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三爺
傅遙忽想起一事,冷聲道:「你要留在府里也行,只是我的房間不許你進。」
雨嶸眼神閃了閃,隨後嬌媚一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傅遙「嗯」了一聲,吩咐石榴把人帶下去,並低聲囑託,一定要讓她把人看好了,去過哪兒,和誰說過話,都要一清二楚。
石榴點點頭,也不弄不清傅遙是什麼意思。
傅遙總覺得這個自稱雨嶸的人不簡單,石榴也是習過武的人,怎麼可能趕不走一個瞧著弱不禁風的娘娘腔?還有馬如雲好端端的怎麼會把個人送進來,就算是她有特殊嗜好,也不一定這麼巴結吧?所以不管這人是誰,底細是最先要查清的。
兩天沒合眼,她也是困極了,交待完了就回屋睡覺去了。臨睡覺前特意檢查了門窗,確定不會有人偷偷進來才放了心。
就在傅遙睡著后一盞茶的功夫,一個黑影從後院越牆而出,輕盈的腳步直奔城外而去。他出了城,走了三五里的路,那裡是一片很大的宅子,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很有一種混合浪漫與莊嚴的氣質。
他「噔噔」走進去,守門的瞧見他,恭恭敬敬喊了聲,「五爺。」
那人點點頭,「三哥可在裡頭。」
「在後院閣樓里,正等著您呢。」
他急匆匆走進去,上了閣樓,就在這時,牆角忽然有一道門打開,慢慢轉出一襲淡紫色身影。
那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一雙迷離的雙眸看著走上來的人。他穿一身光亮華麗的錦服。似是極名貴貢品柔緞,在夕陽的餘暉下折射出淡淡紫光。這身衣裳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穿在他身上更顯舒適飄逸,形態優美之極。
那人看見紫衣人,忙上前一步,低叫道:「三哥。」
被稱作三哥的人微微一笑,這一笑有一種不分性別的美麗,讓人驚心動魄的魅惑。
他道:「你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可是有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事,就是在那個狗屁官的府里待的憋悶,回來看看你。」
三哥唇角微揚。似是嗔怪,「你就是口無遮攔,那是皇上親派的欽差,全國鹽業督察使,怎麼會是狗屁官?」
「就是狗屁官嘛。」男子撇撇嘴,頗是不屑,「還全國鹽業督察使,遜國何曾有這麼一個官名了?」
這男子正是雨嶸,或者真實身份也不是哪個院子里的小倌,而是眼前這個三爺的弟弟。
他在府里受了刺激。一想到傅遙,后槽牙差點咬斷了,心裡想的全是她說過的話。她說他娘娘腔也就算了。居然還說他長得低調。他低調嗎?他可是杭州有名的美男子,性格、長相都高調著呢。
心裡有氣,挑著蘭花指向前一指,「三哥,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長得一副小白臉樣,卻擺譜擺的跟大爺似地,他以為他是誰啊?」
三爺看他氣呼呼的樣子,不由笑起來,跟他說傅遙不好惹。叫他別去觸霉頭,他偏偏要橫插一腳。還扮個小倌進門,明顯找著叫人欺負嘛。
拍拍他的手叫他消消氣。笑道:「就因為沒有這個官,才更讓人不可小覷,傅遙其人絕不簡單,她辦過的案子,大案小案加起來也有幾十樁,件件辦的都很漂亮。你好好在府里待著,別叫人瞧出端貽來。」末了又加了句,「若是不想做了,就趕緊回來。」
雨嶸頓時惱了,小狗一樣跳起來,「誰說我不想做了,我就不信鬥不過那小子,難道他還是成精的老狐狸嗎?」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實在叫人忍俊不禁,三爺笑了起來,「既然你這麼厲害,那還不趕緊回去和那個傅大人繼續斗下去。」
「回就回。」雨嶸賭氣說著,忽覺口乾舌燥,他抓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嘴裡嘟嘟囔囔著:「早知道你這麼煩人,我就去見小鳳仙了。」
他轉身往外走,三爺叫住他,「你出來時可被人瞧見了?」
雨嶸擺擺手,「石榴那個笨女人這會兒已經睡的跟死狗似地了。」還想看住他,好歹也弄個聰明點的來啊。
看他跑出去的背影,三爺搖頭嘆口氣,自己這個弟弟還真是不靠譜,不叫他去偏要去,去了又到處亂跑,真真是拿他沒辦法。
他轉身待要再進那道門,樓下忽響起輕輕地敲門聲,他低聲道:「進來吧。」
一個人影飄閃進來,「爺——」
「外面怎麼樣了?」
「已經散了,各位大人都走了。」
「可查出什麼來了?」
