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給你錢
安沫閉著眼,打算和大地來個親密無間的接吻,卻沒想到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如同跌入到雲端。
她艱難的睜眼,卻恍恍惚惚看不清來人,一隻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想要掙脫這個懷抱,可是身子卻柔弱無力的要滑落在地,一隻細長的手連連扶住,細腰一攬,兩個人隔著單薄的衣裳,肌膚滾燙,安沫胸口一軟,按耐不住的嬌喘了一聲。
「嗯……」
顧瑾寒俯身看過去,如潭水一般黝黑的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懷裡的女孩,燈光下,他輪廓分明的臉更加英氣凜然。
此刻的他理當端坐在會場中,可疲於應酬又抑制不住好奇心的牽扯,他不聲不響的離場,沒想到,剛準備上樓,一個軟香玉就跌入懷中。
男人的胸口被那隻遊離在胸口不安分的手一點點燃起,他的呼吸漸漸凌亂起來,一雙冷冽的眸子也沾染了莫名的色彩。
「走開!」女孩面色潮紅,模糊的意識讓她頭暈腦脹,這個不長眼的男人居然一直擋著自己的路,她的眼前一片混沌,只看見一個隱約的身影不時的晃悠著,她拍拍頭,恍然大悟般,指著男人「你是公關?」
剛說完,就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倏然一僵,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縈繞鼻尖,她嫣紅的唇火一般的滾燙,貼在他的胸口,不時發出幾聲曖昧旖旎的呻吟。
「你怎麼了?」顧瑾寒強忍著內心的燥熱問她,他的周身散發著一種冷肅的氣息,迅速掃過樓道,並沒有異樣,只有寥寥的服務員。
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哼……好熱,好熱啊……」安沫不安的扭動身體,想要擺脫這一身魚尾禮服的束縛。
她目光迷離,好像聽不到他的問題,雙手攀上顧瑾寒的頸項,說:「幫我……」
「嗯?」
安沫的眉間挑起一絲不悅,這個男人是明知故問嗎?
她補充道:「我給你錢……」
「……」男人一臉黑線,她還真當自己是……
「快點啊!」女孩朦朧的眼不耐的埋怨道,看他依然呆在原地,她伸出手在他的胸前不停的划圈:「抱我……嗚」
安沫不是沒見過公關,在大二的五一假期里,她曾被損友忽悠去了三里屯的夜蒲,從此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不只有小姐。
只是這樣沒有職業道德的公關她還是頭一次見,她見到的男公關一個個搔首弄姿,大獻殷勤,哪裡像他這樣不解情趣!沒看見她現在很難受嗎?她嬌哼了一聲,口齒不清的說:「我……要……」
一邊說著,一邊就伸手去解男人襯衫的扣子,卻因為酒精的緣故,怎麼也解不開。
男人被這雙手撩得心神不寧,他雙眼通紅,薄情的唇噙滿了冷漠斐然的冷酷,他一把捏過安沫的下巴,迫使她高揚著頭看他,眼神中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氣勢。
似是同情,又似鄙夷。
「這可是你自找的!」
屢次三番的巧遇,不禁讓顧瑾寒狐疑這是商家送來的粉紅炸彈,或者仇家的溫柔陷阱。不他聲音冰冷,眼睛睨視著這個楚楚動人的女孩「你要我幫你?」
女孩抬起眼眸,毫不猶豫的回他:「對!」
「你想要?」顧瑾寒好像故意一般,一雙手扣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唇角的笑薄情而玩味。
「嗚……」她情不自禁嬌喘連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攔腰抱起。
她緋紅的臉上綻開一抹心滿意足的笑,顧瑾寒冷著臉邁步往電梯走去,默念「喜來登酒店502房間」為他專門準備的豪華總統套房。
安沫髮絲凌亂,雙頰滾燙,她的手不老實的在他的胸口遊離,不時說著些奇奇怪怪的囈語。
「你要帶我去哪啊?」
「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是不是你們這行的頭牌啊?」
頭牌?話音剛落,男人不禁唇角一陣抽搐,這女人,不要命了嗎……
不自覺的放在她腰間的力度更大,一雙涼薄的唇,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見沒有人回答自己,安沫知趣的閉上的嘴巴,十分乖巧的窩在了男人溫暖的胸口。
出了電梯門口,顧瑾寒加快了腳底的步伐,往那間金碧輝煌的房間走去,他用手肘撞開,在黑暗中,難得一見的,他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人放到床上。
頭頂微微刺目的光亮讓安沫不悅的哼了一聲,她想翻身下床,卻半分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中,她的小手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覆上男人單薄的唇,口中含糊不清:「我要……唔……」
男人的唇冰涼,而這種冰涼恰恰讓她的燥熱得到緩解,情不自禁的,她的小舌想要汲取更多的涼意。
顧瑾寒的胸口彷彿烈火燎原,他冷冽的眸子盯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半響,他的晦暗如夜的眸子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俯身,一種男性獨有的氣息排山倒海般席捲了安沫,她的身體止不住電激般顫抖起來。」
……
一夜迷情,天旋地轉。
安沫從一片混沌中睜眼,她的肌膚上密密匝匝的紅痕分外清晰,昭示了昨夜的一切,她四肢無力,下身隱約傳來絲絲痛楚,她本想繼續昏睡,但一想到天色已亮,就咬牙從男人的懷裡掙脫,翻身下床。
天殺的!
