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情深所致
「慢著!」
烏拉那拉·景嫻回頭,微微蹙眉,卻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景綉。
她那副瞭然的樣子,讓景綉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透明人一般,明明是平視,卻讓她感覺自己是那樣的卑微,產生一種被她俯視的錯覺。什麼叫貴氣逼人,這就叫貴氣逼人,就算她是實力派的演員,也無法演繹這種傲到骨子裡的貴氣,她的貴氣,只是流於表面。
景綉收回目光,再看下去,也不過是打擊自己,微微低頭,「我答應你!」
烏拉那拉·景嫻驚喜的神色一閃而過,但是很快便掩住了,冷靜自持的笑了笑,「謝謝你!」
看到烏拉那拉·景嫻靠近,景綉不禁心跳加快,有些緊張,還有些害怕和抵觸,突然抬起頭,「我可以把身體還給你,但是,我也想要求你一件事情。請你善待我的孩子,就像我待永璂那樣待永珏和和孝,他們不會威脅到永璂什麼!」
說罷,決絕的閉上眼睛。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的,真的做好將一切還給烏拉那拉·景嫻的準備。但是在心底最深處的某個角落裡,她也是有著自己的算計,烏拉那拉·景嫻是個驕傲的人,她這麼一說,她一定不屑與做那樣背信棄義的事。
就好像劉備白帝城託孤一樣,劉備對諸葛亮說,「我兒可輔則輔,若不可輔,君當自立為王。」
這話說的,好像是大公無私,但是景綉私心裡一直認為,這正是劉備的過人之處,正是因為這句話,諸葛亮就算是蜀國嘔心瀝血到死,就算劉禪再怎麼爛泥糊不上牆,諸葛亮都不會氣異心。當然,這話,景綉從來都不敢直接說出來,若是說了,只怕會得一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評價。
如今的景綉也是這樣,她越是這樣說,烏拉那拉·景嫻越是做不出來那樣的事。在心裡,景綉自嘲的笑了笑,她果然永遠都是一個見不了陽光的人,不論什麼時候,都心思百轉,算計人心,無法坦率的活著,直言自己的感受。
「你……」烏拉那拉·景嫻看到景綉這樣,想要解釋,想要說,自己不會霸佔身體不放,但是最後到底還是沒說。她不習慣解釋,而且,也不認為解釋會讓別人安心,真正讓人安心的是實際行動。
一陣天旋地轉,景綉站立不穩,跌坐在床/上,然後,自己竟然扶著床,緩緩的站了起來,景綉終於明白,她已經被烏拉那拉·景嫻上身了。奇怪的是,她還在身體裡面,並不是像烏拉那拉·景嫻所說的那樣,變成類似於遊魂的透明人。
「我……」烏拉那拉·景嫻突然開口,但是說了一個字之後,便不再吭聲了,皺著眉頭,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我該怎麼做,才能見到他呢?」
景綉這才意識到,乾隆根本不在坤寧宮,「皇上他去了常貴人那裡(鈕祜祿氏,總督愛必達之女,放眼整個後宮,出身也算高貴,再加上十八歲的美好年紀,自入宮以來,很受乾隆和太后的寵愛,不過性情溫和,倒不曾像當年的令妃那般囂張,每日請安很恭敬,也很準時。宮中甚至一度傳言,因為她的出現,所以皇后失寵),要不,等明天……」
烏拉那拉·景嫻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同時,景綉而已感覺到了心頭那種深切的疼痛。
「要不,就命人將皇上請來吧,就說您病了!」景綉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常貴人最近風頭太盛了,把她這個皇后都壓下去了,雖然她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失寵,但是為了永璂,為了後宮的安定,也是時候讓所有的人都明白,皇后依然是這後宮之主。
總是這樣,任何一件事,到了景綉這裡,她總算是盤算上一番,找到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都養成習慣了。
烏拉那拉·景嫻心裡「咯噔」一下,很不舒服,以前令妃就是時常用這樣的方法,她恨得牙痒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行!」她明確的拒絕了,她決不允許自己跟那個包衣奴才似的,用那麼下作的手段。
「那,你就不能見到皇上了!」
雖然是實話,但是烏拉那拉·景嫻聽來,心裡卻很不舒服。現在,她的心裡很矛盾,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很有原則,很講規矩,努力維持著自己驕傲的人,可是,卻一直入不了那人的眼,真是是她太沒有情趣了嗎?要不要改變一下呢?
