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窺伺與暗殺
周末過後，眾人又恢復到了往常平靜的生活，若不是有那幾本厚重的書與柳紋的存在，他們幾乎會認為關於靈凡學院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轉眼到了周五下午，忙碌了一周的聊飛想到即將來臨的雙休日，不免有些激動與期待。一天前她收到了上課通知，時間定在了這周六。而這次課，他們將要學習元術的使用。聊飛翻了翻日程表，今晚拂柳班的幾個人約在至墨園一家叫做「涯」的餐館聚餐，增進友誼。
「也好，好久沒有和那麼多人一起出去玩了。」聊飛輕輕微笑。她原本的性格便是張揚好動，喜歡熱鬧。壓抑了那麼多年，確實有些辛苦。
「聊姐。」楠雲杉走到聊飛的格子間旁，遞給她一個信封「我這裡有幾張演唱會門票，你有沒有興趣去？」
「誰的？」
「日本的一個女歌手，夜姬。這周日晚上在北洋歌劇院。」
「沒聽說過這個人啊……」聊飛接過信封，從裡面掏出票，數了數，竟然有十張，「你買了那麼多？」
「主辦方是我的一個朋友，這是他送給我的。」楠雲杉笑笑，期待地看著聊飛，「聊姐要不要去？雖然她不是很出名，但是唱功還是很不錯的。」
「如果那天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可以去聽一下，不過十張是不是太多了，你給別人分一下吧。」
「他們聽了都沒興趣。聊姐你可以帶著朋友一起去看啊。」楠雲杉略一猶豫，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是她的腦殘粉，希望有更多人可以喜歡她。」
「哦……那謝謝你了。」聊飛把門票裝進了包里。她的手機簡訊提示音這時響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后，聊飛的面色頓時苦澀起來。
「怎麼了？」楠雲杉問。
「老闆讓我去他辦公室……」聊飛收起手機，有點忐忑地上了樓，敲響fillian公司老總憶玄書的辦公室門。
「進。」沉穩的男聲在門的另一端響起。
聊飛推開門。憶玄書背對著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翻閱著。
「老闆……」
「來了？」憶玄書轉身，輕輕合上書，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大概是由於保養有致，雖然媒體報道的資料上寫明他已年近50，單從外表上看，他卻像是只有30多歲。
「嗯。老闆有什麼事嗎……」
「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張匿名送來的光碟，裡面似乎寫入了很多資料，可是卻無法讀取，我希望你可以幫我破解它。」憶玄書敲了敲桌上的一個檔案袋，示意聊飛拿起它。
聊飛略有些迷茫地打開檔案袋，一張光碟從裡面滑了出來，光碟上印有「輪迴遊戲」四字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符號，底色則是最純粹的白色，彷彿不會沾染任何塵埃。
「輪迴遊戲？」聊飛重複了一遍光碟上的文字，「這是什麼？遊戲安裝盤？」
「不是。」憶玄書起身，從聊飛手中拿過光碟，放入光碟機中，一陣電腦運轉的聲音之後，電腦突然白屏，一個細小的黑點出現在屏幕中間，如墨滴一般四處擴散，留下一條條奇異的紋路。過了一會兒，墨滴停止運動，圖案定格，一個對話框彈出。
「password……」聊飛皺了皺眉，「軟體試不出來嗎？」
「只要光碟留在光碟機里，其餘任何程序都無法運行。」憶玄書把光碟退了出來，電腦屏幕又恢復了正常。他把光碟地還給聊飛，「從明天你開始休假，在家裡研究這個光碟。關於它，暫時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任務期限呢？」
「沒有期限，直到你破解為止，在此期間，工資照常。」
聊飛倒吸一口氣，目露驚色：「您沒有在說笑吧？」
