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7
?尋星的喪禮比人們想象中的簡單,除了那新鮮的白色玫瑰以外並沒有什麼讓人記憶深刻的存在。唯一能稱得上鬧劇的就只剩下岑露拿出的那些「證據」了,可是畢竟尋星已經駕鶴西去這樣的往事也即將失去嚼勁兒。
泠守趁著王曦銘還在為遺囑的事情發愣,他便帶著語者們悄悄離去了。殯儀館、骨灰盒還有這一身的喪服,這些統統都不是泠守喜歡的,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他的族長大人而已。可是就在他們發動車子準備啟程開啟另一段旅程時王曦銘卻突然攔住了他們的車。
泠守放下車窗挑眉問道:「王總,有事?」
王曦銘滿臉倦容,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沒事,就問問你們是不是直接回去。畢竟星兒的骨灰還沒有安葬……」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會妥善處理的。想必你也聽說了,現在別墅那邊屬於軍事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泠守說得淡淡,但眸子里的戲謔與輕蔑卻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其實王曦銘也清楚,此時此刻開始那棟別墅便與他再沒有任何瓜葛。那些終究會被時間掩埋在心裡,關於他們的一切將會隨之一起被深埋。可是,可是他依舊不死心。「我用我手上拿兩座島嶼換你手中的那棟別墅,可以嗎?」
如果泠守沒記錯,王曦銘那種高冷的人從不曾如此低聲下氣。他知道王曦銘為何放低姿態,但知道又如何,他根本瞧不上王曦銘手裡的東西。「不好。」
「那麼可以讓我挑一張他們的合照留個紀念嗎?」王曦銘再次退讓,把姿態放得更低了。
泠守搖搖頭,「抱歉,前兩日我們已經將屋子裡那些屬於原主人的東西全燒了。要是你早些來,別說一張我全送給你都行。」
「燒了?」王曦銘雙手攥緊,怒火一下子躥到眼底。「你們怎麼能這麼絕情?」
「隨你怎麼想吧,我沒有非得向你解釋的必要。失陪了。」關上車窗,泠守示意海奴發動車子。
「泠……」王曦銘嘴角抽了抽,可是當他再次想開口的時候泠守等人的車子已經遠去。
「銘,我們也走吧。」薛蓓蓓一直陪著王曦銘,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她的整顆心彷彿被人揪得生疼。
王曦銘緩緩回過頭來看著薛蓓蓓,眉頭越皺越緊。「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的確,但又找不到那個點。」一旁的木村弘也覺得尋星的葬禮似乎太倉促、太完美、太……總之就是好像一切都計劃好了似的。
王曦銘與木村弘對視一眼,看來木村弘也察覺到了什麼。「可是,我是親眼看見她被推進了火化爐。」
「你們不會是還在妄想尋星根本沒死吧?」薛蓓蓓的視線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憑藉他們之間的默契她當然能猜到他們眼裡的訊息。「我看你們都瘋了!」
王曦銘眸子一亮,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走,回去再說。」
在特衛的前簇后擁下王曦銘三人離開了殯儀館,那裡人多眼雜。回到花千秋17號聯排別墅,王曦銘三人便鑽進書房分析起來。
木村弘遣了特衛們在樓下待著並打開防監聽的儀器后才坐下來,「他們的時間掐算得十分的好,這是最讓我納悶的地方。」
「這說明他們的確很優秀。」薛蓓蓓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看低他人能力的人,她只是在客觀的分析。
木村弘搖搖頭,現在可不是讓他們來評價泠守的團隊,而是分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跟蹤他們那次嗎?就是星兒暈倒那次。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他們和我們的區別很大。」
王曦銘一伸手將薛蓓蓓原本準備要說的話全部攔了回去,然後才看向木村弘,「你繼續說。」
「在我看來泠守的團隊是一個極其優秀的團隊,他們之間的配合也是絕對默契的。可是第一次我們跟蹤他們的時候尋星那天暈倒了,很顯然那肯定是突發情況。當時我們也沒注意到更多的細節,可是現在想起來他們當時並沒有如我們一樣佩戴任何通訊設備,至少是我們沒有看見他們有使用任何通訊設備。」木村弘說到這裡目光看向薛蓓蓓,「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為什麼會比我們先一步離開?」
「也許只是我們二人沒注意到而已。」薛蓓蓓回想了一番,的確她的記憶中他們並沒有使用任何通訊設備。
「是他們根本就沒用,因為在那之後我找商場要了當天的視頻錄像。別說使用通訊設備了,甚至他們連話都很少說。」木村弘當時看視頻的時候他不覺得奇怪,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這些事的確是個迷。
「你是說他們在沒有任何溝通的情況下可以先你們一步準備車輛撤離?」王曦銘的腦袋裡突然也有些信息被點亮。「我似乎也發現了這點,例如電梯。」
「什麼電梯?」薛蓓蓓沒有看過那些視頻,因為在他們追查泠守的事時她負者處理公司事務,所以此刻她完全不知道王曦銘是因為什麼興奮。
