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進入森林

7進入森林

時放跟著貝千初一行進入風語森林已經快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里,她艱難地從一個會被一階魔獸追著滿地亂竄的廢柴,成功地蛻變成為一個,呃,至少不會被追著跑的人了。這一切,都得感謝那個笑面虎唐啟。

他訓練時放的方式很簡單,也很折磨人。趕路時,時放要按照著他教的步法,跟在隊伍後面狂追。遇到魔獸需要戰鬥時,不管時放願不願意,都會被人非常湊巧地扔到一個唐啟認為她能夠獨立對付的魔獸面前。等到晚上紮營時,就變成了單調的打樁,以及練習使用時放自己選的武器——依據時放那點對武器可憐的認識,只能猜測著認為這是軍刺。

當時放從一大堆備選武器中將軍刺挑出來的時候,唐啟只是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地給了一個讚許的眼神,表揚她選得好。

至於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武器,時放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當一眼看到軍刺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拿了起來。

自從第一次成功把追著她打的魔獸殺死之後,唐啟對於她的訓練就又加重了,而且還有意地讓她一直抱著軍刺,連吃飯睡覺都得放在手邊。

「身為一個戰士,必須要有隨時應戰的準備。」唐啟當時是這麼說的。

不過時放可不怎麼相信他。因為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身體的原來主人,應該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戰士,戰鬥已經成為了這個身體的一種本能。只不過現在因為換了時放的靈魂,當她清醒著的時候,只能表現出來非常拙劣的,與時放本身相符的實力。只有在時放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巨大的恐懼讓她無法作出反應,她的身體就會依據本能作出迅捷無比應對。

這就是被認為是導師級廢物時放屢屢從魔獸手中死裡逃生的真相。

被唐啟這種豪放的訓練方式折磨了兩個月,時放慢慢地,也有了最基本的戰鬥技能。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對抗她的獵物,或者說,對手。就算其它人都已經結束了戰鬥,也不會有人過來搭把手,幫助她快速了結獵物,以避免戰力損耗。

就像現在這樣。一隊人解決戰鬥后就地休整,只剩下時放仍舊在與一頭三階的風狼糾結。

同伴全被殲滅了的風狼哀哀地嚎叫,掀起一片風刃飛向時放,同時騰空而起,巨大的爪子揮了過來。時放扭腰側身,滑步向左,右手握著軍刺猛地刺向撲過來的風狼。

糟糕!用力太猛了!重心不穩的時放收勢不住,按照原來估算,騰空撲過來的風狼免不了要被早一刻等在那裡的軍刺開膛破肚的。時放這一個站不穩,頓時成了滾地葫蘆,幸運值爆棚的風狼逃過了一劫。

「轟」地一下,圍觀的群眾鬨笑了起來。每次圍觀時放戰鬥都會發生一些奇妙的事情,這次也不例外哇。反正被訓練中的時放也不能放走她的獵物,不然的話會很慘的。這種情形真讓人無語,對陣的魔獸總是能夠逃過很多次必殺,但也終究難逃一死,也不知道當一個乾脆利落送命的獵物好還是當一個被慢慢磨死的獵物好。

在圍觀群眾善意的鬨笑聲中,時放不為所動地連滾帶爬起來,迅速地再次投入戰鬥狀態。不過她的心裡正在瘋狂吐槽,腦子裡飛飛轉轉的是那句「精神病人思維廣,弱智兒童歡樂多」。

時放不知道現在正斗得你死我活的這頭風狼是不是超出了她的戰力範圍。該死的!這頭風狼比前面遭遇的那三頭要強悍了許多,這真的是同一階的魔獸么?時放在心裡暗罵,額頭上滿滿的全是汗水,一滴一滴地從她的眉梢上滑落。她儘力地睜大眼睛,不敢放過面前風狼的一舉一動。

太多的汗水滑落,導致她不小心眨了一下眼,就在眨眼的瞬間,風狼再一次撲了過來。幾乎是身體的本能,時放猛地側身,左肩向前一撞,右手的軍刺下意識地揮了過去。隨著背上尖銳的疼痛,軍刺插入風狼腹中發出鈍而沉悶的「噗」的一聲。時放心裡鬆了口氣,一咬牙,拼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將手中的軍刺硬生生地拔了出來,斜刺里再捅了一下狠的。

這一下,總該死透了吧。時放重重地向後跌,風狼的屍體砸在她身上,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旁邊傳來的口哨聲及稀稀拉拉的掌聲聽起來模糊而遙遠,伴隨著唐啟聽起來像是誇讚的聲音:「幹得不錯。」

靠!時放有氣無力地在心裡啐了一聲。但是,活著的感覺真TMD的太好了!

