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重返學校生涯

最終，調頭沒有成功。

果然，剛到教學樓下，就見到同學三五成群的搬著桌子椅子，看樣子，是要往操場那邊去？

「嚴希，快來。咱們一班和二班在大飯堂搞活動，你們女生去布置會場去。」一眼尖的男同學看見嚴希，舉著兩把椅子指著方向，讓人絲毫看不出椅子的分量。這可是實木的，平時打掃衛生之前，把椅子扣在桌子上，嚴希可是兩手搬都吃力的。男生和女生的重要差別之一，不論個子，力氣占絕對的優勢。

「哦，我存好車就去。」

很久沒有爬樓梯，爬上五樓已經有點喘。宿舍里黑燈瞎火，安靜無比。摸索著開了燈，一條嫩黃的毛巾連著衣架，不知被誰扔在床上。這是自己的毛巾，曾經被梁麗清頂著扮鴨子。嚴希抽起毛巾到衛生間濕了水擰乾擦了把臉，隨手搭在晾衣繩上，走出宿舍。

天空的亮色慢慢變淡，變暗，夜幕上升。教學樓的燈一盞一盞點亮，宿舍樓的燈一盞一盞熄滅。

大飯堂里五彩斑斕，天花板上掛著的、牆上貼著的、角落裡垂著的繽紛彩鏈，讓人眼花潦亂，就連燈管上也纏上了彩帶，燈光不再是單純的白。

嚴希真想不明白，學校領導是怎麼會同意這麼搞的。

眼看就要期末考試了，老師不是應該督促著學生要認真複習，時刻準備的嗎？也只有老吳會這麼瘋了，他瘋就瘋吧，二班也跟著湊什麼熱鬧？就算兩個班主任都神智不清了，怎麼學校領導還放任不管了？

嚴希繞著整個場地走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是神情激動的。

吳老師正對著化好妝的文藝分子們作最後布置，「等會好好表現，把你們的水平拿出來，大夥熱鬧一場，明天開始就全力衝刺準備考試了，不管哪個方面，咱們都要壓二班一頭，ok？」

「yes！」看出來了吧，這班主任是教英語滴。

「嚴希你來了。」吳老師看見正要走開的嚴希，出聲喊，「生病好了沒？那邊桌上有吃的，坐那兒去，別讓他們擠著了。」

哪兒那麼容易擠著了，這不就兩個班的人而已嘛，嚴希滿頭黑線。

「嚴希，要不一會你也上去唱個歌跳個舞什麼的吧，聽說二班有人要和你pk呢！」一個女生悄悄睨了眼班主任，那眼神在五彩燈光的映射下，就跟拋媚眼似的。

「呵呵，我聽班主任的安排。」嚴希打看見桌上擺的那些吃食，就覺得納悶，怎麼跟座談會似的？略一思索有點瞭然，大概班費剩的多，老師只是想找個理由花，唱歌跳舞大概只是助興裝門面罷了。隨即歪著腦袋看向吳昊天，「老師？」

「節目都安排好了，咱們班在前，二班在後。」吳昊天根本沒接茬，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然後拍拍手，清了清嗓子大聲喊，「姑娘們，小夥子們，都準備妥了嗎？妥了就開始吧。今天晚上說是晚會，其實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看看節目，吃吃東西，大家可以盡情的鬧，反正這裡離教學樓遠，也不會影響到別人。」

音樂聲瞬間自身後響起，嚇了嚴希一跳。男生女生都笑鬧著就座了，她眼神掃過全場，朝角落走去，在最後排找了個邊上的空位坐下。

「嚴希，你往裡挪挪好嗎？」屁股還沒坐熱，就有人推她的肩膀。抬頭一看是劉萍萍，只見她穿著件v領短袖長裙，在五顏六色明明暗暗的燈光下，看不出是什麼顏色，高挑的個子，已經發育成形的胸部隨著呼吸起伏，嘴唇似乎擦了唇彩亮閃閃的，眼睫毛也顯得好長……打扮的真漂亮。