木村弘點點頭,他的眸子也亮了起來。「只要他們進電梯的時候沒人,那麼電梯中途基本不會停。」
「你別越說越玄乎。」薛蓓蓓是個無神論者,在她眼裡一切都需要以科學、物質的角度來解釋。
王曦銘看向薛蓓蓓,眼神非常認真。「泠守第一個清晰的畫面就是星兒的公寓門口。早上8點他開門面從公寓里出來,然後去了樓下的超市。就是這樣我才開始懷疑他的身份……」
「一定是我們漏掉了什麼,畢竟星兒當初不允許特衛離她太近。」薛蓓蓓還是不相信,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尋星的公寓里。
「即便是半徑十米,但十米內的距離不足以讓你的手下忽略掉一個大活人吧?」王曦銘凝著薛蓓蓓,顯然是生氣了。「發現問題就要提出問題,然後再是尋找答案。如果以否定作為出發點,那麼我們便永遠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好,你們繼續。」薛蓓蓓不想與王曦銘爭執,畢竟那些錄像她的確沒有看過,她決定還是先聽聽再做判斷。
王曦銘見薛蓓蓓有些委屈於是不禁嘆了一口氣才說道:「網上的視頻,大部分都是真的,而且我們手上還有些比網上那些視頻更無法解釋東西。你當時不也說過尋星樓下那幾間客房裡根本沒有任何衣物嗎?還有田甲的屍體,你不是也看過了嗎?那些整齊、乾淨多如繁星的傷口彷彿是能工巧匠特意雕琢的一般。」
經王曦銘這麼一提醒薛蓓蓓似乎也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臉色瞬間變得沉重。「可是,星兒的病情那可是全球專家都會診過的。」
木村弘也擔心是他們把問題複雜化了,「如果泠守一開始就是沖著金錢來的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王曦銘當即就否定了木村弘的猜測。
薛蓓蓓搖搖頭,她的直覺告訴她泠守肯定不會是因為錢來的。「如果是為錢來的就不可能只分到10%的股權。」
王曦銘猜不透泠守的目的,所以他才一直都不敢輕舉妄動。他總想等將所有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再行動,但是直到尋星重病去世他都沒弄明白泠守等人的真正身份。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的確。當我聽見股權的分配時也有些錯愕,畢竟星兒親口告訴過我要小心乾媽。可是為什麼她還是留了10%的股權給她,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的確很矛盾。那到底我們現在該不該繼續相信朴秀玉呢?」木村弘對朴秀玉沒有王曦銘那麼深的感情,在他眼裡甚至都沒把朴秀玉當做一個長輩來看待過。
「朴秀玉自然是信不得了。仔細回想起來朴秀玉除了關心公司的事以外真的很少會主動關心星兒……」說到這裡王曦銘突然頓住了,一想到尋星的無奈與孤獨他那些好不容易被壓制的自責又湧上心頭。「說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朴秀玉會與淳于夼暗度陳倉。」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眼前的王曦銘雖然更有人味兒了但卻不是薛蓓蓓樂於見到的。比起此刻垂頭喪氣、自責懊惱的他,薛蓓蓓更喜歡那個冷寂孤傲但卻充滿自信的他。
「哎,總之我的自信在遇見泠守后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原本以為咱們SAKURA的學校所培養出來的特衛已經算得上業界翹楚了,可是現在我卻覺得咱們就只是一個笑話。」木村弘還號稱是SAKURA特衛學校教官中情報收集與近戰攻擊的第一人,可是在泠守的手底下不過只能走個十來招而已。
薛蓓蓓見王曦銘和木村弘都沒了鬥志,她突然覺得或許他們可以換個方向思考。「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許多無法解釋的視頻,那麼我就來負責為你們找尋答案。我們看那些視頻的目的是找尋答案,而不是讓謎題越堆越高。再則,銘你要想清楚。現在我們繼續深挖泠守的背景還有意義嗎?我們現在的方向確定就是要針對泠守他們了,那朴秀玉呢?雖說現在你們二人的持股率是相同的,但是別忘了淳于夼手裡還有15%的股權呢。沒了一票否決權,你CEO的位置說不定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她在分析現在的局勢,她必須提醒王曦銘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明確目標才行。王曦銘留她在身邊就是看中她的分析力與判斷力,越是王曦銘茫然的時候她越是要保持冷靜才行。
王曦銘一想到股權佔比,他竟是冷哼出聲:「哼,黃敏旭手裡還攥著10%呢。」
「形勢已經十分嚴峻了。」木村弘都忍不住擔憂起來,「除開外系那15%與郭家那2%,就只餘下83%。而現在淳于夼手裡15%、朴秀玉手裡20%、黃敏旭手裡的10%,這已經是45%了,他們什麼也不做就已經贏了。」
「贏了嗎?」王曦銘轉念一想卻又不得不搖頭,「星兒的分配看似隨意,但她肯定還留有後手。你都能看到的事,難道她會看不見?」
薛蓓蓓似乎也悟出了些什麼,目光停留在王曦銘那深邃的雙眸之中。「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王曦銘點頭不語,屋子裡也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