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露鋒芒
金長興走出包間,一叫鄭全鄰居兄弟叫道:「長興哥,你家門口圍著好多人,看樣子,勢頭不對。」
沒耐心聽再聽弟兄啰嗦,金長興轉身進包間,跟眾人說了聲,便往家裡疾走。家裡出了事情,得趕快回去才是正理。
石峰和鄭全緊跟其後,邊走邊說,金長興終於弄清楚是陸盛標叫來的幫手,大概是在街上尋自己不到,找上家門去了。
年輕人之間有什麼衝突,可從來沒有衝到家門上,打家裡婦孺老人小孩主意的先例,這樣做事是為人所不恥的。金長興想著不免心急如焚,又怒火中燒。
石峰道:「你去叫幾個弟兄,我和鄭全先趕去,先穩住陣腳再說。」
金長興對鄭全道:「你去叫幾個弟兄,我和鋒哥先趕回去。」
鄭全應聲而去,石峰和金長興撒腿奔跑起來。
瓜坪鎮上大多人家是莊戶,只不過此地是三條河流的交匯之處,造就了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引來不少來往客商,形成如今市鎮的規模,本地住民因為附近有自己的田產,在鎮里勢力一直處在一流位置,金長興一夥原住民自然成為一方混混的龍頭。
金家在河對岸的山衝口,這是個不小的村落,自然形成幾條街弄。金家老大金長柱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老二金長鎖在家裡,在街面上頗有威信,只要稍稍占理的事情,從來不會委曲求全,兼之好為左鄰右捨出力,雖然人年輕,但街面上或者家族大事,他的態度都舉足輕重。老三金長興放蕩不羈,喜歡上街胡混,對家裡的農活特不上心,在村裡是典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不過有一個好處,瓜坪鎮上的混混從來沒有人敢到山口街生事。
江信北等人在譚堅強的帶領下,氣勢洶洶地圍在金家門口,金母以為是金長興在外惹了大禍,人家打上門來了,賠著小心向面前幾個後生說話。
金長柱心裡慌張,有心替母親出頭,應對幾個後生,但卻沒勇氣,站在一旁傻愣傻愣的,緘口不言。
金長鎖聽說有人到自家鬧事,從鄰居家抓起一把菜刀,急沖沖地趕來。
看熱鬧的人不少,把江信北等人和金家母子圍在當中。
一個老太婆子低眉順眼的,金長柱老實巴交,看母知子,陸盛標和譚建強的話有幾分可信?江信北不禁瞟了陸盛標和譚建強一眼,此時,他實在後悔自家出的餿主意。
陸盛標顯然不耐煩金家母的啰嗦,恨聲恨氣地說道:「金長興搶了我的錢,他躲哪裡去了,你叫他出來,把錢還給我,萬事皆休。」
中午發生的事情,圍觀眾人早就聽說了,只是沒想到金長興還搶了人家的錢。看陸盛標和譚建強的神情,恐怕受的傷也不輕。幾個本想出來幫腔的,一見這架勢,決定看看再說,只要沒打人,是非曲直,總有個分曉。再說,主家都低聲下氣,外人說話就不敞亮,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於事無補。
金長鎖推開眾人,走到母親身邊,拉開母親,擋在中間,手持菜刀,一指江信北,吼道:「有什麼事情沖我來,在我娘一個女婆子面前逞能,算什麼本事。」
江信北本來膩味之極,見金長鎖如此作態,也免不了心火上升,哼的一聲,道:「你嚇唬誰呢?一把菜刀,你舞舞試試!」
兩人各逞口舌之能,勢如水火。忽地,金母上前扯住兒子的手臂,哀求道:「是長興惹的禍事,把刀放下,別再惹禍了。」
金長鎖掙扎一下,沒再堅持,今天這個態勢,很顯然來者不善,真怕萬一動了真格的,傷到母親。
蘇文炳在五人當中是最老成持重的了,見局面有所緩和,走上前,說道:「我們不是來打架的,金長興搶了我們弟兄的錢,總得有個理由,街坊鄰里來評評理,我們該不該找他。」
雖然,是人,總會有個良知底線,但被人欺上門來,就算只是街坊鄰居也大失顏面,地方上有理無理,同仇敵愾之心總是會有一些的。聽了蘇文炳這話,圍觀者中泛起了起鬨聲。
有了金長鎖這個主家的強硬支撐,圍觀的幫腔聲也多了起來。
「空口無憑。」
「那你們去找金長興就是,找人家家人算什麼事?」
「看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人。」
……
圍觀街坊的聲勢蓋過場中的當事人,江信北和金長鎖只剩下大眼瞪小眼,怒目而視。
恰在此時,石峰和金長興趕到。分開圍觀人眾,不管三七二十一,兩人便朝背對他倆的張才景和譚建強撲去。
張才景和譚建強冷不及防,後背挨了一記重拳,分別撞向江信北和陸盛標。
金長鎖只當江信北惱羞成怒,想動手,便先發制人,沖拳直朝江信北腦門奔來。
江信北受到張才景的撞擊,一錯步,便穩住身形,見金長鎖直拳衝來,心裡冷笑一聲,揮手一抽,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金長鎖的臉上,順勢側身橫掃一腿。金長鎖串出好幾步,反身過去,操起剛才放在一旁的菜刀,又沖了上來。
江信北迎上去,眼疾手快,一把拿住金長鎖的手腕反掰,輕輕將菜刀取下,丟到地上,朝在混戰的幾人吼道:「都給我住手,我們今天是來討還公道的,不是來打架的,哼,打架,我們也不怕。」
金長鎖在地方上以勇武出名,倒不是真的有多強的武技,而是有兩樣本錢。一是本力出眾,二是一旦占理,敢於出手,絕不拖泥帶水。但,此時,金長鎖遇上江信北這個看來還小自己幾歲的小子,竟然沒有還手的餘地,金長鎖心裡不禁有些茫然。
圍觀者見江信北如此氣勢,鼓雜訊消靜下來,以江信北對付金長鎖的手段,他說的話,自可相信七八分。
金長興和石峰分別對上張才景和蘇文炳,倒是當事者陸盛標和譚建強成了閑人,根本插不上手。
金長興見對手是張才景,不用江信北叫喊,就已經緩下手來,如果張才景插手此事,的確不宜將事情鬧大。
張才景在西流一線年輕人當中的號召力不用說,單是這方村民,聽說自己人在鎮上占著理,還吃了虧,只要有人引頭,不會超過一天,鋤頭棍棒的幾十百把村民就會出現在鎮上街頭,鬧個天翻地覆,那個時候,不管自己有理無理,恐怕都得亡命天涯。
蘇文炳和張才景像是發現新大陸,眼睛不離江信北。
張才景之所以邀江信北同行,多是看在嫂子江信紅的份上。蘇文炳沒有多話,又是看在張才景的面子上,卻沒去想江信北本身到底有什麼本事,會不會成為自己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