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契者契機

眼看著段楚越說越委屈，眼睛也變得濕漉漉，段文宇終於爆了火爆脾氣。

「好了好了！」他氣得直哼哼，卻拿段楚沒辦法，說到底，介意的還是蒙嘉誼是吧：「你就那麼喜歡他？」

段楚氣勢一頓，臉上閃過悲涼，又堅定的搖頭：「不管他娶了誰，都不能是貝靜蘭的孩子！」

段文宇和對面的畢維斯面面相覷，有點跟不上段楚的想法。連成為最低等的戰士都願意，段楚對蒙嘉誼的痴情毋庸置疑，怎麼聽著他的話，竟然是在針對訂婚的另一個主角段雅青了？

「唉，其實蒙嘉誼和段家聯姻，你才有希望和他在一起的。」瓊似乎很感慨的說了一句。

因為在背設想好的台詞眼神發直的段楚，被瓊說的一番話驚得一個激靈，身體都僵硬了，看著瓊風韻猶存的臉龐，猛地搖頭，結結巴巴起來：「祖母，這怎麼可能？」

要不是怕引來懷疑，他都恨不得化身咆哮帝，這個祖母難不成腦子有問題，是覺得原主母親被婚內出軌，所以讓原主身體力行的報復嗎？

瓊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不顧丈夫和畢維斯的驚訝，放緩了語氣和顏悅色的說：「你大概不知道，與尋常一夫一妻的關係不同，凡是沒有和契者締結婚姻關係的戰士，除了正妻外，是可以有一到四個側君或偏室的，甚至外面養情人的也不少。這也是我們一直沒有阻止蒙嘉誼靠近你的原因。因為無論你是否是契者，他要是喜歡你，都不會放棄你的。所以，你父親才會對你服用進化劑那麼惱恨，成為戰士，你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這當然是假話，如果段楚真的成為契者，他們只會送到首都星的契者公會進行匹配，到時候多的是更優秀的先天戰士可以選擇；至於做側君或沒有名分的情人，段家老祖段祺耀可是九級戰士，段家的子孫怎麼能如此卑賤！

不過段楚不知道，只要他在訂婚宴沒有鬧事，之後她自然會安排勸服。料理一個懦弱無能的廢材，對瓊來說再簡單不過了。至於以後，段楚的人生當然有她安排，貝靜蘭是個只會壞事的蠢貨，就完全不用插手了。

段文宇皺起眉，這他當然也知道。戰士過分充沛的精神、體能，導致沒了契者的安撫，就必須找到其他的安全發泄渠道。

可是，想也知道貝靜蘭和段雅青不會同意蒙嘉誼左擁右抱。貝靜蘭可是個高級藥劑師，即使在他眼裡不夠看，可對沒有契者的後天六級以下戰士來說，高級藥劑師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再說段楚真的成為側君，他還有什麼臉見父親和其他兄弟。

段文宇把目光轉向段楚，見他還一臉怔愣，眼裡露出一絲厭惡，沉聲問：「你祖母這麼說，你願意嗎？」

段楚此時已經完全確定，眼前這兩位原主的祖父母，不僅放低身段安撫他，甚至不敢禁錮他。如果能知道他們真正的顧慮，不僅不用操心他的生命安全，甚至可以好好運作一番，趁機脫離這個充滿了算計的家族。

「不願意！」段楚鏗鏘有力的回答，目光也不再迴避，恨聲道：「不說我是段家子孫，絕不會自甘墮落。就說蒙嘉誼如果真的喜歡我，就不會在我剛過十八歲生日後，就同意和段雅青的婚事。他也不過是寄希望於我能成為契者罷了。」

段文宇眼睛一亮，只覺得這個孫子忽然無比順眼。「好，段家的兒孫，決不能自輕自賤！」

瓊也很意外，懷疑的看了看段楚。難道是這次的情殤，竟然讓這個軟弱的孫子成長了？

「這樣更好。」瓊贊了一聲，深深的看著段楚說：「其實蒙段兩家的聯姻，是你祖父和蒙家大元帥的決定，你還真是冤枉你姐姐了。」

段楚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閃了閃，沒有接話。

瓊眼裡閃過滿意，沒有城府，又沒本事，才更好控制，反正段家養一個閑人再簡單不過。至於段楚和貝靜蘭母女的矛盾，貝靜蘭如果連個低精神力值的普通人都對付不了，就不會爬到高級藥劑師的位置了。

段文宇見這次的風波也過去了，心下滿意，見瓊已經說完話，沉聲吩咐畢維斯：「小七的身體要好好調養，你讓醫師組派一個人專門跟著。」

說完他乾脆利落的對著段楚安排：「你是我段家的子孫，我們怎麼也不會虧待你。十八周歲以後，就要根據天賦和志向進行專項性學習。不過你不是戰士，不需要集中授課，就在星域上找你感興趣的吧！如果想加深某方面，爺爺可以為你延請名師。」

哈瓦星系擁有龐大的星域網，星域覆蓋範圍內，可以提供所有的基礎訓練和中級以下專項學習。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都是通過星域網上基礎課，除了十歲進行精神力測試，未成年人甚至可以寸步不離家。