因為公用一個身體,景綉對於烏拉那拉·景嫻的情緒轉換,還是能感應到一些的,「要不,這樣吧!我命人將皇上請來,跟皇上解釋,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再……」
話音未落,景綉只覺得身體一輕,烏拉那拉·景嫻離開了她的身體。
乾隆本來正在休息,聽到高無庸稟告說,皇後身體不舒服,瞬間睡意全無,也不顧身邊還躺著一個嬌俏美人,迅速的翻身下床,「怎麼樣,情況嚴重嗎?是怎麼回事?太醫去了嗎?」
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高無庸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而且,這些問題,他也不知道答案。
乾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難以回答,揮揮手,「算了,朕親自去看看!」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頭也不回的走掉。
順貴人傻傻的看著這一幕,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她都來不及插嘴說什麼。早就聽說,皇上對皇后很是寵愛,可她一直認為,帝王之愛最是不靠譜,也最是淺薄,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她不是不知道太后扶持她的心思,大家同為鈕鈷祿氏家族的女兒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太后不喜歡皇后,這一點,從她還沒進宮就知道了,因為,她的阿瑪一早就和宮裡取得了聯繫。
本以為大權在握的皇後會用自己手中的權利一早就撂她的牌子,沒想到皇后竟然准她入宮,還冊封為貴人,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很意外,現在才知道,皇后這是斷定自己不會失寵,也是為了讓太后死心才這麼做的!
只是,她從來不認為一個女人會永遠得寵,色衰而愛弛,這是真理!以前的寵冠六宮的令貴妃,最後落得那般下場,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初的慧賢皇貴妃,若非早逝,恐怕結局也不會比令貴妃好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勢是夠年輕,夠新鮮,就算皇后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也很年輕,卻也不及她新鮮,劣勢就是與皇帝相識太遲,沒來得及參與他前半生的人生,而她,很懂得揚長避短。
嘴角始終含著淡淡的笑,緩緩的起身,身邊伺候的宮女立刻上前伺候她梳洗。
……
坤寧宮。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怎麼沒請太醫?」乾隆見景綉將下人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人站在那,背影是那樣的孤單,心裡有些堵得慌。
景綉回頭,臉上掛著晶瑩的淚水,乾隆剛抬腳想要上前,景綉突然快步撲到他的懷中。她沒有嚎啕大哭,也從來都不會嚎啕大哭,但是無聲的淚水打落在乾隆的胸前,乾隆卻覺得心疼得很。
他一隻手給景綉順著氣,柔聲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哪裡不舒服?」
景綉搖了搖頭,哽咽道:「沒什麼,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只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很想見到皇上,所以……」
說到這裡,突然離開乾隆的懷抱,低著頭,悶悶的說:「臣妾知道這樣失了體統,可是……對不起……」
說罷,屈膝跪地,「請皇上責罰!」
乾隆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景綉拉起來,「好了,什麼罰不罰的,沒事就好!」
拉著景綉坐下,緊緊的的攬著景綉單薄的肩膀,「朕就在你身邊,不用怕!告訴朕,你夢到什麼了,說出來就不害怕了!」
景綉將頭靠在乾隆的肩膀上,悶悶的說:「臣妾……臣妾夢到皇上討厭臣妾,不要臣妾和孩子了……」
乾隆無奈的搖頭,頗為好笑的笑罵了一聲,「傻瓜!」
心裡卻在暗暗的盤算,他這段時間是不是太過冷落皇后了。永璂在戰場上,他又不陪著她,難怪她會胡思亂想。這些個太醫也是沒用的,什麼安神香,一點效果都沒有。
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外面響起了高無庸的聲音,「皇上,皇後娘娘,順貴人求見!」
