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再次交易
可可把九分袖黑色韓版小西服脫下搭在旁邊的椅子上,右手抵著下巴,左手扶著杯子吸了一口西瓜汁,紅色的液體從打了彎的吸管里嗖地一下躥進他撅起的嘴巴里。
「說吧」可可勾起蘭花指縷了綠額前的碎發「他又怎麼了?」
「呼!」我吹了一口氣,感覺心裡烏煙瘴氣的。
可可催促:「說啊!」
「今天老王的哥哥找我去他公司談話了」
「他怎麼說的?」
「他說穆白的表現強差人意,再這樣下去就要攆他滾蛋了」我雙手捂著臉頰,鬱悶地看著可可。
「這小子怎麼這麼混啊,他都不想想多少人想進『藍碩』都進不去,給他機會都不知道把握」可可憤憤地往後一靠,抱起手臂。
「你還不了解他么?他要是能想到這些就好了,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音樂」我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得罪了人,我跟在後面擦屁股,說他兩句就說我俗」
「我怎麼想起來介紹你們認識的」可可一口氣喝完杯里的西瓜汁,舔了舔嘴巴,愧疚地看著我。
「這能怪你么,又不是你把我們硬湊在一起的,怪只怪我自己下作,惹了這麼個麻煩事」
「他不是簽了合約么?應該不會被攆走吧?」可可把臉湊過來,一說話滿嘴的西瓜味。
「他各項測試都不合格,合同里寫的清清楚楚。如果乙方訓練期結束后未能通過考核,甲方有權解除合約」我敲了敲桌子,把合同里的部分內容說給他聽。
「啊!那你真得好好說他」可可一聽也急了。推了推我的胳膊督促道。
「其實,我覺得藍碩解約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你是被他氣神經了吧?這能是好事嗎?」
「他根本就不想在那裡發展,如果人家不解約而他要解約你知道違約金是多少么?」
「多少?」
「一百萬!」
「我去,他不會傻到那個程度吧?要真是那樣,把你們都賣了也弄不到那麼多錢」
「這可說不準,他這人腦子一根弦,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維推理他」
「要不我打電話跟他說說」可可從包里掏出電話。準備撥穆白的號碼。
「哎別打」我一把搶過他的電話「先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跟他說,你現在打電話他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很逆反,別人越說他越擰」
「我怎麼感覺你養了個叛逆的兒子?」可可同情地望著我。
「是兒老子!」我把電話還給他,叫服務生過來埋單。
可可攔住我掏錢的手說:「我來吧,總覺得很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就用這杯奶茶道歉啊。美得你」我堅持把單買了,是我主動約他出來,怎麼可能要他掏錢。
「那,下班請你宵夜吧,正好把他叫著,咱三好久沒聚了」
「行吧,晚點我打他電話問問」
穆白培訓結束後到酒吧等我,他來的時候我正準備上台,把他帶到吧台好聲好氣地跟他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可可給他調了杯彩虹天堂:「好看吧?慢慢喝啊。這裡面可是兌了二鍋頭的」可可把酒杯放在穆白面前,對我擠了擠眼說:「忙你的去吧」
唱歌的時候我忍不住瞟了幾眼穆白,他孤單地坐在吧台前看著酒杯。可可在一邊忙活,無暇顧及他,因為分心我唱錯了兩句歌詞,台下有人起鬨「唱錯咯」弄得我十分的尷尬。
結賬的時候,老王親自把錢遞給我說:「下次唱歌專心些」表情有些不悅。
換下演出服,摘了假睫毛。來不及卸妝就急忙跑到吧台,穆白看我過來從椅子上站起來。毫不客氣地說:「你真是什麼歌都唱,像這種被理髮店放爛的歌我聽著真想吐」
「我不唱這種爛大街的歌,唱你的搖滾是么?」我一聽也來火了,睜著眼睛回瞪他。
「搖滾怎麼了?」他眼裡立刻噴出火苗。
可可看到情況不對從旁邊走過來:「你兩能不能好好說話?」
「哼」穆白冷笑了一聲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
「你看到了吧?」我轉頭對可可說「他現在就是這樣」
「你快去看看他吧」可可對著門口呶了呶嘴「好好說說他,別真弄解約了事情就麻煩了」
「那夜宵改天吧」
「嗯,快去吧」
等我追出去的時候,穆白正站在門口攔車,空車開過來,他拉開後門坐了進去,關門之前被我一把攔住,用屁股將他往裡面拱了拱,他氣呼呼地說:「你不能坐前面啊」
儘管心裡早已點滿了爆竹,但我依舊忍住了沒有從嘴巴里把怒氣炸出來,任憑怒氣把自己炸的腸穿肚爛。
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主動解約,絕不能背著個巨額賠償金過日子。
千辛萬苦地將怒氣一路忍到了家,穆白從卧室里抱出被子和枕頭放到沙發上,我說:「你什麼意思?」
他看也不看我:「我覺得我們越來越難溝通了,睡在一起你不覺得彆扭嗎?」
「我問你,你是不是想解約?你跟我說實話?」
「說了有用嗎?你知道我現在感覺自己像什麼嗎?」穆白把枕頭用力一摔「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打斷了腿的人,過段時間就要被帶到街上去要飯了」
「至於么?」他的比喻讓我覺得不可理喻。
「至於,甚至比這個還慘」
他說的沒錯,我們已經無法溝通,他的思想越來越偏激。我轉身回了卧室,以免被氣的當場嘔血。
再一次走進唱片公司,我手裡提了兩盒價值兩千多塊錢的茶葉。前台秘書問了我的來意,撥了王董的分機。
