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捕獲
宗門交易在第二日午時開始至半夜結束。
阿苒以顯微鏡圖紙與玻璃配方的代價換到了巧匠宗的一次出手機會。宗主向她承諾,若是青苗不同意交換何意,他們可以想辦法送阿苒進入青衣苗人谷內幫她將何意偷出來。
此行的目的既然已經達成,阿苒便沒有進入交易會場。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何意,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何意被種下子母情人蠱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藏鈴衣會放棄成為聖女,而冒險選擇了偷盜聖蠱,將自己與何意置於險境。但這麼一來,想要救出何意就必須得解開他體內的情人蠱。
阿苒深深的嘆了口氣,她無比希望自己的推測出現了問題,可偏偏又找不到第二個可能。阿苒心情煩躁不堪,在屋子裡練了一天的字,直到交易會結束之後,走廊里漸漸傳來人聲,才赫然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夜。
只聽走廊里傳來一陣奔跑聲,遠遠似有一個少女的聲音叫道:「混蛋,你給我站住!」
阿苒認出那聲音是當初幫她說話的少女,當即將門用力往外一推。這走道不過兩米寬,她猛然間將門推出,那人避之不及,直接一跤跌倒在地。
眼看那少女就要從轉角后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那人低罵一聲:「少管閑事。」
阿苒心中一凜,失聲叫道:「司馬珏?」
那人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阿苒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罩。那雙漂亮得驚人的貓兒眼,可不正是司馬珏?
阿苒連忙將他衣領揪住拖進了自己的房間,正好趕在對方發現前將房門關了起來。她長長吁了一口氣,一轉身取下面具,咬牙道:「你對人家女孩子做了什麼壞事?」
司馬珏怔怔的看著她,忽然上前猛地將她用力撲過去。他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至於少女直接被他撲倒在地上。阿苒痛叫一聲,抬腿便是一腳朝他踢過去。司馬珏悶哼一聲,無論阿苒怎麼掙扎。死都不肯鬆手。
阿苒掙扎了一會,見對方根本不為所動,乾脆停下來,嘆了口氣道:「你怎麼了?」
司馬珏抬起他那張精緻的臉,漂亮的貓眼裡流露出些許陰沉之色,森然道:「你居然敢丟下我,一走就沒有音訊,你知不知道我,我……我找了你多久?」
阿苒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對方的力氣竟然大了許多,臉上輪廓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就連聲音也顯得更加低沉起來。
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阿苒不自然的將頭扭了過去,哼了聲道:「你那時候發著高燒,我又要趕著去救人,只能將你交給何……」她說到那人的名字臉上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低聲道。「給他帶回去找人救你。」
司馬珏咬牙切齒的道:「你要去救的人莫不是謝瀾曦?」
時隔將近一年,再次聽到小謝的名字,阿苒不由有些怔忡,她發了好一會呆,才垂下頭,淡淡的道:「不錯。」
司馬珏強行扳過她的臉,少女的雙眼霧蒙蒙的。看不出什麼色彩,他忽然感到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快,語氣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你知不知道他就要定親了?」
阿苒發了一會呆,微微苦笑道:「這樣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當初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謝瀾曦斷腿失明。又身受重傷,萬般皆不由己的情況下,即使想要拒絕也難以說出口。就像之前她與何意相處的時候,因為根本就無力反抗,只能順著對方的意思去行事。阿苒垂下眼帘。聲音有些消沉,「小謝是個溫柔的人,有些拒絕的話,他不會直接的說出口,都怪我那時候太不懂事。而且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他……大概以為我已經死了吧,畢竟沒有人會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
司馬珏陰沉沉的盯著她的雙眼,阿苒只覺得自己快被對方炙熱的視線灼穿,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別過臉去,低聲道:「放開我。」她話音未落,唇上便被司馬珏狠狠的吻住。阿苒大吃一驚,正要開口呵斥,少年靈巧的舌頭已經乘虛而入,將她的唇舌完全堵住。司馬珏的吻激烈而生澀,就像是啄食的老鷹在撕扯肉塊,大有一種你敢阻擋我就和你拚命的氣勢。阿苒的力氣比尋常人要大出許多,卻沒想到司馬珏彷彿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刻,他的身手較之一年前何止強出數倍,貼身擒拿的方式都十分專業,阿苒被他死死的壓在地上,雙手手腕被他牢牢制住脈門,兩條腿也被強行分開,根本沒有用力點去掀翻他。
阿苒這才吃驚的發現,不到一年時間,司馬珏赫然已經從當初那驕縱任性的孩子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長為了一個姿態強硬不容置喙的少年。
司馬珏吻了阿苒許久,直到兩人都差點沒透過氣來。司馬珏趁她喘息的時候,將她雙手手腕高舉過頭頂,用一隻手固定住,另一隻手則伸進了她那寬大的黑袍里。
阿苒感覺到雙腿之間似乎有什麼在頂著自己,不由咬牙道:「司馬珏,你想幹什麼?」