只是，她不用上場？

嚴希聳聳肩，往裡挪了個位置。肩膀上的手還在使勁，嚴希皺著眉抬頭，劉萍萍眼神示意她再往裡挪。這人要挑位置也不早點來，嚴希心裡腹誹，卻也不動聲色地配合著挪動。

台上的人極力的表演，台下的人認真看的沒幾個，各自談論著感興趣的事，在看的人討論的也是哪個臉蛋漂亮哪個帥氣，哪個氣質好，哪個身材好些，。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好「色」的年紀，男生好「色」如蝴蝶追逐鮮花，那是本能；女生好「色」，是因為憧憬或忌妒。

嚴希只是靜靜嗑著瓜子。旁邊的同學開始還時不時湊過來跟她說幾句，看她心不在焉的，人家也懶得理她了。嚴希樂得自在，只是另一邊的人卻不讓她自在。

劉萍萍剛坐下，一個男生也在最邊上的位子坐下了。兩人一直竊竊私語，後來竟在自己眼皮底下還動手動腳的，惱的嚴希直怪自己聽力太好，視力太好。可這兩人也太膽大了吧，同學老師都在場呢，況且自己就坐在旁邊。

哎，就是圖清靜才跑到角落來，沒成想還是選錯地方了。

下晚自習的鈴聲剛過，這邊也宣布散場。一幫人又忙哈哈的收拾場地收拾桌椅，看得出大家忙得很心甘情願。等安排好一切，幾近學校熄燈時間，大家又蜂擁著往宿舍跑。

宿舍是新建的公寓樓，進門一間大房間，挨牆擺上五張上下鋪的架子床，中間就只剩下一條能容兩人過的通道。

床和床之間緊挨著，起床時忘乎所以的伸個懶腰，手就會探過床頭的橫欄，打到另一張床上的人。通道的盡頭，連著一扇門，門外的陽台，地上擺滿了水桶臉盆，頭上掛著濕毛巾濕衣物，是以常年潮濕，連帶著靠近門的地方，走路都要異常小心，甚至對著門的床底，也沒有幾時是乾燥的。

嚴希就睡在這對著門的下鋪。

陽台的水泥台上點著蠟燭，衛生間里還有人在洗澡，嘩啦啦的水聲和哼著不成調的曲混合著，陽台上有人在洗衣服，手和衣物的摩擦聲，還有睡著了的同學的打呼聲，沒睡的同學竊竊的說話聲，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特別清晰。

「陽台外面的人，快著點，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外面的動靜小了點。

嚴希煩燥的翻了個身。自己還能溶入到這樣的生活中嗎？

在一片臉盆口盅的撞擊聲中醒來，嚴希迷糊了半天才坐起身，拿起床頭的手錶，一看才6點過，這麼早就要起了嗎？

「嚴希，今天你還去跑步嗎？今天我們跑公園。」梁麗清洗好臉，一走進來就看見嚴希揉著眼睛，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模樣。

嚴希下意識的搖頭，跑步到公園？騎車都要二十分鐘呢，一頭又栽在床上，思緒慢慢回籠。

上中學后，很多女生開始抽條長個兒，嚴希卻一直保持著入學體檢時，測的1.37米的身高，並且穩居全班最矮的寶座，也許全校最矮也是有可能的，甚至被好事的惡劣男生戲稱為「袖珍女生」。大受打擊之下，嚴希開始了晨跑。先是跟著別人在操場跑，覺得人太多，開始往校外跑，再後來，乾脆跑到公園去，看看晨練的老頭老太太跳跳舞，往回跑的時候，還可以順便吃早餐。只是，這一趟花的時間就多了去了，有時跑回來時學校的早操已經開始，好在班主任也開通，他自己也的晨跑的習慣，偶爾還能碰上，早操遲到在班裡也都不是大事了。

陸續有人起床刷牙洗臉，叮叮咚咚的，嚴希睜著眼睛盯了半天上鋪的床板，確定自己是再也沒法睡了，慢吞吞的爬起來，趁沒人注意迅速換了衣服，掛蚊帳，疊被子，再接著擠進陽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