跟景綉正說著話的乾隆皺起了眉頭,看來他是太寵著這個順貴人了,如果不是為了給太後面子,讓太后心裡舒服一點,他才不會那麼寵著她呢!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這裡沒她事,讓她回去!」
景綉抬起頭,努力扯出一絲微笑,但是眼神中的痛苦之色卻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皇上,別!都是臣妾不好,您本來就是翻了她的牌子,臣妾把您給……實在是不厚道,臣妾看到皇上,就沒事了,您……您還是……」
乾隆看到景綉說著明顯言不由衷的話,皺起了眉頭,「胡說什麼,朕想到哪裡去,豈是你們能左右的,朕今天就歇在坤寧宮了!」
高無庸在門外,雖然聽不清楚,但是一直不見乾隆再說什麼,便明白乾隆的意思了,好聲好氣的將順貴人請了出去。
豈是,順貴人也是點背得很,如果皇后真是病了,她這麼趕來,乾隆自然會高興,覺得她是關心皇后。可是,景綉偏偏是裝病,還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乾隆她沒生病,只是想見見乾隆,那順貴人的到來就成了故意打岔,甚至是向皇后示威。很不幸的,被乾隆毫不猶豫的趕了出來,正可謂是裡子面子都丟乾淨了。
景綉雖然在和乾隆說話,但是目光卻看著不遠處的烏拉那拉·景嫻,她知道烏拉那拉·景嫻看到這一幕,心裡一定不舒服,但是沒辦法,她不這麼做,烏拉那拉·景嫻根本無法解釋自己的怪異舉動。
給了烏拉那拉·景嫻一個很抱歉的笑容,然後示意她上身。
烏拉那拉·景嫻看著乾隆,終於再一次觸碰到他的身體,感覺到他那麼實實在在的存在,她不是景綉,眼淚在眼睛里打轉,卻強忍著不肯落下,「皇上,您……」
「怎麼了?」乾隆的目光中充滿了鼓勵。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都沒有這樣好聲好氣的跟她說過話了,時間長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不,就算是初嫁與他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樣深情的目光,她鼓起勇氣,再不說,就永遠都沒有機會說了,「皇上,你喜歡我嗎?」
看到烏拉那拉·景嫻那戰戰兢兢,緊張的樣子,乾隆笑了起來,「這話還用問嗎?你沒有心嗎?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朕對你的好?朕當然喜歡你了!」
烏拉那拉·景嫻搖頭,「不,臣妾的意思是,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看到烏拉那拉·景嫻那緊張不安的樣子,乾隆嘆了一口氣,「朕都喜歡,以前的你,很簡單,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就會去做,心裡想什麼,就會說出來;現在的你,顧慮太多,連句心裡話都不敢說了。不過,這不怪你,是朕……嚇到你了!」
「那,皇上是喜歡以前的我多一點,還是現在的我多一點?」
乾隆無奈的搖頭,究竟是怎樣的夢,竟將她嚇成這樣,說了這麼多,還是不能讓她安心,「朕,喜歡現在的你多一點!」
烏拉那拉·景嫻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心裡有些失望,也有些苦澀,「為什麼?以前的我,不好嗎?」
「不是不好,以前的你,對感情,就像是鋸了嘴的悶葫蘆一樣,有什麼都不說。你不說,朕又怎麼會知道呢?喜歡一個人,就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才行。你以為,你在以你的方式愛他,殊不知,你的方式在他看來是還惡意的傷害,這樣,兩人就漸行漸遠了,不是嗎?幸好,那天你說出來了,否則的話,我們就可能錯過彼此一輩子了!不過,現在的你,心思也有些重,你要相信朕,知道嗎?」
烏拉那拉·景嫻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或許,或許她真的是做了,可是,說出來,她真的說不出來啊。他說都喜歡,但是她感覺得出來,若不是現在的「她」給自己以前的舉動合理的解釋,只怕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以前的她。
「好了,好了,別胡思亂想,朕只是這段時間比較忙,心情不好,趕緊休息吧,折騰了一夜了!」
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是烏拉那拉·景嫻從來沒有過的福利,一個帝王的解釋,那是多麼難得的東西,那個她怎麼都看不上眼的女人卻輕易的做到了,或許,她真的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吧!