當然，十二歲到十八歲陸續會有覺醒者，他們就必須在戰士或者契者公會登記后，集中在軍部下屬院校進行專門訓練。後天戰士只是去的時間晚一點，還需要通過考核。

段楚眼睜睜看著段文宇快速的安排完，不等他再說話，就直接切斷了對話，不由得心下惋惜。他本來是打算借口不想見到段雅青和蒙嘉誼，暫時離開段家的。現在瓊的一番話，和段文宇雷厲風行的安排，倒是讓他說不出口了。不過段文宇給他安排醫師，似乎不用擔心貝靜蘭暗中下手了。

畢維斯含笑看著段楚。能脫離愛情的桎梏，又適逢其會的贏得大將軍的好感，想來七少爺不會再像過去那樣渾渾噩噩。其實精神力值差點，雖然在某些領域不能取得太大的成就，至少生命是安全的。這恐怕也是大將軍和夫人的原本的打算了。

想到段楚一心想成為戰士，畢維斯有心提點：「在軍部，即使是機甲維修等專業，也都需要高級精神力的支撐。而且後天戰士，因為是依靠進化劑才使得天賦精神力外放，精神力更加狂暴不易控制，對凝神劑的依賴度極高。七少爺以後，還是別試圖服用進化劑了。」

開通了星域網，原本撤銷的電子防禦必須重新布置好，那麼段楚如果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可就不易發現了。而以段楚和貝靜蘭微妙的關係，段楚一旦成為戰士，想要得到凝神劑一定千難萬難。

段楚所有對伊維薩的了解都來自原主的記憶，有關精神力值和覺醒的問題，原主只知道等級劃分和覺醒可以成為契者或者先天戰士，具體什麼是覺醒原主都不知道，而在地球上，帝摩斯星人也沒有解釋過，為什麼他一直處於覺醒狀態，導致段楚現在滿腦袋霧水。

「畢維斯大人，什麼叫天賦精神力外放？」段楚恭敬的請問。

他記得原主是把成為契者視為救命稻草的，以前上星域網的時候，特意搜查過無數次有關覺醒的過程，卻都是沒有結果。很顯然，這個問題要麼是不被公開，要麼是原主的許可權不夠。

眼前這位畢維斯大人，是成功完成覺醒的先天戰士，肯定知道怎麼回事。而段楚既然想在這個星球生活，研究關注的重點，也必須是哈瓦星系人最在乎的精神力和覺醒。因為他身後貝靜蘭和段雅青，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畢維斯見段楚對覺醒這麼關注，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別說段楚是個把希望都寄托在成為契者上的人，就是其他未成年人，也多是對此十分好奇的。

他想了想，儘可能淺顯易懂的解釋：「所謂覺醒，就是天賦精神力，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脫離身體，戰士精神力的特質是攻擊性，而契者則是柔順。精神力值越高，時間越長，攻擊性也越大。」

因為是玄而又玄的問題，就算解釋的再細也無法理解透徹，而且沒有覺醒或者沒有服用進化劑成功轉化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沒用，星域網就屏蔽了這些內容。當然，如果向戰士或者契者詢問，還是可以得到答案的。不然畢維斯也不會說出之前的話來。

段楚只覺得十分耳熟，脫離身體、獨立存在？怎麼聽著像是地球上聽說過的靈魂離體，是可以離體的就是覺醒者？能攻擊的是戰士，沒有攻擊性的就是契者？

段楚突然想起自己被抽出精神力最終喪命的一幕，那種靈魂離體般的恐懼湧上心頭，讓段楚渾身一寒。

「謝謝畢維斯大人。」段楚急促的道謝。

畢維斯目光如炬，自然看得出段楚的不自然，以為他是想起自己沒能成為契者了，也不戳破，只是點了點頭，當即利用職權，聯繫上城堡內的中心控制，開啟了段楚房內的電子防禦和星域網。

「七少爺，我已經開通了星域網，您可以上去看看，找找感興趣的專項。」畢維斯說完，見他神不守舍的樣子，洒然一笑，轉身就離開了。

此時的段楚，卻根本沒有心思去上星域網。在畢維斯開啟星域網之前，他忽然覺得房間內有股奇怪的能量。不對，不是一股能量，而是形成了磁場一般，卻沒有任何的攻擊性，而只是把什麼東西隔絕在外一樣。

段楚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本能的去探尋莫名出現的詭異存在。

肉眼不可見的腦海，忽然暴起一股猶如旋風般的透明能量，數不盡的精神力觸角向外蔓延。明明閉上了眼睛，段楚卻輕而易舉的「看」到了探尋的目標，赫然是原主記憶中星域網呈現過的立體強電子干擾防禦網。

「嘀嘀嘀」，熟悉的警示燈響起，段楚剛想睜開眼，心中一動，注意力直接轉向門口，原本需要操控警示燈透明化的房門，一如他想象的在他「眼」前虛化，普雷斯推著餐車站在了門口。

段楚剛想試探著去看餐盤，「咦」普雷斯發出一聲驚疑，段楚身體一晃，精神力觸角猶如潮水般的涌回腦海，「唔」，段楚發出一聲悶哼，那股前世造成他身體孱弱的莫名能量再次出現，不斷地在體內躁動，身體傳來陣陣熟悉的疼痛。

段楚咬緊牙關，勉強的坐回了床邊，伸手摸向了警示燈的開門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