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訓練之苦（一）
師傅在山谷那裡一直緊緊盯著楊立的身影，見到他的速度越來越慢，步伐越來越蹣跚，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不知道跑了多久，楊立只感覺自己的雙腿似乎已經有百萬斤的重量，實在是再也抬不起來，呼吸也已經非常困難。突然想到師傅說的直到自己跑不動為止，在心裡暗自揣摩：跑不動？我現在這個樣子是跑不動嗎？跑不動到底是什麼程度？
「不管了，哪怕趴倒在地上，我也要堅持，我一定可以的，這只是師傅的第一次訓練，難道我就不能堅持下來？」再次堅定了自己的心神，無畏的咬了咬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此時的楊立像是慢悠悠的走在樹林間一樣，剛才只是感覺雙腿的重量達到百萬斤，可現在，只怕有過千萬斤了的重量了。
「快點！」耳畔傳來厲聲呵斥，楊立甚至連抬頭四處張望的力氣都沒有，不知道師傅是從哪裡發出的聲音。
其實楊立的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盤繞：「好想休息！真的好想休息，我就快支撐不住了。」儘管這樣，但他心中的信念仍然強撐著，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哪怕跌倒后再也爬不起來，也要堅持下去。
咬緊腮幫子，楊立再一次拚命挖掘自己的潛能，努力，同時艱難的向前面跑去。速度雖然快了不少，但仍然比走路也只快少許。
……
楊立漸漸感覺自己眼前的樹變得模糊不清，一棵變成兩顆，兩棵變成四棵，漸漸的，楊立意識都開始模糊。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倒下。」猛地甩了甩了腦袋，楊立開始暗中記住這些樹的位置，以及自己在跑動中該走的路線和繞的彎子。
又經過了幾個來回之後，楊立慢慢的閉上眼睛，但他仍然處於奔跑的狀態中，看來楊立剛才記住樹的位置就是為了閉上眼睛奔跑，杜絕眼帘帶來的沉重。
林中另一側的師傅看到楊立閉上眼睛仍然堅持，也稍微詫異的看了一眼，不過馬上又是冷漠的表情和冷酷的眼神。
只見閉上眼睛的楊立彷彿就像樹野之間漫步的野獸一樣，這裡繞過去，那裡繞回來，完全沒有和那些大樹碰撞在一起。
楊立越跑他的動作越優雅，閉上眼睛之後，不再去想眼皮子的沉重，雖然速度仍不快，但起碼已經保持在一個勻速中。
……
「停下來。」師傅揚聲道，而現在，楊立都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
聽到師傅終於說停，不由馬上停下，睜開雙眼。霎時間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頭昏眼花。彎下腰，雙手支撐在雙腿上，都感覺是那麼的艱難，使勁咽了幾口唾液，喉嚨澀澀發乾。
「爬樹，以你最快的速度爬樹，爬上去之後，馬上跳下來，然後爬另外一棵，直到我說停你才可以停。」師傅淡漠的聲音傳到楊立的耳中，原以為，師傅叫自己停下是認可了自己的努力，不想後面還有更為艱辛的訓練，只感覺自己的極限已經不能再次承受這麼艱苦的訓練。
沉了沉神，想到師傅說先訓練自己的身體，然後才會教自己武藝，楊立忍住自己臨近崩潰的心神，按照師傅說的，慢吞吞的走向其中一棵大樹…
雙手環抱著大樹，都不能交合在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氣，催動雙腿努力向上一跳，使出渾身的力氣雙腿緊緊夾住大樹，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臉色已經發白，力氣漸漸消失，楊立似乎感覺自己就要掉下去，想到自己的目標，日後成為大陸上人見人怕的武者，不由努力堅持。手上失去了力氣，雙腿仍然緊緊夾住大樹，不讓其往下掉。雙腿失去了力氣，手臂又緊緊抱住，總之不讓自己掉下去，雙手一步步往上攀爬，雙腿也慢慢向上移動。
終於，楊立爬上了這棵大樹的主枝幹，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低著頭望向下面，足足有五六米的高度，橫了橫心，什麼也不顧，就向下跳去。
落地的時候重心不穩，狼狽的摔倒的地上，來了一個狗啃泥，楊立藉機躺在冰冷的地上，恢復著體力，真的再也不想爬起來。
「繼續！」師傅絲毫沒有動其惻隱之心，看到楊立想藉機休息，厲聲斥道。
爬起來，又朝著另一棵大樹蹣跚的走去，沒有怨恨師傅，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放棄，他一定要堅持，他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想成為一個人人尊敬的武者，那麼他受的磨難遠遠不止這一點，所以楊立一定要堅持不懈。
終於，楊立再次憑藉堅強的意志力攀爬到了這棵樹的主枝幹上，同樣是什麼都不顧及，甚至連跳下去那個花費力氣的動作都省去了，站直身體，腳步騰空，讓他自由下墜，也許楊立也只有在這個下落的過程中才有那微薄的幾秒休息時間，可是在他落地之後，同樣又是一個重重的跌摔…
這次，楊立沒有藉機休息，拖著滿是污痕的身體迅速爬起來，沒錯，就是迅速的怕爬起來。因為楊立想到了，既然師傅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所以一定要好好照做。
跌跌撞撞的朝著另一棵樹跑去，再次咽了口唾液，就往上面攀爬。
……
「不好。」這一次，雖然楊立的信念很強，但爬到中途的時候，雙腿一陣顫抖，似乎馬上就要掉下去。
「啊！」楊立心裡苦苦吶喊，雙手死死的抱住樹榦，面龐也緊緊的貼住樹皮，但最終，心有餘而力不足，再怎麼堅持也挽不回楊立開始掉落的身體…
「嘣」重重的聲音傳遞在樹林間，濺起泥水放肆飛灑在空中。那些本是鬆軟的泥土，經過楊立反覆的踏足，已經變成泥水，因為前幾天的積雪已經融化在泥土裡面。
楊立喘著粗氣，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彷彿要散裂開來，手臂和雙腿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倒在地上，微微蠕動都感到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但是好歹沒有受傷…
「起來！」楊立剛剛倒地，只不過沒有爬起來而已，師傅嚴厲苛刻的呵斥聲又響起，表情和眼神儘是冷漠，彷彿這一切都是楊立應該承受的。
師傅冷漠的呵斥聲又傳到楊立的耳中，沒有廢話，努力翻過來，跪在身子，同時雙手支撐在地上，身體微微拱起。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終於被楊立艱難的站起來。
「蹲下去，再跳起來，每一次必須用盡你全身的力氣。」師傅的聲音繼續著淡漠的色彩，完全沒有一點餘地，這種不是命令的命令，讓楊立更加提不起反抗的念頭。
楊立明白師傅的意思，雖然疑惑這麼古怪的訓練方式，但必須得依言照做。
很快楊立就完全的蹲在身子，雙臂自然下垂，沒有一點力氣，然後按照師傅說的盡全力往上跳，又是往複進行。
開始前面幾個，蹲下去，再跳起來，楊立感覺沒什麼。可是經過幾次之後，才發覺自己已經蹲不下去了，就算蹲下去之後，也再也跳不起來，雙腳從沒有過的費力，就好像身子達到數千斤，雙腿已經支撐不住，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在地。
「堅持！不管有多苦，不管有多難，為了我的目標，我一定要堅持到底！」楊立暗暗告誡自己。
……
不知道做了多少個，一個比一個費時，一個比一個艱難。
終於，「嘭」的一聲，楊立跌倒了，臉部正面堪堪朝著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