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歷衙門
官差帶著費無仁走到了衙門,曾子瑜等三人在後緊跟不舍。
到了衙門,官差將費無仁帶上大堂。
費無仁還沒有看清楚大堂的布置如何,耳邊只聽得「啪」的一聲,驚堂木響了。
「大膽刁民,還不快給本官跪下!」
費無仁無奈,想了一想,只好跪下。
知縣大聲說道:「費無仁,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盜竊銀兩,證據確鑿,你是招還是不招?」
「招!招!招!」羅列兩旁的衙役隨聲附和,給費無仁施加壓力。
費無仁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大人,小的一整天都和朋友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作案。我的朋友現在大堂之外,大人可以召來對質。」
知縣道:「好你個費無仁,犯了案還如此理直氣壯,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了!」
曾子瑜等三人在大堂之外聽到知縣的話,知道知縣要對費無仁用刑了。東方伊妍在家一向嬌生慣養,只有自己不講理,哪裡見過別人不講理的。現在見知縣竟然如此蠻不講理,頓時怒火中燒,掏出白玉彈弓,想給知縣點厲害瞧瞧。
曾子瑜連忙伸手阻止了她:「不要輕舉妄動,我自有辦法。」
曾子瑜有什麼辦法?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民不與官斗」,這句俗話他非常清楚。
但現在眼看著朋友要受刑,他卻無計可施,心裡自然很不好受。
正在此時,費無仁開口了:「大人,小人想與原告當堂對質。不知可否?」
這一招厲害,既然說是有人告我,那就讓他出來對質吧。
知縣一愣,道:「算了,先關你幾天,去去你的匪性。來人,將犯人押進大牢!」
費無仁被押進了大牢。
他心裡非常清楚,有人陷害自己。
從飯館外的袖箭,東方家的刺客,到現在被人污陷。他現有人處心積慮,想將自己置於死地,至於其原因,十有與錢裕之死有關。
要是別人,遇到這樣的情況,要麼灰心喪氣,要麼氣急敗壞。如果是這樣,正對了敵人的心思。
費無仁畢竟與眾不同。
凡人與大俠之間的最大區別,不是武藝的高低,也不是智慧的多少,而是心態。
不管身處何種逆境,費無仁都能保持自信。
不管情況多麼不利,費無仁都不會浪費時間。
他認為,在這種情況之下,唉聲嘆氣完全是浪費時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的身體雖然被囚禁在大牢之內,但思想卻沒有被囚禁。他還可以思考。
在思考之前,先要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牢房。
這是一間大屋,約莫一丈見方。牆壁由一塊塊粗糙的條石所砌,地下鋪著厚厚的一層稻草,但已經霉。牆角落處放著一隻馬桶,鼻中只能聞到馬桶的臭氣和稻草的霉氣。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費無仁的信條。雖然環境非常惡劣,但他只是笑笑。
「喂!你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
費無仁這才現,牆角竟然蜷縮著一個人。
由於燈光太暗,費無仁竟然沒有現牢房中還有一個人。他不由暗暗責罵自己過於粗心。
這時,牆角的那個人也現了費無仁。他緩緩站了起來。只見他滿臉虯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戴著手銬腳鐐,看樣子入獄已有很久。
費無仁一向認為,「在家靠親戚,出外靠朋友」。
因此,無論在什麼地方,他都盡量認識朋友。
即使有監獄,也不例外。
於是,費無仁向那人一笑:「我是被人污陷才進的監獄。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那人一咧嘴:「叫我章大爺就行。」
費無仁微一皺眉:「請問是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那人一擺手:「廢這些話有什麼用?第一次見本大爺,拿點見面禮吧!」
說著,走過去,把手伸到了費無仁面前。
費無仁有點難過了。
他難過的不是對方要錢,而是對方無法做自己的朋友。
不但做不了朋友,而且看樣子要做對頭了。
費無仁不喜歡對頭。
但沒辦法,總有人喜歡做他的對頭。
和一個對頭共處一間囚室,絕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
那人看費無仁沒有反應,不由大怒。他天生喜歡欺凌弱小,但入獄以來,一直被單獨關押。一身力氣,無處泄。憋悶之情,可想而知。現在好不容易有人和他共處一室了,不欺負一下簡直是對不起自己了。
於是,他掄起了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地向費無仁打去。
蒲扇大的巴掌向費無仁打去。
費無仁雖然脾氣不錯,但從來不逆來順受。如果逆來順受,也不能稱之為大俠了。
現在有人打自己,自然要反抗。
巴掌眼看就要落在費無仁的臉上,突然停住了,再也不能向前挪動分毫。
不是姓章的那人突善心,而是他的手腕被費無仁用右手的食中兩指夾住了。
那人雖然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在街頭打架多次,經驗非常豐富。
但他是第一次被別人只用兩個手指就夾住了手腕。
他用力向前推,根本推不動。使勁向後抽,根本抽不出。
他自認為力氣不小,但現在用盡平生的力氣,右臂卻紋絲不動。
於是,他提起了左腳,踢向費無仁的下陰。
腳剛剛踢出一半,他現自己的身子飛了起來。「呯」地一聲,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他頓時感到眼前直冒金星,渾身疼得要命,彷彿要散架了。
他怕費無仁繼續下手,於是努力想站起來,但根本站不起來。
費無仁一向討厭欺凌弱小的人,因此下手很重。但由於在監獄里,沒有下殺手。
雖然如此,也夠那人受的。
費無仁輕蔑地看了那人一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說完后,費無仁自己都覺得好笑。問個名字竟然要下這麼重的手才行。這年頭,做什麼都不容易。
那人連聲道:「小人姓章名忠義,立早章,忠孝仁義的忠義。」
費無仁冷笑一聲:「名字倒是不錯。但不知道你為人如何忠義?」
那人忙應聲道:「大爺說得對,小人不忠不義,請大爺饒命!」說著,磕頭如搗蒜相仿。
費無仁本不想要他的命,於是道:「不用磕了,這次就饒你一條狗命,以後如敢再犯,我必殺你!」
那人連聲答應:「小人知道了。多謝大爺饒命!」說著,又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費無仁不再理他,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後看天色不早,就倒頭在稻草上睡著了。
在稻草上睡覺很不舒服,但費無仁近日事情太多,感覺很累,睡得很香。
但是,章忠義卻沒有睡著。他心裡還想著白天挨打的事。
沒有人喜歡挨打,也沒有人在挨打之後還有好心情。
章忠義更不會。
從來都只有他打別人,而沒有別人打他。
他雖然暫時服了軟,但心裡很不高興。
他想要費無仁的命。至於殺費無仁后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他不去想。
他輕輕地叫了費無仁幾聲,確定對方已經睡著了。然後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費無仁走去。
費無仁睡得正香,似乎正在做著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