「皇上也安置吧,離早朝還有點時間!」
乾隆點了點頭,兩人和衣而睡。
也不知道是安神香的作用,還是兩人都累了,竟然都睡著了,隨著一聲雞叫,烏拉那拉·景嫻睜開雙眼,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貪婪的看了乾隆一眼,她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身體。
他們兩個人雖然睡著了,但是景綉卻沒有睡,她一直都醒著,心裡說不清楚在想什麼。
烏拉那拉·景嫻看了一眼景綉,「我走了!」
景綉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看熟睡的乾隆,怕將他吵醒,還是沒有開口,再次抬頭,烏拉那拉·景嫻已經不見了,景綉嘆了一口氣,同時也是鬆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她就算是真正的有了屬於的自己的人生,全新的人生,和歷史無關的人生。
沒有人知道,在乾隆回答烏拉那拉·景嫻問題的那一霎那,烏拉那拉·景嫻有一種衝動,只要乾隆說,他更喜歡以前的她,她就會拼了性命不要,用盡全身力氣的留下來,就算是背信棄義也在所不惜,可是,乾隆選擇了景綉。
可以說,這次戰役,她烏拉那拉·景嫻和景綉兩個人,誰走誰留,完全取決於乾隆的心意,雖然乾隆自己並不知道。最後乾隆選擇了景綉,那麼烏拉那拉·景嫻就只能黯然離開。
……
「放開我,我要去救我爹!」一個穿著鎧甲的瘦弱女子拚命的想要從一個黑衣人的手中掙脫開來。
「不可以!如果能救的話,我會不救他嗎?」黑衣男子很生氣的樣子,不過,就算很生氣,他也努力壓著自己的嗓子,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
月光照在那個女子的臉上,正是緬甸的王子,哦,不,緬甸的公主——慕沙!
慕沙愣了一下,眉頭深鎖,無力的癱軟在地上,「那怎麼辦?爹他怎麼能受得了那樣的羞辱?你該救他的,你該救他的,這次,你已經打草驚蛇了,再想救出爹,難如登天……」
黑衣人蹲□子,平視慕沙,「慕沙,你別這樣!是國王他也希望你沒事!你趕緊跟我走,好不好?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女子該管的!」
「澤羽,你走吧,我不想連累你!」慕沙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起身,看向大清營帳的方向,目光中充滿了憤怒,仇恨之火似乎要將他燃燒,「我不能不管我爹!」
「你以為憑一個人的力量,能做什麼?國王的不在,那些個王子們一定會為國王之位,掙得頭破血流,你以為你能勸得住他們?最後不成為他們利益鬥爭的犧牲品就算不錯了!你一個女子,何必管那麼多?」
「姜澤羽!他是我爹!你沒有親人,可是我有!」
那黑衣人微微怔住,氣勢一下子就被慕沙給壓了下去,他伸出手緊緊抓住慕沙的手,「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不是國王一直反對,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已經姓姜了!」
慕沙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可惜,雖然就差那麼一點,但是我依然不是你的女人!」
「你!」
「吵夠了沒有?」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隨即,一道身影從樹上飄落下來,「這幾天可把小爺我給累壞了,你們就不能消停一點,讓爺我好好休息一下嗎?」
鍾圻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打了個哈欠,「跟我走吧!」
那叫做姜澤羽的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步,將慕沙護在身後,從鍾圻一出現,他就認出鍾圻來了,兩人交過手,他知道鍾圻的武功很不錯。如今慕沙喝了葯,武功施展不開,他連個幫手都沒有,若是動起手來,驚動了什麼人,就……
「慕沙,你先走!」
鍾圻挑了挑眉毛,「我既然在這裡等你,又怎麼會讓你們走呢?」
話音未落,說出手就出手。
姜澤羽微微愣了一下,慌忙閃避,「你這個人怎麼不打招呼就出手,還有沒有一點江湖道義了?上次就是這樣,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鍾圻氣結,根本不屑於跟這樣的人說話,什麼是江湖道義,他還真不知道,他只知道,動手,就是要分出勝負的。
姜澤羽的武功,比鍾圻想象中要高得多,不一會兒,他就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住了,微微側身看向身後,「喂,辰,你怎麼回事?還再等什麼?」
姜澤羽聽到還有援兵,趕緊看向鍾圻看人的方向……
