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最後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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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月樹這天子驕子不出半月便露出了對煉器濃厚興趣。
但鑒於門中太過貧窮。不但沒有煉器的爐子也無煉器的材料,更是沒有買材料的靈石。總而言之就是廟小人窮。
所以月樹為了自己修仙之路走的更長遠便是不得已而為之下了山。
向村中的鐵匠求學了一段時間的鍛造之術。
眾師兄們見師弟這般勤奮與修真之路,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個頂個的被小師弟激起了鬥志,比起先前更是勤奮修鍊起來。
為了顯示出月樹的刻苦與天資是並駕齊驅的,空空讓月樹每隔一日變鍛造出一把鐵劍,且一日要比一日好。待到時機覺得差不多時才編了個故事說偶然得了一塊靈礦,因為只有那麼一丁點,也不敢練別的浪費了,思來想去便給二師兄鍛造了一把飛劍。
如今見著小師弟會煉飛劍了,樂的各師兄們開始商量是不是應當出去歷練歷練,順便也好尋些靈礦,讓小師弟練練手漲漲技藝。
話說回來,要問這靈礦的來歷自然不是什麼偶然得來的,那是空空自掏腰包給他們買的,她實在是覺得這門派太小太窮,便將身上僅剩的一點靈石去別的地界去換了這麼一塊靈礦。而她那些靈石也都是靈王谷每月分派給弟子的月石。
那空空為何要給他們買靈礦了?那是因為她得知了整個清風門裡裡外外加起來總共就五把飛劍,平日里若不需要外出時都是由大師兄保管著的,哪位師兄要用便去支去。空空自認雖然算不上苦修,但也算是修真界中算窮的了。如今看了清風門的一眾,忽然覺得自己根本不算窮。
難怪清分門這麼些年裡,前前後後就八個弟子,除了靠了這座山自帶的一丟丟的靈氣辛苦修鍊著,根本別說是借靈石,或是外出歷練什麼的提高修為了。這般一想空空委實是佩服這八位,這般凄涼慘淡的地步了眾人還不離不棄,論心性這幾位怕是沒幾個能比的,不由生出幾分憐憫之情。
五個月後那大師兄思來想去一番后才決定此次法會只帶五個師弟一同前去。一來可以長長見識,而來說不定還能收更多的弟子回來。最後因為門派需要人鎮守,所以不得不落下三個人守著門派。
依空空看說什麼鎮守,這麼凄凄涼涼的門派還需要鎮守么,那大師兄能這麼說應當是只有六把飛劍的原因所以只能去六個人。這不過是大家心知肚明不願說破罷了。
每每想到此,空空不得不搖頭嘆息。
「大師兄今日私下與我說了,說這次風雲道會帶我一同前往。」入夜,一如往常般的彙報工作再次開始。
「帶你?」空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月樹又淡淡道:「也對,不帶你帶誰,難得一見的『天子驕子』。」
「那你是許我去了?」見空空如此這般一說,月樹倒有些意外了,按照他對空空的了解自然是不放心他去這般情況複雜的地方,為何今日會這般說了?
「去,當然去。不但要去,你這段時間還得為去道法會多做些準備。」空空邊說邊對著月樹的眼睛勾了勾手,月樹便自覺的單手拂了下眼眶。
霎時,月樹手中便多了對晶瑩透亮的晶片,這晶片柔軟光滑中間還有個黑點。
空空自然的拿過這晶片緩緩的放入了她手中的瓷瓶里。
這一系動作做完才又道:「這幾日你得為了去參加這法道會沉思冥想,再用剩下的幾個月煉出一把法器。」
聽到這裡,月樹便立即明白了過來,臉色一暗,嗒焉道「是不是,要拿出你煉製的那個東西了?」
空空見著月樹並不是特別興奮的模樣,心中也是瞭然的,不由的嘆息道:「恩,快了,我會尋個時機讓你把這東西給你的師兄們。但是這些日子裡面你可別給我表現出這般失落的樣子。否則我們這幾年在此就白費了。」
月樹神色有些複雜,看著空空欲言又止半天才道:「恩,我知道了。」
話說月樹這幾年雖然在這清風門裡面並未真正學過什麼術法,但他卻是真真的受到了幾位師兄的認真對待的。旁的不說什麼好東西都留給月樹,他們也沒什麼好東西,但對於他們修士來說最為重要的道法心法,他們也算的上是傾囊相授了。空空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何況是與他們朝夕相處的月樹。所以月樹有些不舍也是能理解的。
「你放心,他們待你好我自然是知道的,若此事成了我們必然是要多多扶照他們的。」見月樹如此,空空自然多加安慰了些。