司馬珏臉上暈紅滿布,嘴裡卻毫不示弱的強辯道:「自然是要了你!王叔說過,像你這樣的女人,若不早早將你變成自己的,你就會遠遠的跑掉!」他深吸一口氣,低下頭用牙撕開她的衣襟,「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差點就被你氣死了,從鬼門關回來之後,我就發誓無論如何也要得到你。他們說你死了,我不信,我從京里偷偷跑出來,風餐露宿一直找到蘭陵蕭家,中間好幾次差點死掉。」
阿苒冷笑道:「那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你……」她還沒說完,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燙,那是淚水沁入肌膚的感覺。
司馬珏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看著她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直到後來我得知謝家早就給謝瀾曦說了琅琊王氏女,謝瀾曦要為你齊衰硬是將親事拖了一年,我才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阿苒是世上唯一一個碰觸他。不會讓他覺得噁心難受的人。他對她從第一眼的驚艷,到交手時的厭惡,再由接觸而驚訝直至怦然心動,這段戀情就像午夜裡盛開的曇花。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便黯然凋謝。司馬珏對她最後的記憶永遠停留在夜色里兩人共騎的美好時光,如此聰慧堅強的少女,如此純粹又複雜的初戀,在得知她早已香消玉殞的那一刻,就註定讓他刻骨銘心無法自拔。
阿苒心底無味陳雜,原來小謝真的以為她死了,還為她齊衰一年,這是丈夫對嫡妻去世哀痛的表示。可那時候他為什麼不派人來尋她呢?她昏迷了許久,在修復倉中整整躺了兩個月,那時候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念頭就是渴望著身體好了之後直接去見小謝。或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許他那時候自顧不暇,可不管是哪一樣,現在都已經遲了。他要與人定親了,而她……則在失去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另一個人。
司馬珏順著她的鎖骨細細吻到胸前。見阿苒似是仍在發獃,忽然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心口處。
阿苒吃痛呻吟一聲,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將他推開,怒道:「司馬珏,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左乳上方赫然呈現一道血印。司馬珏喘息著抹去唇邊的鮮血。那雙琥珀色的貓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焰,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阿苒。少年輕輕將手背上的鮮血舔了去,低低笑道:「我在你胸前留下了我的印記,任何男人看到這個印記都會知道你已經有了主。」他雙手撐在地上,往阿苒這邊爬了過來,整個人看起來令人驚艷卻又絕望。用一種近乎瘋狂的語氣輕聲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這次絕對不會再放開手。」
阿苒遮掩上衣襟,沒好氣的將他一腳蹬開,轉身抓起沉淵。冷冷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司馬珏慘笑道:「我知道。」他從自己身上解下一枚佩劍,丟在阿苒面前,正是當初被何意從她身上強行扔掉的那柄寶劍,「你換了一把劍,而且對謝瀾曦與人定親的消息也沒那麼在意……若換成是我,當初得知你可能與他定親……」他那時直接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阿苒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輕聲道:「司馬珏,你才十五歲,你將來會遇到很多很好的女孩子……」
「可她們都不是你!「司馬珏捂著胸口喘息著,少年那精緻絕倫的臉蛋看起來如同驕陽一般奪目,臉色也因興奮激烈而染上一層暈紅,散發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凄艷之美,「你以為我沒有嘗試過嗎?我想將你忘記,我想嘗試著去擁抱別的女人,可我做不到!連碰觸都讓我覺得噁心。不論男女,一樣的難以忍受!越到後來我越發現,這世上只有你與我才是天生一對,」他慢慢的靠近著阿苒,尖尖的下巴微微朝她抬起,就像冬夜裡的雪狼在不斷靠近著自己的獵物,「只有你才命中注定會是我的女人!」
阿苒忽然覺得頭有些發暈,她強撐著自己想要站起來,卻不料手臂被司馬珏牢牢抓住。她皺著眉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司馬珏森然笑了起來,那雙琥珀色的貓眼微微眯住:「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幻想著有一天能遇見你。既然今天遇到了你,又怎麼捨得就這麼將你放走?」他臉上的笑容明艷之極,明明是世上罕有的美貌,在阿苒眼裡看起來卻漸漸模糊起來,「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是正月出生,過了午夜剛好十六歲。在我這個年紀,其他的貴族子弟早就有過無數個女人了。而我只要你一個……」他的吻細碎的落在了她耳邊,與之前的野蠻兇狠不同,這一次少年的親吻如同三月里的春風一般溫柔。他的聲音近乎哀求著低聲道:「我一直在等著你,一直在等著,可你為什麼不肯回頭看看我?」
ps:
更新的時候發現已經過零點了,晚上還有一更,盡量早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