「不用看了,在這裡!」聲音卻在他的身後響起。
姜澤羽不願再戰,鍾圻也正好不想再打了,兩人對了一掌,瞬間分開。這才看到,慕沙已經被人給挾持了,那個人正是永璂。
鍾圻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震得發麻的手臂,「我說,辰,你的速度慢了啊,看來,這段時間缺乏鍛煉,我的默契度不夠了!」
永璂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叫囂著身邊沒有高手陪練嗎?我這不是給你創造機會嘛!」
姜澤羽看著面前這兩個人無視他的存在,心裡憋著一肚子的火,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在乎的人,此刻正在別人的手中,只要那人的手輕輕劃一下,他就會後悔莫及。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永璂這才將目光放在姜澤羽身上,微微蹙眉,「我覺得,你這樣蒙著臉,很沒禮貌!」
姜澤羽無奈的摘掉面巾,永璂點了點頭,隨後瞬間出手,一個手刀,慕沙昏倒在他的懷中,姜澤羽上前一步,「你幹什麼?」
「別動!」永璂瞪著姜澤羽,確定姜澤羽不會動以後,將慕沙推到鍾圻身邊,「她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而已。我覺得,我們接下來說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你說呢?」
「你是什麼人?」
永璂蹙眉,拿出一半銅板,「現在,不是你問我的時候,你,就是那個內線吧?」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永璂目光清明,那樣的樣子,根本不需要你回答,他已經確定了。
姜澤羽看向永璂,眉頭深鎖,「你就是……不可能啊!五年前,你應該還是個小孩子吧?」
雖然永璂一直和姜澤羽互通消息,但是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在約定的地方留下密信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第一次交接的時候,彼此手中所持的那一半銅板就是暗號。看到永璂拿出銅板,心中對永璂的敬畏之心更重了。
五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就料到緬甸會侵犯大清國土,他,真的是人嗎?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永璂更不高興了,這個人,一點自覺都沒有,「我多希望是我錯了,你真讓人失望,竟然對敵國的公主動了感情,還妄想救出她!可惜啊,她根本不是一個你能掌控的小女人!」
一直以來,因為景繡的原因,永璂對於內線傳來的消息十分信任,從不曾懷疑什麼。可是,鍾圻的話提醒了他,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後來,他想了很久,總算是想到哪裡怪了。
那個保護慕沙的黑衣人不曾出現;他的內線從來都沒有說過,慕沙是個女子;雖然說戰爭要出其不意,但是那麼快進來救人,感覺很倉促;發生那麼大的事,緬甸人應該察覺到又姦細了,可是他們沒有……
種種種種交叉在一起,只有一種可能性,這個消息是假的,有人想要借這個消息,分散清兵的兵力,趁亂救人。永璂不得不懷疑,他們的內線已經落入緬甸人的手中。
雖然,這個字體,傳信的方式都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永璂還是做了兩手準備。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不是他們的內線被緬甸人抓住了,而是他們的內線對緬甸公主動了真感情,妄想救出緬甸公主,真是太讓人失望。
姜澤羽也知道是自己不對,低下了頭,「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我以為,只要緬甸敗了,收兵了,一切就算結束了!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們會生擒了緬甸國王和慕沙,沒有辦法,我才……請你們放了我和慕沙吧,我可以帶著她永遠的消失!」
「你真是……」永璂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姜澤羽了,「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慕沙是不會跟你走的!還有啊,你以為你姦細的身份還能隱瞞多久?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該怎麼跟她解釋?」