「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怠工的人，所以我並不擔心你故意拖慢進度。這個任務並不輕鬆，我也不希望逼得太緊。」憶玄書微笑著回復。突然他眉頭輕佻，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窗外。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聊飛沒有注意到憶玄書的變化，手中拿著光碟，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興奮和熾熱，唇角挑出一個桀驁的弧度，神色像極了從前的那個她。(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我明白了，我會儘力的。」聊飛自信地向憶玄書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
憶玄書走到窗邊，並未將目光投射出去，而是倚在那裡，似在自言自語。
「千落並未聯繫過我。」
話音落下後幾秒，窗下有輕微的動靜，一個人影悄悄地離開了。
憶玄書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繼續對著空屋子說話：「你覺得聊飛怎麼樣？」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從書架後走了出來，她梳著雙馬尾，額前的劉海微微發白，樣貌極其可愛，一雙眼眸卻是如血一般赤紅。這人赫然是那天出現在楊嘉興樓下，引導他入夢的女孩。
「很不錯。畢竟是聽雨女神的轉世。」女孩的聲音依舊成熟，「雖然從前與聽雨女神並沒有什麼接觸，但她的事迹我還是聽過一些的。聊飛的眼神……確實配得上那些事迹。」
「那麼楊嘉興如何呢？我讓你觀察了他這麼多天，有什麼感想？」
「很固執的人。」女孩頓了頓，「我不知該怎麼形容，但是我隱約覺得，他會成長為一個很可怕的人，超越他前世的成就。論天賦的話，自然是聊飛更好一些，但楊嘉興今後的實力恐怕不會比聊飛差，甚至會超越她。」
憶玄書輕輕點頭：「我派了沈默匆暗中跟隨聊飛。他也見了幾次楊嘉興，也是有類似的感觸。呵……很有意思，當初我派你給他前世的記憶，只是想讓他有能力保護求諒聽雨。現在看來，他也許更有價值。」
「要培養他嗎？」
「再看看。他以前畢竟是天庭的人，立場還不確定。」憶玄書沉吟片刻，「theday將至，我們的沉眠也將結束。目前你，沈默匆一家，子未還有盾已經回歸。千落應該也快了。小柚這些年一直沒消息，至於宮野……」憶玄書眼中瞬間滿是陰翳。
女孩噤聲不語。
片刻后，憶玄書的神色回復平靜：「你接下來去哪兒？」
「我寄宿在這孩子身上才得以從鬼界來到人界，當然要幫她完成心愿。」女孩笑笑，「然後我要繼續尋找我的丈夫。」
「嗯……」憶玄書點頭，「theday之後，我會幫你平復鬼界的動亂。」
「那就謝謝boss了。」女孩朝憶玄書鞠了一躬，從空氣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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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興、聊飛，這邊。」至墨園大門處，顧殷回朝著二人揮手。他的身邊站著一臉淡漠的幻。聽到腳步聲后，她抬頭看了一眼聊飛，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你們好。」楊嘉興向兩人打招呼。四人又等了半個小時后，才看到方珮潔催促著吳置浩從遠處跑了過來。
「你丫下回能不能利索一點。」方珮潔咬牙切齒，「磨磨蹭蹭的，連累著我跟著你遲到。」
「抱歉抱歉。」吳置浩一臉歉意地在眾人面前站定，「一點私事，耽誤時間了。」
「沒事，我們走吧。」楊嘉興內心有點不悅，但還是沒有抱怨什麼，領著幾人向園內走去。
至墨園坐落在這座城市已逾百年，園中大部分的建築都還保留著原來的模樣，道旁栽種的皆是粗壯的古木，透出一股古樸的歷史氣息。
幻突然停步，一聲不吭地向樹林的方向跑去。
「哎？你去哪？」吳置浩叫住她。
「你們先走。」幻頭也不回地答道，轉瞬間便消失在樹林深處。
「真是個怪人。」吳置浩嘟囔了一句，「別管她了，我們先走吧。」
