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有失必有得

第294章 有失必有得

「怎麼可能是仙尊!那外界傳聞的仙尊是……」

陌戟驀然瞳孔微縮,心頭凜然。他本就打算明哲保身,遠離棋局之外,如今看來只覺膽寒,並非自己能夠選擇,這番布局謀划,竟是瞞住了全天下人,誰也不能保證能安然脫出。

萬化聖池所在的整座古山遍布欺天古陣,泄露天機瞞天過海,在這裡說話哪怕再驚世駭俗也不會被大道法則洞悉。齊木深知這些,沉聲開口。

「是魔皇,尊上動用逆天手段復活了他。」

「大道不穩,已經到了非要魔皇在世不可的地步了么?至尊鎮世甚至不惜屈尊降臨魔域,反倒是魔族不識好歹處處與魔尊作對,原來如此……」

當年大動亂的罪魁禍首現世了,誰能想到一身仙氣純潔無垢的,竟會是魔皇,魔皇奪了仙尊造化竟是真的,簡直狼子野心!

陌戟緊緊盯著齊木,「你怎會知道這些,全是仙尊陛下告訴你的?」

談及魔族,齊木心情煩躁,沒好氣地說:「當然不是,尊上什麼都不說,還讓我別多管閑事,是我自己好奇,不然還被瞞在鼓裡。現在又突然要和仙族成婚,尊上怎麼想的!我真搞不懂他。」

「不讓你知道是為你好。」陌戟看了他一眼,「不是至尊,亦非羽化,沒說你礙手礙腳沒趕你走都是仙尊慈悲了。至尊的眼界有寰宇那般廣闊,就憑你那芝麻綠豆大小的見識,永遠只能看到一絲半縷還在那自作聰明,俗人哪能懂得了至尊。魔尊跟仙族成婚有什麼不好,昊天殿叛出魔域與假仙尊勾結,魔族現在與玄天殿更是水火不容,勸你還是趕緊去把這一身魔氣清一清……」

眼看著齊木的臉色越來越黑,陌戟說到這裡頓了下,修長的手指捏著他下巴左右晃了晃:「雖然你現在這樣子比以前好看多了,不過仙尊估計不會這麼想。」

「你也不喜魔族,為什麼明知道我是,還……」齊木覺得不對,猛地掙脫開來。他恢復修為,血脈之力就連骨中蠱也無法全部抑制,至尊神器一出,魔血自發覺醒,根本不受控制。

陌戟坦然道:「本皇和魔族沒有太多衝突,但凡崇敬仙尊之人都會不喜魔族,而你卻比本皇更厭惡……」

說到這裡,陌戟好意沒有說下去。沒有什麼比明明恨魔族,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竟是魔族來得更殘忍,最痛苦的應該是齊木才對。

「尊上要成婚了,那你該怎麼辦?」

齊木背靠著牆,手指嵌入石壁中,尖銳的石體刺進去,鮮血順著牆壁流下。十指連心,頓時額上冷汗直冒。

「你自虐啊!」陌陽眼精,先前就覺得不對,猛地扯過他的手臂,手探向後腦一摸,粘稠的血沾了滿手。

齊木眸光冰冷:「不然我能怎樣,我怕我會剋制不住想殺了她,明知道那仙族不能死,我還是無時無刻不想殺她!我知道這很不正常,我甚至看到他倆說話也會氣得發狂……」

陌陽瞪了他一眼:「這哪裡不正常了。換做是我,若是師尊要娶妻,無論那女的是什麼身份,無論男女,但敢覬覦師尊,我也忍不了。我心眼小,不說想殺他,就是碎屍都有可能。」

齊木一愣。

妖皇陌戟扯過徒兒,冷聲道:「不論如何,仙尊所作所為關係甚大,不能因小失大。仙族若對尊上忠心不二,成婚也好無論是什麼,仙尊所作的決定,你不能破壞!」

「若是那仙族沒安好心呢?」齊木緩緩道,「我親眼看到聖姚和魔皇同桌共飲過,如今在內殿如魚得水,甚至遊說長老大放謠言,只怕不久后魔尊是仙尊的消息就會傳出去。況且她甚至說尊上如今沒了雙眼,還甘願蹲踞在這小地方,根本不配做仙尊。她只是沖著仙后之位,若說魔皇奪仙尊造化,如今恐怕又多了一個!」