姜澤羽臉色有些蒼白,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可是,他實在是想不到好辦法了。說到底,他都是大清朝的人,就算拋卻初衷不說,也不可能幫著緬甸人打自己人,他……根本沒的選擇。可是,慕沙是緬甸人,她也一樣沒的選擇,兩人之間,橫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不過……」說到這裡,永璂突然轉了話音,在吊足了姜澤羽胃口之後,才緩緩的開口,「也不是沒有辦法!」
「有什麼辦法?」姜澤羽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向比自己小的小孩子求教,直覺告訴他,這個孩子,比他的表哥還要聰明,還有有心機和城府,這種聰明,這種心機城府,於年紀無關。
永璂笑了起來,為這個姜澤羽的單純,果然,喜歡上一個人,連智商都會下降,「想知道,很簡單,告訴我,你和這個緬甸公主是怎麼回事?」
在姜澤羽的解釋中,永璂總算是理清了所有的故事。
原來,姜澤羽是富察皓祥師父——姜浩的養子,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他的皇額娘知道緬甸一定會侵犯大清,所以五年前,便命富察皓祥派一個可信任,又武功高強的人接近緬甸,並且藉機認識緬甸公主慕沙。
慕沙是一個會武功的人,自來崇拜強者,在一次外出遊玩期間,看到了一人獨戰五大高手的姜澤羽,出於惜才之心,出手相助。之後,慕沙得知,姜澤羽父母雙亡,為了報仇被仇人追殺。
之後,姜澤羽每年都會到緬甸來,親自指點慕沙的武功,只是因為年紀差不多,一直拒絕師父這個名分。
也因為這樣,兩個人漸漸地產生了感情,可是,他們的感情遭到了緬甸國王的反對,倒不是他懷疑什麼,畢竟姜澤羽五年前就出現了,五年前,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打雲南。他只是看不上姜澤羽的身份,他的寶貝女兒哪裡是那麼容易娶的?於是,聲稱,若是姜澤羽想要娶慕沙,就要在這場戰爭中立下戰功。
姜澤羽本不想同意,但是這麼多年的鋪墊,就是為了得到戰場上的消息,他自然不願意輕易放手,為了讓猛白私心,他決定,讓猛白大敗一場,卻沒想到問題會嚴重到現在這種地步。
當初他們的糧草被劫,猛白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姜澤羽。他是漢人,武功高強,但是在戰場上,卻只是自保,從來不肯傷人,擺明了是對他不滿。最後,盈江一戰,雖然證明姜澤羽不是姦細,他也不肯讓姜澤羽跟著去戰場了。
所以,葫蘆口一戰,姜澤羽沒有出現。之後,聽說猛白和慕沙被俘,姜澤羽靠著自己的特殊身份,聯合一些不想泄露消息的猛白舊部,意圖救出猛白和慕沙。只是,他沒有想到,永璂看穿了他的計劃,將他戴了個正著。
不過,他並沒有辦法被主子抓包的自覺,因為在他看來,他只是幫表哥做事,並不是效忠於永璂。江湖中人,可以為義氣上刀山下火海,卻沒有什麼主子只說。
永璂深吸一口氣,富察皓祥,這個名字,真耳熟!仔細一想,他不就是白蓮教一役中救了他皇阿瑪的人嗎?
想到這裡,永璂倒吸一口冷氣,他的皇額娘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若是皇阿瑪知道這些事情……
看向姜澤羽,永璂的雙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殺意,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到底不是他的人,決定應該是他的皇額娘來下才對,「你先回去,慕沙公主的事,交個我來處理!」
姜澤羽是江湖中人,永璂的殺意雖然一閃而過,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他不放心,但是除了同意,他沒有別的選擇,或許,只能去向他的表哥求助了。
等到慕沙再次醒來的時候,再次回到了她離開不久的牢房,拚命的叫,想要知道姜澤羽的去向,但是沒人理她,在她叫累了之後,絕望的癱坐在地上,想哭,卻沒有一滴眼淚。
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她應該一早就跟著姜澤羽走的,不該跟他吵,更不該……
猛白看到女兒這樣,也很心疼,他走到女兒身邊,抱著她,「慕沙,你別這樣,姜澤羽他武功那麼好,應該會沒事的,他可能是跑了,要不然,清狗為什麼不說話呢?」
慕沙絕望的閉上眼睛,守衛的人,一直都不說話的!若是跑了,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死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順貴人這個人,我看了一下資料,很有故事性,身份高貴,一路從貴人升為妃,最後因為不明原因,被空降回貴人,然後抑鬱而終,所以,就把她拉出來了!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