眾人繼續向前走去。聊飛朝著幻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跟上了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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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在樹林中飛躍，雙手中多了一對銀色的匕首。隨著手臂每次乾脆利落地揮動，一枚枚子彈被從正中斬切開來，從她的身旁擦過。
在漫天的彈雨之中，幻從容地一路前行，直至她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身影。那人半蹲在高處，舉著一柄重槍，縮在陰影之中。
「報上名字。」幻的聲音冰冷。
那人收起槍，從陰影中走出來。那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看上去剛剛成年。身著緊身的黑色作戰服，肩上背著一支重槍與一柄武士刀，腰間別著一把匕首，雙眼蒙著黑色的眼罩，讓人無法辨認她的模樣。
「雇傭殺手，日暮里暗夜。」女孩用流利的中文報出了一個日本名字，語氣冷漠。
幻點點頭：「我記住了，你可以死去了。」
話音剛落，幻身周的的樹木瞬間落下無數樹葉，如飛蝶般在天地間舞動，隨著幻右臂的揮起，如刀片般直直地沖向暗夜。暗夜從腰后的布袋中抓住一把飛鏢，似是無意地拋了出去。然而，每一枚飛鏢卻都精確地刺穿一片片樹葉，將其撕裂，擲遠。
「我只是拿錢辦事，我的目標只有那一男一女——好像叫楊嘉興和聊飛。」暗夜感覺有些棘手，試著與幻商量，「我不動你，請你也不要阻攔我。」
「我知道。」幻回道，沒有絲毫妥協，「聊飛是聽雨女神，誰都不能殺她。」
「談判失敗。」暗夜的嘴角竟微微上揚，「那就沒辦法了。」
說罷，她雙手結印，細小的黑色氣流繞遍全身，讓她的身影有些飄忽不定。
幻的眼神漸漸凝重，不待暗夜將秘術施完便發起進攻，試圖在打斷她的同時重創她。暗夜猛然怒喝一聲，黑色的氣流瞬間鑽入體內，衝天的氣勢直入雲霄，剎那間，天色彷彿暗了下來，一道暗金的光芒穿破厚厚的雲層從天而降，落在暗夜的身上。衝擊力瞬間把幻擊退。
「墮落之羽的星隕術。」幻冷聲道。
暗夜抽出背後的長刀，一聲不響，突然消失。下一刻，她已出現在幻的背後，迅猛地刺去。幻口中吟誦的同時，右手持匕首伸到後方擋住了那一刀。暗夜一刀不成，環旋而回，躍到空中，直刺而下。幻雙匕相抵。暗夜卻突然改變方向，收回那一刀，改從幻的正面刺出。
一根根藤蔓護住了幻。與此同時，她的吟誦完成，金色的光以她為中心散出，將暗夜籠罩了進去。暗夜周身的黑色變淡了一些，巨大的壓力擠壓的她無法喘息。
神言·神威，以神的威嚴讓卑微的生靈屈服。
「煉神而已。這些神威可還是不夠。」暗夜冷笑一聲，開始吟誦同樣的語言。更為純正的金色領域在她的周圍形成，與幻的領域相撞相抵。樹林中的小蟲早已不敢叫嚷，躲在陰影處瑟瑟發抖。
「星隕術、逆離經流、墮神。」幻一一列舉暗夜的特徵，心中有了定論，「你是宮野孤衣。」
暗夜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沒有答話。
幻的右手舉到胸前，心臟的位置上出現了幽幽的綠光，有節奏的跳動著。周圍的樹木頓時瘋狂地生長起來，朝著暗夜的方向猙獰地延伸。暗夜手中的長刀飛速舞動，將靠近的植物斬斷。在源源不斷的攻擊之下，她不耐地皺皺眉，似乎有些厭煩。
「真難纏。這樣下去僱主的委託會耽誤的。」暗夜後退了一步，半個身子融入了影子之中。幻催動靈力，鋪天的枝椏猛地向暗夜刺了過去。暗夜向後一仰，整個人消失在影子之中。樹枝刺了個空，狠狠地扎入地面半米。
「影遁術……原來幻瞑君還具有空間之力。」幻盯著暗夜消失的地方思索片刻，沉默地沿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與此同時，在相隔不遠的另一片樹林中，暗夜從一棵大樹的影子中浮現出來。使用影遁術對她的消耗也是不小。調息一番之後，剛欲邁動腳步的她，突然覺察到附近還有另一人的氣息，並且在這裡的時間已是不短。她的面色冷了下來，握刀的手逐漸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