「您可以進去了」秘書禮貌地說。
「謝謝」
深呼吸,擺出微笑,輕輕扣了扣辦公室的門。
「請進!」
「王董,真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了」我把茶葉放在牆邊「這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茶葉,希望您不要嫌棄」
「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有話直說。這次找我有什麼事?」男人為我沏了杯茶,比了個手勢讓我坐下。
「那我就直說了,上次您不是說穆白的各項考核都不及格嗎,我回去思來想去覺得特對不起您。辜負了您的栽培,所以。。」
男人撫了撫眼鏡,和顏悅色地說:「這個你倒也不用太擔心,這只是第一次考核,雖然成績差一些也不至於會直接解約,主要還是看他後面的表現」男人撫了撫眼鏡,和顏悅色地說。
「王董,我的意思是,您看。您能不能跟他解約,我昨天跟他談了談,我覺得他不適合繼續在這裡發展」我祈求地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從他身後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臉上堆了兩團高原紅。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公司提出解約?」王董不明所以地看著我「這可是你不辭餘力為他爭取的機會,為什麼。。」
他的話讓我不禁回憶起一些畫面,強忍著心中翻滾的惡浪:「實不相瞞,我當初確實是很希望他能進公司,可事實證明他不適合。」
「合同你應該也看過,如果你們提出解約可是要付違約金的」王董眯起眼睛。提醒我。
「所以我才專程過來想請您高抬貴手,如果是公司因為他的成績不達標而提出解約的話。那麼這筆違約金就。。」我哀求地望著他,默默地留下了眼淚。
「你別哭,別哭嘛」他從桌上的紙巾盒裡連抽了兩張紙巾遞給我:「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知道藍碩是正規公司,我們雖然有交情可我也不能因為個人而給公司帶來麻煩,公司想要解約一個藝人並不是沒有損失,現在他還沒有正式出道,也就是說還沒有給公司帶來過任何利潤,可我們每個月都支付給他工資,雖然數額不高,但如果就這樣輕易解約,對公司來說也是一筆虧損。」王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看「我們經常跟培訓的學員說,如果成績不好可能會解約,但真正解約的人少之又少,解約並不是我們的本意,主要是用來威懾和激勵他們」
「那,王董您看還有什麼別的方法沒有?」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涼了半截,一邊是不願再受束縛的穆白,一邊是巨額賠償金。
「讓我想想看吧,你回去等我電話好了」王董用手摸了摸稀少的頭髮,淡淡地說。
「那拜託您了,我就不打擾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三天後的傍晚我帶著兩萬塊錢走進了王董指定的賓館。
我把信封塞到他的口袋裡,他假模假式地說:「你這是幹嘛?」
「這是公司給穆白幾個月的工資,我湊了個整數給您送過來,沒有給您爭光反倒還添了這麼多麻煩,實在是太對不起您了」說話間順勢拿著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他脫去西裝扔到一邊捧起我的臉,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你的小狼狗真是不讓你省心啊寶貝」
「別說他了,一說就來氣」我嬌媚地撅起嘴巴看著地下,一臉委屈的樣子。
「好好好,不說他了,來,讓哥哥好好安慰安慰你」男人一改平日在公司的正派,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猥瑣大叔,他的話讓我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噁心,卻又不得不配合地揚起笑臉。
我發現自己的演技越來越精湛,明明是受罪卻能裝出享受的表情和姿勢,男人比上一次更變本加厲地在我身上盡情發泄,他時不時地狠勁掐我一下還問我舒不舒服,我疼的眼淚流了下來,他伸出潮濕的舌頭舔了過來,說:「好甜」
在他的摧殘下我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屈辱,思想變得麻木,只剩疲憊的身體還在儘力地討好。
離開賓館的時候已是凌晨四點,男人穿好西裝又恢復了一臉正派,走在過道上他問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我說,不用了,一點也不餓。
這個時候,我怎可能還有胃口吃東西。
開車將我送到了小區樓下,我說:「穆白的事就拜託您了」
「嗯,我儘力而為」他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不算保證的答覆。
自己先後兩次犧牲了自己的身體,到頭來錢沒賺到,還鬧的兩人關係僵持不下,想想真是後悔的想死,自己辦了一件全世界最愚蠢的事情,可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自作活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