇到外族的精靈逃亡者,被衝散和大家分開的她。
小女孩一時之間有些恍惚,緊跟著身前大人的身影,也有些瑟縮。
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著,時不時的換一個跟著的人,要麼是騎士,要麼是獨身的婦女,要麼就是看上去不好惹的大漢,小孩都悄無聲息地跟著,很奇異的,她身上有種特別的氣息,能讓被跟著的人幾乎察覺不到她,這麼換了好幾個跟隨的人,居然也平安無事的沒被發現。
眼見得奴隸市場的大門就近在眼前了,小女孩面上露出明顯的喜色。
逃出來了,總算是逃出來了!
即使很歡喜,孩子也不敢表現出來,她還記得捕獲了自己和外族精靈的那些人可怕的面目,要是那些人認出自己,就麻煩了。
低著頭,她的腳步卻不自禁的有些急促——快了,就快要逃出去了!
就在接近大門的時候,小女孩緊張的那眼睛瞄了下守門的大漢,那人還沒發現她吧,太好了,就要逃出去了,只要不出意外的話……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小孩兒心裡升騰起無比的雀躍,她就要重獲自由了!
忽然,斜刺里衝出一個矮小的人影,正歡喜的孩子還沒反應過來,一件紅色衣服的袍腳翻騰,期待著逃出去的小人已經被掀翻在地,一陣天旋地轉,在跌在地上時,帶點藍色的黑瞳里,只映出一身火紅的人跑開時,回頭看過來的臉。
紅色和黑色,最明顯的是那麼熱烈的火紅色,就像是燒毀了大半個精靈森林的那場突如其來的天火……
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很恍惚的想著,而後耳邊是一個成年人的驚呼:「這是誰,一個小奴隸,跟著我逃出來的小奴隸!」
是她跟著的那個看上去一臉橫肉的莽撞男子……這人一路走來就是這個語調,真是可怕,一點也不像精靈森林裡那些俊美男子好聽的話語。
她想回到精靈森林裡去,即使奧斯托亞和加萊還是會想著法子捉弄她這個人類的小孩。
她是在精靈森林長大的,那裡是她的故里,她離不開精靈森林,她想回去,被關在籠子里的這些日子,她閉上眼睛都是熟悉的精靈的面容。
不是這些看上去很可怕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