許是空空這話說到月樹心坎里去了,月樹大感滿意的抱著空空的手臂道:「那我還能來見他們么?」
「若你修為在他們之上,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萬事皆需謹慎。」空空低頭慎重的與月樹道。
曾幾何時月樹為了想早日離開此地,早早的展露了天資,可越發要到離開了的日子,月樹反倒是覺著時間過的有些太快。
臨行前的兩個月里月樹果然如獲至寶般的制出了一個凡品的法器。
在眾師兄都不是很看好的情況下月樹便將此物用了一次,將眾師兄都震了一震,那奇巧的功能讓幾位師兄幾乎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更是堅定的認為清風門無須多日必然會發揚光大。
空空自然也是沒有閑著,說是為了慶賀自己的弟弟能隨眾位仙人一道參加仙會,沒日沒夜的上山挖蘑菇踩野果,贊下了些銅錢想給幾位仙人制了幾件披風。待她贊夠錢扯了布料準備制最後一件披風時卻一不小心在山上砍柴被野獸給咬死了,屍體還被咬的支離破碎、殘缺不齊。
「啊,啊!!!!我的姐啊!!!!」月樹一手拿抓著一個只有半個手臂的屍塊緊緊抱在懷裡。心中努力的幻想著這手是空空的,這手是空空的。
空空已經與他說道了好幾次了,哭要哭的真真切切,哭的驚天動地才能入目三分,只有自己信了別人才會信。如今成敗在此一舉,他可不能壞了空空的事兒。
看著那不遠處鬼哭神嚎的月樹,空空甚是欣慰。不枉費她這般苦想,才想出了一個壯烈悲慘的結局。反反覆復練過不知多少次,如今就差這一哭便可以收工回家了。
「岳庶啊,人死..人死不能復生。想開些。」看著這一地的污血與野獸的腳印,金槍也不知如何安慰岳庶,平日里也沒見過什麼野獸出沒,今日怎就要了人命了?
是了,月樹自打出了靈界空空便給她想好了名字,同音不同字的岳庶,而她便勉為其難的取了個岳樺。
「金....師兄,你莫要管我,家姐....如...長母,如今....如今」月樹哭眼抹淚的如今了半天,卻換來又是一番嚎啕大哭。
月樹平日里表現的都是一副弭耳受教的樣子,如今這般失態痛哭之狀無不將眾師兄嚇的夠嗆。
「人生自古誰無死....」話說一半,四師兄卦言忽覺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對,便速速的停了嘴。
「卦言!」這大師兄畢竟是大師兄,一聽四師弟用錯了話,趕緊甩過去了一個白眼。
四師兄頓時焉巴了,平日里只顧著修鍊了,哪裡慰藉過這種失了親人之事,自然該用什麼話不該用什麼話有些分不清楚的。
此時的月樹才不管身邊的人說了什麼,他只記住了空空所說,一定要一直哭,哭到眾人無可奈何便可將那東西丟給他們。然後再跑回木棚哪兒也不去,直至他們去赴那風雲道。
這邊月樹哭的是悲痛欲絕,傷心到了極點,那邊空空看的是怡然自樂,高興至極。
她估摸著差不多了,便給月樹傳了個音。
月樹這才顫顫巍巍的立了起來,手袖一拂擦了把那滿臉的淚水,將那費力煉製的法器往那大師兄懷裡一塞,深深吸了口氣才清清楚楚的道了句:「大師兄...我與家姐自小相依為命,家姐便如同我長母一般,如今家姐如此慘烈離去,做弟弟的身感自責。我要為家姐丁憂三年,這風雲道自然是去不成了。請各位師兄們成全。」
這話說的一字不落,空空聽聞又是一陣點頭會意,直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眾師兄見小師弟神情悲烈臉色灰白,皆不敢說個不許二字。最後齊齊的看著大師兄,只待他定奪。
金槍臉上夜是神情頗為複雜的看了看眾師弟又看了看這個小師弟。哎的一聲嘆息后才道:「即使如此,來日方長下次風雲道時再帶你前去。這法器嘛...」
「法器師兄待著。」月樹見大師兄似是覺得不妥,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金槍那托著那黑炮的手有意的往他這邊伸,趕緊一個推手將法器再一次的往大師兄懷裡一推露出一副慟哭流涕的模樣自言道:「尋常鐵礦煉成,比不過那些靈器寶器,師兄你要覺著好便拿著,不好丟了便是。」
說罷轉個身又失聲痛哭起來。
眾師兄們見他又要哭,趕緊使眼色給大師兄。心道:『這麼好個東西小師弟給你你便拿著就是。難道要丟了不成。』
金槍這才勉強的將那黑炮給收回了袖中,趕緊招呼三師弟和四師弟將岳樺的屍塊給收集起來厚葬,另外幾個將岳庶送回木棚。
這番情景,這番對白,若是合適空空真想鼓掌以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