昨晚到底起怎麼回事,一向冷靜的自己居然會意亂情迷?一定是那杯紅酒!
安沫忍不住把孟皎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她的眼底閃過仇視的光芒,很顯然,她不記得是她自己不聞不問拿起就喝的。
孟皎?想起她,安沫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差點忘了昨晚的晚宴,該死!也不清楚柒七那邊的狀況。
安沫手忙腳亂的套上禮裙,七零八碎的裙擺讓她氣惱不已,她恨恨的看了一眼床上那個昏睡的罪魁禍首,安沫,你認栽吧。她嘆息了一口,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去,走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張桃花色的鈔票放在桌上。
這個霸道的男人,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安沫悻悻的皺眉,不禁覺得這一百塊,花的太不值得了。
安沫的腦子一邊飛速的旋轉,一邊大步流星的下樓,她掏出手機手指劃過撥號鍵,而對面的柒七卻遲遲沒有接通,無數遍之後,她剛想收回,就瞥見手機屏幕倏然亮了起來。
「柒七,你丫的私郎情妾意私奔去了?怎麼不接電話!」
她還想再罵,卻隱約聽見壓抑的低低的抽泣聲,她嚇了一大跳」發生什麼事了?」
即便她一早就想到昨晚的計劃極有可能流產,但為了不讓柒七幼小的心靈飽受摧殘,她仍然裝模作樣的問道。
電話彼端的傳來帶著哭腔的聲音「安沫,出事了,周章他……昨晚突然昏倒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在醫院呢,你趕緊過來。」
「什麼?昏倒?」安沫吃了一驚。
安沫一路小跑出酒店,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暗想「周賤人癲癇病發作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他會暈倒。」柒七哆哆嗦嗦的說,她站在病房外,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就忙不迭是的跑過去,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女人一臉的怒意堵得說不出話來。
孟皎姣好的容顏面露譏諷之色,她撐著腰「柒七,你真是好本事,得不到就毀了,我算是小瞧你了。」
「我……沒有……」柒七面色慘白,她低著頭極力辯解著。
抬眼,三三兩兩的男女從病房內魚貫而出,他們神情冷冽的打量著這個女孩,柒七手足無措,她顫著嗓音對著電話那端說:「安沫,你再不過來,我就沒命了。」
「什麼?」安沫還沒聽清楚,話筒就傳來機械的迴音,她放下手機,趕緊吩咐說:「師傅,解放路人民醫院,謝謝。」
司機迅速的發動引擎,車輛在車水馬龍的街道飛馳,安沫的思緒萬千,她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不由得又想起昨晚曖昧旖旎的一幕幕。
要死!怎麼滿腦子少兒不宜!
安沫甩甩腦袋,一種不安的情愫油然而生,她試圖安慰自己只當昨晚是一場春夢,一場痛楚和快感交錯的春夢!
她簡直要被自己逼瘋了,只能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到那杯酒上,該死的酒,害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夜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丟了!
隨著一聲銳利的剎車聲,安沫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到了醫院大門,她飛快的從車上跳下來,回憶著柒七交代給自己的病房,摸索了過去。
果不其然,在走廊上,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女人正被一群人圍攏,瑟瑟縮縮的躲在角落。
周孟兩家齊聚一堂,他們聲詞確鑿的指責著柒七,幾名妝容精緻的女人不時冷嘲熱諷幾句,女孩靠在牆邊,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顆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無力反駁。
孟皎挑著眉,盛氣凌人的指著她,眼裡的恨意恨不得將柒七千刀萬剮。
一向不與人爭的柒七自然落了下風,她頹然的張著口,兩眼通紅,面對這劈頭蓋臉的責備,一時間驚慌失措。
孟皎舉著手,氣急敗壞的她就要一巴掌甩在柒七的臉上,安沫當下駭然,她趕緊加快了腳底的步子。
「周章都不喜歡你了,你還死皮賴臉的纏著他有意思嗎?我和他的訂婚宴,你找同夥綁架我,李代桃僵,也不嫌丟人!」孟皎越說越氣,唇角止不住的抽搐,一張好看的臉也扭曲成一團,特別是,剛才周章居然在昏睡中囈語「小七」這讓孟皎幾乎失去了理智,只想把柒七給五馬分屍!