「此話當真!?」陌戟驚了一把。仙族自古高傲,如今只剩這一人獨活,竟敢這樣說仙尊。

「我犯不著詆毀她,傳說中的仙族竟然是那樣的,貶低仙尊,野心不小,我也很奇怪。」齊木道。

聖姚必定是和仙塵勾結,否則見著尊上成婚最該生不如死的人,反倒沒有半點動靜,這本就不正常。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她再度封印,既不願尊上成婚,也不殺她,這是最好的辦法。」

陌戟當年便是斬道自封,這才安然熬過了黑暗動蕩,實則也不清楚那段混亂的日子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不祥。

似乎一覺醒來,物是人非,曾經叱吒風雲的無上老祖,灰飛煙滅了一般,所有羽化境巔峰的強者全都沒了。只剩下前人留下殘缺不全的法決壁畫,顯示著那些人曾經存在過。

什麼封印能強過黑暗動蕩,說到封印,齊木第一個想到了他。

陌陽道:「你膽子真大,敢對仙族下手!這肯定瞞不過仙尊,師尊若是幫你,又得被你拖下水,你究竟有沒有萬全的準備,不然到時候出了亂子,師尊可就慘了。」

「要怪怪我,要殺殺我,出了事由我一人承擔!」齊木豁出去了,「就算隱匿修為一輩子,也絕不把尊上讓給別人。」

陌戟默了半晌,道:「本皇要兩個月時間準備,最後再幫你這一次,日後違背仙尊的事不要再做。收起你的瘋子本性,以前沒人會看出你是魔族。仙尊可不好糊弄,對你好過頭了也有些匪夷所思,姑且信你。」

魔尊是仙尊,這一重磅炸彈到現在,陌戟還有些難以平靜。

兩重身份,不同的信仰匯聚於體內,簡直是逆天之舉。這事自然不能聲張,陌戟總算是懂了,守護大陸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不愧是仙尊。除了對仙尊敬佩到無以復加,外加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懊惱。

到後來好長一段時間,陌戟看到齊木都是一臉古怪,甚至避而遠之。弄得齊木莫名其妙。

話說回來,原因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當初魔尊橫空出世,陌戟自以為老一輩德高望重教訓小輩理所當然,對魔尊當真沒什麼好臉色。而今得知真相,簡直悔得肝腸寸斷。

換成仙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仙尊封尊的時候他還早八百萬年沒出世,那年頭聽著仙尊的名號長大,憧憬跟崇拜那是深入骨髓的,當年遠遠見一面都是無上殊榮,他反了天了頭腦發熱敢和仙尊作對!

三人各有所思,沉默不語。

及至妖都,妖皇陌戟臉色難看至極,不怒自威的扮相難得毀了個乾淨,曾經毅然決然為齊木出頭的義氣已然一去不復返。幾次三番恨不得一巴掌扇他腦門上。

「當初竟然為了你個毛頭小孩去挑釁仙尊,簡直大逆不道!本皇一世英名都毀在你手裡了!」陌戟指著齊木鼻子,狠狠道,「告訴你!日後少跟仙尊耍脾氣,說什麼都得聽著,罵你也得忍著,跟你說兩字都是抬舉你了,哪輪得到你亂提要求的份!」

齊木才被陌戟感動了一把,恍然回神,一下子被罵懵了。

「像你這種又任性又總是無理取鬧,還敢在外面沾花惹草,稍微有點天賦就自以為是,除了長得還行,根本一無是處。普天之下樣貌好看的多的去了,仙尊怎麼就看上你了!平日就算看你一眼都得感恩戴德,日後再敢不安分,本皇絕不放過你!」

一溜說出口,絲毫不帶氣喘。入目陌戟鐵青的臉色,正怒目而視,狠狠瞪著他。

【說得對極了,當年簡直是本大爺的心聲。】修為恢復,煤球也自由了,忍不住又幸災樂禍了一把。也只是當年罷了,任誰死皮賴臉想貼一貼,結果不止被無情拒絕還被厭惡的痛苦來的大,誰有它可憐,它可是被那位嫌惡了個徹底!

