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關於做學徒的真相
可是,哪裡由得了她們!
開始歐世強和歐雲氏還好說歹說的勸著,見兩姐妹一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歐世強就有些火了,旱煙桿使勁兒的磕著凳子腳。
「跟她們費什麼話,年紀輕輕不懂事兒,直接找陸家長輩去,我就不信這麼好的事兒他們會不同意!到時候陸家長輩開了口,哪裡還由得了她們做主!」
「是是是,還是她舅明白,咱們這就去找陸家長輩去!」
一聽這話,陸黛驚恐的望向陸墨,她們陸家還有長輩?來這裡兩天了,也沒聽見誰提過啊!
歐世強站起身來:「小孩子不懂事,我們去你二叔家說說吧!」
也不管陸墨和陸黛什麼反應,直接抬腳便往外走,歐雲氏拉了陸黛一把,也跟在歐世強身後追了出去,他們幾年前來過楊柳村,知道陸老二家在哪裡。陸黛這下有些著急了:「怎麼辦?要是到二叔家,二叔肯定會讓我們去做學徒的!」
這兩天沒有聽陸墨提過一次這個二叔,陸黛心裡便斷定這個二叔對她們姐妹倆是不管不顧不聞不問的。現在有人要帶走她們,估計也是沒有什麼話的。
陸墨見陸黛急得一副要哭出來了的樣子,勸慰道:「也許做學徒沒什麼不好的吧……」
陸黛咬著牙發狠:「瞎子才看不出來姓歐的這是在算計我們倆!」
陸墨喘了口氣,歐世強兩夫婦走得太快,她身子弱,跟起來很是吃力,有些氣息不穩了。陸黛擔憂的看著她,生怕人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暈倒了。陸墨想了想,停下腳步,道:「你快趁著現在,去池塘對面,這個時辰,堂哥應該在那個亭子裡面。你去求他,就說是爹死之前說的,有事情找他幫忙。如果他不肯幫忙,你就問他還記不記得咬他的五步蛇!」
這段話挺長的,陸墨又說得急,說完有些緩不過來,一張臉煞白煞白的。
見陸黛站著不動,陸墨推了她一把:「你快去,不然就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咳咳,我沒事。」
陸黛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往池塘對面跑去。這個池塘挺大的,跑到一半陸黛才想起來陸墨沒有跟她說那個堂哥長什麼樣的,心說壞了,有心回去再問陸墨,又怕時間來不及,只好接著往亭子的方向跑,祈禱亭子裡面只有一個人。
此時此刻亭子裡面確實只有一個人,二十來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長衫,手裡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的在讀。
陸黛氣喘吁吁的盯著這個男人,愣住了,有點不確定這是不是陸墨說的堂哥。現在是五月,已經很熱了,村裡的男人們都穿著短裝,眼前這個男人看著像是一個書生。
陸黛弄出來的動靜挺大的,那書生顯然是早就聽到了,但卻沒有把視線從書上面挪開,等到最後一句搖頭晃腦的讀完了之後,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阿黛道:「身為女子,閑靜時應如姣花照水,行動處應似弱柳扶風,你這樣舉止粗陋,實在是不妥。如何對得起父母的養育,聖人的教誨?」
咔!陸黛腦子當機了。
愣了好幾秒鐘,腦袋才開始重新運轉。
見陸黛不說話,書生以為她正在琢磨自己說的那些話,便接著道:「是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不必太過自責……」
「等等!」陸黛哭喪著臉打斷書生的嘮叨,卻也從書生的態度看出來了他便是自己要找的堂哥陸離,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堂哥居然會是一個讀書人。那一番酸腐的話她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趕緊說正題,「堂哥,我舅舅舅媽來找我們啦,說是要帶我們去錦繡園當學徒。」
陸離一聽這話,把書收起來:「阿黛是來跟吾告別的?」
陸黛一聽那個「吾」字就開始面部僵硬,好歹還記得正經事,不跟這個酸人計較:「堂哥,我是來找你幫忙的!阿黛不想去當學徒。」
陸離面露難色。
阿黛接著說:「舅舅舅媽找二叔去了,你要是不幫我們姐妹,我們姐妹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陸離趕緊擺手搖頭:「既然是長輩的事情,吾更不應該插手了。」
「可是,爹爹死之前說有事就找你幫忙啊!」陸黛眨巴眨巴眼睛,是自己看起來可憐一點。
「這……」陸離有些猶豫。
「你還記得五步蛇嗎?」陸黛咬咬牙,就像陸墨交代的那樣說道。
陸離終於肯點頭了,陸黛心裡惦記著陸墨那邊,見陸離點頭了,伸手拉了陸離的袖子就要往來的方向跑。陸離跟見了鬼似的,趕緊甩開陸黛,嘴裡念叨:「男女授受不親,阿黛,你可不能這樣。」
陸黛撇撇嘴,想了想,又怕這個陸離到時候反悔了,就一路把歐世強兩夫婦說的話都細細跟陸離講了。
正講著,遠遠的聽到一個人朝著這邊喊:「陸秀才,陸秀才!」
陸離是一個懂禮貌的讀書人,也不管陸黛有多著急,就站下來等那人。陸黛再著急也只能幹瞪眼。來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女人,腮紅跟現代豬肉上面蓋的紅章似的。
「陸秀才,家去?」女人一臉的著急,「哎喲,不得了了,歐家那兩口子良心都遭狗吃了!阿黛呀,你不知道,那學徒,你跟你阿姐可不能去!」
陸黛一臉疑惑的望著這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陸離一聽這話,想想阿黛剛剛跟他說的那些話,也覺得不對味起來,趕緊問道:「唐媒婆,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黛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就是聽說人很不錯的唐媒婆!
唐媒婆一臉憤恨,扭頭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趕緊壓低了聲音講:「那錦繡園確實是招學徒,可這次招的學徒是專門給裡面的名牌綉娘打下手的,要簽賣身契的!你們也知道那錦繡園有獨門針法,怕外傳出去,就專門招幾個學徒去給那幾個名牌綉娘打下手,不能跟外面聯繫,不能見外人,也不能嫁人,什麼雜活兒都得做,跟坐牢有什麼區別啊!」
一聽這話,陸黛氣得臉都紅了,陸離也瞪著眼睛道:「這算什麼舅舅舅媽,太過分了,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