她心心念念的周章,居然對別的女人念念不忘,這讓她怎麼也憋不下這口氣來。
以至於她的手狠狠的往柒七臉上揮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柒七嚇得口齒不清,說不出話來,她閉著眼,滿腦子都是周章沉睡的眉眼,驟然間,心密密麻麻的疼了,算了算了,是她不知廉恥,是她活該。
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孩顫顫巍巍的別過臉去,等待著那個憤怒的耳光,沒有人憐憫,更沒有人阻止,在他們眼裡,柒七才是橫插一腳的小三,周國語冷眼看著,他步步為營的計劃居然被這個女人毀於一旦,要不是因為她,哪會出了周章昏迷的事。
周國語輕嗤了一聲,在他看來,孟皎打她是她罪有應得!還好昨晚顧瑾寒提前離場,沒有看到當時會場的一片混亂,不然他的合作計劃一定打水漂了。
他卻不知曉,顧瑾寒在晚宴酒店被一個女人給上了,而且還被當成了臭名昭著的「鴨子」
孟皎的母親站在一邊,她滿臉鄙夷,沒好氣的說:「真是沒想到周家的好兒子居然看上了這麼個下三濫的貨,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給誰看?跟我們家孟皎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她言辭諷刺,像一把蘸了硫酸的利刃,說得柒七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一陣凜然的掌風撲過來,柒七的指甲深陷到肉裡面,可出人意外的是,一抹俏麗的湖藍色影子推搡進來,以閃電一樣的速度狠狠的掐住了孟皎的手腕。
陡生的意外讓所有人呆在了原地,孟皎不可思議的張大的紅唇,當看清來人,她氣得渾身發抖,驚呼:「安沫!」
孟皎可是清晰的記得昨天晚上把她勒得半死的女人,柒七的同夥——安沫!她又想幹什麼?
現在,她纖細的手腕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死死鉗制住,動彈不得,孟皎不由得兩眼冒火,簡直想和這個可惡的女人大幹一場,可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只能張牙舞爪的說:「快!給我抓住她,她是那個女人的同夥!」
「哪來的瘋女人?你趕緊鬆手,你這樣會弄疼她的!」一旁不作言語的女人大聲呼喊起來,她睜著美眸,驚慌的盯著安沫,而她卻仿若為聞,冷眼瞟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我看孟皎小姐不知道疼字怎麼寫,我只好大義凜然的教教她咯!」
「你個瘋子!」女人被噎得口吐白沫,她剛想動手去掰,就瞥見安沫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劃過一絲肅殺之氣,她捂住了嘴巴,從頭涼到腳,說起來也真是可笑,孟氏集團的夫人居然會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唬住。
只是這個女孩的神情,實在陰沉的可怕。
柒七並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她迷惑的睜開一隻眼,就看見安沫正死死抓住孟皎的手,她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抓住安沫的肩膀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沫兒,你終於來了。」
只要安沫在身邊,她就會感到心安,但是昨晚全場混亂,周章被送去了醫院,所有的來賓都一鬨而散,可她卻怎麼也沒發現安沫的身影,這妮子,死哪去了?
「沫兒,你去……?」柒七一時激動,愣是忘了所處的境地,她睜著眼想一問究竟,卻被一聲冷漠的男音嚇得怔在了原地。「臭丫頭,你以為我們孟家是誰都能惹得起的嗎?我告訴你昨晚的事,我跟你沒完!庄毅!」
「老闆。」俯首在一旁的男人恭恭敬敬的應道。
「馬上給我通知胡律師,敢和我們孟家作對的人,我要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周國語聲音中的怒意不言而喻。
話音剛落,柒七的身子頓時一僵,要不是扶著安沫,早就癱軟在地上了,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兒,父母不辭辛苦工作才能供她和弟弟上學,她沒權沒勢,更別提和小有實力的孟家作對了。她倉皇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安沫,頹喪到了極點,大學三年,她從沒看見安沫出入過什麼高檔場所,並且還做著一個難見天日的工作來維持生活。
都是因為自己,安沫才會無辜捲入這場是非中。
柒七漲紅了一張臉,漆黑的眼眸朦朧著惶恐的情緒,「周叔叔,這件事情全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你非要找麻煩的話就找我一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叔叔?」周國語冷哼了一聲,「別叫得這麼親昵,我嫌丟人!想嫁入豪門,哼,簡直是痴心妄想,我看啊,你這朋友跟你這種貨色也差不多,我家周章年輕不懂事,難道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不了解你們?一個個想盡了法子,往錢眼裡鑽!做夢吧,周家只有孟皎這麼一個兒媳!」他字字珠璣。
柒七的臉驟然變得煞白,孟皎趁著安沫失神的片刻,慌忙抽出手來,她一邊揉著緋紅的手腕,一邊死死瞪著安沫,在她認為,安沫的這副模樣全然是嚇破了膽。
她環抱著手臂,嘖嘖兩聲,不是要教教她什麼叫做疼嗎?作為報答,今天也叫她嘗嘗什麼叫做牢獄之災!在這個世界上,錢權就是法律,就是大爺,你什麼都沒有,再怎麼叫喚也是白費功夫!就算有什麼小地位,能和周孟兩家抗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