這邏輯聽起來竟似乎挺對的,之前還暗嘆陌戟淡定。

齊木原以為當年知道尊上是仙尊后他的反應已經足夠劇烈,而今看來小巫見大巫,談及仙尊,所有人都是一個調調,一山更比一山高,就連妖皇也不能免俗。

齊木無可反駁,只得看向陌陽,道:「這說的……是不是過分了?」

陌陽道:「沒有啊,我覺得師尊說的沒錯啊。」

齊木愣了半晌,暗自發笑。

他其實挺喜歡這種感覺,旁人越是說尊上多好,他便越是高興。

轉念想到近況,一絲陰霾蒙上面來。

陌戟沒什麼好臉色,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抬手喚出一道水幕。

平如鏡面,有畫面顯現。正是聖姚,戴著面紗,聖潔仙女,絕色傾城。身後跟著幾名男子,均是一身黑袍從頭裹到腳。

「她怎麼在禁地轉悠,玄天內殿深處沒有尊上許可向來是不準外人入內的,跟著她的這幾人……我從沒見過。」齊木盯著那幾人,看不清正臉。

陌戟收了水鏡,道:「照著你的說法,那仙族沒安好心,魔尊一走,她在內殿無法無天,肯定會有所動作,果不其然。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好好盯著她,小心被反咬一口。」

齊木洗盡一身魔氣,仙脈境修為顯露無疑。只要不動怒,至尊神器之威壓制在外,骨中蠱足以遏制魔血吞噬魔氣,,比任何天地陣法刻骨撥髓要簡單方便得多這點倒是讓他始料未及,想不到這蠱蟲也有點用處。

陌戟陪同他回了魔域地府所在地,妖皇之威不加收斂震懾眾妖,卻與人類道修談笑風生,整個妖都沸騰。

能與妖皇並肩,地府府主果真不凡,看來傳說中妖都三分是真的。

於是不得不佩服陌戟的厲害之處,不過是順路繞行妖都一圈,輕輕鬆鬆把勾暝建立,所謂敵意人類的陌生氛圍給瓦解了個徹底。

剛回到地府,便有弟子匆匆來往。

「聖級仙脈境傀儡,煉製九轉還需渡雷劫,這可是聖物,竟然把這東西留下了!」

「諸位別掉以輕心,一切待堂主來了在做定奪,道妖肯定沒安好心,這傀儡若是觸之自爆,所有人都難以倖免。」

……

這是怎麼回事?齊木和陌戟相看兩疑,腳步一轉往修鍊場掠去。

人頭攢動,無數人圍在十丈開外,中央有具骷髏高約五丈,渾身金光閃爍,繁奧艱澀的紋路遍布骨骼四肢,有種毀天滅地的神能,隨著魂火搖曳就連空間都微微扭曲。

「白色魂火!」

齊木一驚。魂火已經蛻變成白色,金紋八轉,只差最後一次涅槃就能羽化,這是真正的聖級傀儡,可自我癒合,能吸收天地雷霆之力,就連神火也奈何不得!

完好無損,不可能自爆。

讓人震驚的卻是,這聖階傀儡甚至並沒有認主!

「曾經認主過,但靈魂印記被抹去了,現在是無主之物。」陌戟都有些眼紅,究竟是誰這麼暴殄天物,好好的聖階傀儡,費盡心機煉製成這等境界,竟然就這麼不要了!?

雖然形貌大變,但這骷髏卻很眼熟,齊木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誰留下的根本不用猜,只是沒想到當初費盡心血從他這裡拿到的仙脈境骸骨,如今被鍛造到這一步,道妖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齊木腦弦猛地震顫了下。

陌戟知道后笑他:「上古陰靈體,妖孽級天賦。你怎麼就放他走了,若是此子留在地府,將是不小的助力。」

滅國之日,鋪天蓋地的骷髏白骨從地里翻起,碎了又聚攏再戰,那人如修羅鬼王臨塵,深深震撼全場,給所有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那可是人人都願意拉攏的對象,齊木這樣做,簡直無法理解。

齊木暗中傳音命人處理此事,既然是道妖的東西,就算他不要了,齊木也不想收為己用,作為地府守護也未嘗不可。

「讓他走吧,雖然方法狠了點。知道我卑鄙無恥陰險歹毒不值得惦記,也總比讓他接受贏不了我要好,道妖追求的是無敵道,所以才會對我耿耿於懷,現在更是只能勝不能敗的時候,挫敗感最不能有,離我越遠對他而言最好。」

陌戟怔住。堪破虛無,洞悉本源,這小鬼究竟是哪裡學來的這些!