羅林過來將風狼的屍體挪開,時放被帶著翻了個身,趴伏在地上,她顧不上自己嘴巴都快直接啃到泥,大口大口地呼吸帶著血腥味兒的空氣,手腳虛軟得沒法爬起來。

不過沒關係,大家實在是太習慣她每次戰鬥結束都爬不起來了。時放還沒喘勻氣呢,就被人提溜著扔向離她最近的樹上了。即使扔她的人用的是巧勁,這一下也撞得她暈頭轉向,連連吸氣。

「哎,若琪,能不能別人為地製造傷害了啊!」時放小聲地抗議。

若琪拋了個白眼過來,拍拍時放的肩,非常準確地拍在她的傷口上,「小傢伙,沒大沒小的,叫姐姐!」嘴上說著話,手上可絲毫不慢,輕車熟路乾淨利落地開始處理時放身上的傷口。一個,兩個,三個……「嘖,小傢伙,身手不錯了嘛,這次只有七處傷。以你野獸般的恢復力,很快就會好了。來,喝點水,你有一刻鐘休息時間。」

時放呲牙咧齒地露出個似笑似哭的表情。接過若琪遞過來的水袋,灌進去一大口清掉嘴巴裡面的血和泥土,喝下恢復體力的藥劑,盤腿按照唐啟教的方法,爭分奪秒地長點氣力。她知道因為自己已經大大拖延了行程,雖然大家從一開始顯而易見的不耐煩漸漸轉變為不露聲色的關照,但成為整個隊伍的負累這個事實總是讓人心中難安。

風語森林的景色很美,比時放前世看過的阿凡達影片里的景色都要美,不過,時放已經無心欣賞,經過了血的洗禮,她已經懂得了透過那些美得令人失神的風景中,敏銳地發現危險。

教給她這些的,是唐啟、清沐,以及一直毒舌的若琪。

明知收效甚微,若琪還是隨手給時放加了幾個治療術,順便扔給時放一套半舊的戰士服:「喏,清沐給你的,我說你也注意一點,再這樣下去,難不成想讓清沐跟你一塊兒裸奔?」

時放抽了抽嘴角,很是抑鬱地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沒有訂做的戰士服。」隨著實力等級的提升,無論法師還是戰士,都會到各自的協會去訂做符合等級的專用衣服,用以保證在戰鬥中身上的衣服不至於被能量激蕩弄破。法師們還好,畢竟由於身體等級普遍不高,他們戰鬥中大多採用的是遠戰而非近身戰,同時會給自己施加防禦罩。戰士就不同了,近身戰中容易損壞衣服不說,更悲催的是,如果身上的衣服與自身等級不符,自己稍微動作大一點都會將衣服撕破。

時放就是這麼的悲催。戰士服訂做一般需三到四天,但納西沒有可以訂製導師級戰士服的地方。蘇清沐倒是把她的衣服拿出來幾套改了給時放穿,可是兩個人位階差異是明擺著的,這就導致了每經過一次戰鬥,時放身上的衣服就會大面積破損,有的是被魔獸撕裂的,有的是時放自己攻擊時扯破的。

「也就清沐願意替你改衣服補衣服,可是你也不能理所當然地整天毀衣服啊!」若琪狠拍了一下時放的腦袋,不懷好意地瞄了一下衣不蔽體的時放,「咯咯」地笑得歡快:「要是沒有這貼身軟甲,你每天得裸奔幾次啊!」

時放撇撇嘴,耷拉著眉毛,悶聲不吭。她第一次戰鬥結束時就幾近裸奔了一次。也就是那次之後,貝千初大發慈悲地給了她這一身貼身軟甲,以保證她戰鬥之後,至少重點部位還有遮有擋。

「哎,別鬱悶了,我們剛發現你的時候,你不也裸著嘛,是□哦!」若琪壞心眼兒地繼續拿時放的傷心事當樂趣,使勁戳一戳。

「我有什麼辦法啊!」時放接過衣服,略轉了下身,飛快地脫下戰鬥過後又被撕裂好多口子的衣服,露出銀色的貼身軟甲來。她迅速地換上衣服,一邊系腰帶一邊嘟噥:「誰讓唐隊長不肯割愛借兩套衣服呢。」

若琪托腮瞟了兩眼時放,很是苦惱地皺起眉頭,「要不,你再去向唐啟提一次?按說現在剩下時間不多了,最多兩個月就得回去。就算他沒有帶太多衣服,現在勻兩套給你也問題不大了啊。」