「那個傅遙拉著一幫帳房算了兩日還是一無所獲,她卻不生氣,還拉著那些官員套交情,說自己是被逼無奈,還說查不出來皆大歡喜。」
三爺微微頷首,這人倒是能沉得住氣,看來還是有幾分能耐的。他道:「多注意著點情況,記住,不得馬虎大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是。」他低頭應聲,又忍不住問道:「爺,那個傅遙到底想幹什麼?屬下都有點看糊塗了。」
三爺搓著大拇指陷入沉思,其實他也看不出這個督察使是想幹什麼,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完全不得要領,但卻步步能擊中人要害。就像今天的事,她突然想起查賬,就大張旗鼓弄這麼大動靜,若不是他早在之前就叫人把所有的賬做平了,這會兒恐怕早露了底了。杭州這麼大的產業,他們經營多年,是絕不許有人破壞的。
「先看看再說吧,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越急越容易出紕漏。」他說著沉默一會兒,又道:「對了,你去看著五爺點,他任性又衝動,別叫他生出什麼事來。」
「是。」那人一轉身就不見了,輕功好的令人咂舌。
三爺望了望窗外,已是入夜,外面繁星點點,燈光迷離。
他也不知看了多久,身上忽覺起了一絲涼意,他輕攏了下髮絲,幽幽一嘆,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出過門了,或者也該出去逛逛,也該去見見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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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傅遙的心情很不錯,在屋裡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然後聽杜平月擺活此次出去辦事的經過。
她讓杜平月去找鹽引,他居然帶回來幾千張。在遜國鹽引就等於錢,那算起來可是上百萬兩銀子啊。
這些都是贇啟給的,他也不知抽的什麼風,竟然一次給了這麼多。
傅遙搖著頭,深深為主子的敗家感嘆了一下,然後摸著下巴開始琢磨怎麼用這些鹽引叫人入套,嚴刑拷打多沒意思,就好就是叫人自己說出來。
喝了會子茶,見杜平月還在,便問他贇啟在哪兒。知道主子行蹤,惹出什麼亂子才好找人罩著不是。
杜平月撇撇嘴道:「男人,自然在男人最喜歡待的地方。」
傅遙立刻想到了青、樓,那個地方絕對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之地。皇上也是人,也是男人,自然不會例外。不過說起來青/樓還真是個好地方,吃喝玩樂嫖要啥有啥,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裡魚龍混雜,能不時探聽消息,有些意外收穫。
只是小皇帝恁的大膽,他身邊帶的高手不多,居然敢待在那種地方,也不怕被人發現暗殺了,或者碰上個爭風吃醋的,恨他搶了女人,一拳打爛他的俊臉。
雖然她很樂意是這種情況,但完全放任不管也是不行的。她叫杜平月去保護贇啟,杜平月卻不肯,嗤一聲,「你要能活了命,再管他吧。」
傅遙心裡忽有些感動,在他心裡皇帝都不如她重要呢。
杜平月哪知道她閉著眼回味什麼,忽然道:「啊,忘了告訴你,海棠和高寶來了,還有你那個寶貝兒子。」
「傅小玉?」傅遙立刻跳了起來,「這個死傢伙在哪兒?」
「也在青/樓。」
看她一副好像要打人的樣子,杜平月打算先不告訴她,住青/樓是傅小玉提議的,皇上只是聽了他滿嘴胡說的諫言。
想到傅小玉,氣就不打一處來。傅遙轉身就跑出去,出了門才想起忘了問是哪個青/樓,又懶得再跑回去,便一個人往最繁華的紅燈之地走,想在花街柳巷裡碰運氣。
她想著要是看見傅小玉一定把他耳朵揪下來,這臭小子跟他什麼從來不聽,當他這個爹是擺設嗎?也不知她是運氣不好,是運氣不好,還是運氣真不好。才會撿了這麼個氣死老子的兒子。
她急匆匆走著,在穿過一個衚衕的時候,忽然從一個門裡走出個婦人,也不看人,兜頭兜腦的就潑了傅遙一身髒水。
那似是剛洗完魚的水,隱隱帶著一股腥臭味兒,傅遙用手一摸還有點黏黏滑滑的。
那婦人一見闖禍了,慌忙過來,「呦,對不起,這位客人把您衣服弄髒了。」她拿個干手巾給她擦身上,越擦越臟,也不知那手巾是幾天沒洗的了。
傅遙本來就在氣頭上,瞧見這個,更覺自己倒霉透頂了。
抻著衣服,「你瞧我這一身,怎麼回家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