齊木道:「要跟他打交道,不能用正常方法。」

「你這是在利用,還是在玩他?自負過頭不是壞事,可你的修為不一定比他高……」陌戟微愣。

不對,的確是這樣!他是妖皇自然感覺不到,但這兩人修為不相上下,齊木是地府府主,更有妖都古城,人脈廣到驚人的地步,綜合來看不說同輩,就連無上教主也不能及,把他當對手,是人都會挫敗。

「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齊木隱匿氣息站在人群中,望著那道金光扎眼的骷髏傀儡,自嘲地笑笑,說不清是什麼表情。

「我好像,失去了個很好的朋友。」

聖級傀儡有多難煉製,有的人傾盡一生都無法做到。仙脈境骸骨不知有多少,但道妖偏偏煉製了這一個,並不是說這骨頭有多特別,齊木只是不願深想。

畫皮偏執又陰暗,向來說話不好聽,但一點恩情也會記著。齊木自認對他一點也不好,甚至比不過隨便對一個弟子來的隨和,要說自虐,估計再比不過這人了。

而今道妖一走了之甚至連這骸骨也棄了,等於徹底撇清過去。

送走陌戟,齊木去了內殿,來往長老見到他倒還是友好地招呼著,見他恢復修為也都很高興。他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依舊回想著陌戟離開前說的話。

「你記住,你是魔族,一旦身份暴露,本皇不清楚仙尊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能眼睛都不眨地屠盡族人,區區一個魔族又算得了什麼。仙尊大義滅親也是身不由己,沒人能說半個不字,到時候就連本皇也救不了你,你想想後果,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別被魔血壓制,你還是你。」

從魔殿繞了個彎,齊木繞過小湖,往內殿深處走去。這裡是去聖姚所在院落的必經之路,景色不錯,偶有太上會聚在一起下棋飲茶。

突然,耳邊傳來說話的聲音,齊木聽清內容,猛地僵硬在原地。

「尊上又外出不歸,究竟所為何事?之前三年不見也只說是去鎮守邊荒動亂,如今魔域混亂不堪,內憂外患,邊荒那是仙尊該做的事,莫非真如謠言所說……所以什麼事都得聽仙尊的不成!」

「這些年尊上做得太過火了,魔族本就是魔域魔修中最尊貴……可尊上卻總是殺之而後快,不然魔族再不服從尊上,也不至於叛變。」

「尊上的想法哪是凡人能堪透的,默想默想,這麼做肯定有一番道理。」此話一出倒是有幾個人附和。聲音不大。

「不覺得尊上對仙族魔族的態度弄反了么,這點也值得深究。上古仙族和魔族便不合,而今竟然要立仙族為後,勢必會合魔族鬧僵,和談是不可能了。」有太上長嘆。

齊木頭皮發麻,緊接著一句話卻讓他心頭巨震,心情剎那間跌到谷底。

「當年魔將血洗西苑,尊上都對此無動於衷,豈止是魔族,尊上這些年似乎根本不曾把魔域放在心上,仙族仙子所說的而魔皇將會回歸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尊上日後棄魔域於不顧,那魔皇回來,我等……」

咔嚓一聲,齊木側身一步不小心踩斷了腳下的樹枝。

「什麼人!」

無形殺伐迎面襲來,齊木抬手拂過,手猛地一握,是一枚棋子。

他面無波瀾,抬腳往聲源所在處走去。沿著玉石小路走出,但見一處亭樓,石桌石椅,桌上靈果仙酒,擺了幾個棋盤。太上長老正在下棋。

「齊木見過諸位長老,太上長老好雅興。順路過來想去找仙子論道,恰巧經過這裡,沒擾了諸位的興吧?」

林老彈子的手還未放下,齊木顛了顛棋子,拋過去,穩穩落在棋盤上,就像他真的只是順路過來,不巧踩斷了樹枝,不巧接到了殺來的暗器棋子。

「是小木啊,快過來幫老夫!」柳老皺著眉,眼睛不眨地盯著棋盤,抬手朝齊木招了招。

林老看向棋盤,眼睛一亮:「這枚棋子落子之處甚妙,有起死回生之勢。果真棋技高超,對了,你方才說是來……」

「太上長老過獎了。」齊木謙虛一笑,道,「我來找聖姚仙子,不知她在何處。」

「找也白找,仙子不在內殿,她隨同尊上離開了。」柳老道。

齊木心裡大驚,面色不動聲色,應了。

這女的究竟搞什麼鬼!方才陌戟還說魔尊走後這人胡作非為,水鏡所現的確是她帶著一群人去禁地,隨尊上外出明明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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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賤受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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