時放心有戚戚焉地點頭附和。

非常時期,她其實不介意男裝,清沐也都表示願意儘力幫改一改,可能會損失一些效果,但也比穿著不符等級的戰士服要強得多。

可惜唐啟斷然拒絕。

人家拒絕了總不好搶啊,好吧,其實就算搶,估計也沒人搶得過。

若琪好氣又好笑地將她拖起就走:「行了,趕緊走吧。你清沐姐姐已經說了,這是她能給你的最後一套啦!不過,她答應還是會繼續幫你補衣服!」

時放慘叫一聲,「不要吧?我真的有很小心的啦!你看,現在的衣服至少可以縫縫補補多穿幾次。」

若琪突地臉色一變,「噓」了一聲,拉著時放向著隊伍前進的方向飛快地掠了過去。

時放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她開始緊張。她也沒法不緊張,這就像你要求一個才入伍不足三個月的新兵蛋子上戰場不膽怯一樣。即使她所受的訓練遠比一般軍人的要殘酷,但這顯然還不足以抵消掉對第一次的恐懼感。

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還這麼怕死啊!時放捏了捏手心的汗,儘可能地將呼吸放平緩。

現在可不太妙。從若琪的反應,她可以推斷出來,現在他們很有可能再一次遭遇了組織嚴密的刺殺。這不是平時在路上偶爾遇見的魔獸,也不是唐啟為了訓練她而找的對戰魔獸。在這些情況下,雖然大家都只會圍觀而不會出手幫她,但至少生命是有保障的,即使是重傷,但如果她真的無法戰勝而又有生命危險時,會有人保證她會活著。現在呢,遭遇這種讓若琪臉色大變的刺殺,掛掉的機率大概跟若琪臉色僵硬程度成正比。

估摸著快要接近的時候,若琪拉著時放隱匿住身形,悄無聲息地向前潛行。她們走得很小心,意外的戰力加入有時候可以扭轉整個形勢,就像上次時放橫空出現插一腳讓她們意外逢生一般。

不得不說唐啟對於訓練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兩個月多月前,時放還是一個連走路都有可能被自己絆倒的人,如今隨著若琪潛行於森林中,跳躍閃避,遮掩身形隱聲匿跡,都乾淨利落有模有樣了。

若琪面無表情地仔細而又^H小說迅速地一路察看戰鬥痕迹,臉色越來越冷竣。從剛才遠遠感應到大師級能量激蕩的氣息的時候,就知道不事不好。只是,沒想過,會這麼的慘。經過上一次的失敗后,他們這一次已經不再有輕慢之心。大師級掠陣還是親自出手,果然是有天淵之別啊。

唐啟,你還活著么?一路上七零八落的總能看到一些掛著的布條,被強勁的劍氣切割成碎片。這種材料的戰鬥服只有一個人才有——導師級的唐啟。在這些痕迹的附近,不難看出楚斯法師施用魔法的痕迹。這意味著兩個導師級聯手對付大師級,而且還處於下風,壓根就是被別人壓著打。

若琪眯了眯眼,正要加快了速度追蹤下去,又突兀地停了下來。那是斥候們留下的特殊印記。

上面顯示的信息表示,貝千初已經帶著清沐瞬移至東七十公里。

若琪稍稍鬆了一口氣,略略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先等羅林過來,三個人匯合再一起過去。

等待的時間總是分外煎熬。略略放下心來的若琪,細一思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她往回走了一段,回到戰鬥開始的地方,環顧四周,心裡的不安就愈加的明顯。

就算她不是一個出色的刺客,但也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一個理想的伏擊地點。比起上次在山谷選的地方來,簡直是拙劣到了極點。而那位大師級的殺手一開始就率先出手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為了提高刺殺的成功率。

選在一個不利伏擊的地方,一開始就火力全開,這擺明就是威懾。為的是不讓人有過多的考慮時間,第一反應就是逃!

刺客的這一次行動就是要逼著他們逃。畢竟刺殺也是需要成本的,上次時放巧合地出現,大師級殺手被逼退,自然不可避免會受傷,而且還是不算輕的傷。對一個殺手組織來說,賠上一個大師級殺手可不是什麼划算的買賣。

在羅林趕過來的時候,若琪把最後的一環也想通了。時放的出現不在他們的預計中,摸不透實力的敵人是一個隱形的威脅。在這種時候,如果有辦法隨時確定貝千初的行蹤,打散這支隊伍自然而然就成了最佳選擇。

最要命的是,貝氏家族偏偏就有這麼一種可以隨時確定族中傑齣子弟位置的方法。那原本是為了保護他們,如果出現危急情況,可以迅速確定位置進行救援而施行的。只有族中長老和家主才有許可權探查。現在居然出現在刺客手中,瑟格斯城的貝家,恐怕也已經是一團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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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起一行的人生(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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