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任
信任
澤田綱吉。
長發的少年看著眼前那獃獃的面容。
分明是一樣的臉，偏偏那麼陌生——這樣溫和和軟弱的表情，居然會出現在這張臉上？
來自平行世界的綱吉——不，現在可以稱他為「空」。空很早就忘卻了軟弱和妥協，自年少時起，他就明白，軟弱是罪惡，退讓是自尋死路。
而眼前的這個澤田綱吉，軟弱到會害怕普通人，甚至還會被吉娃娃嚇哭……但是，這樣的澤田綱吉卻能夠將自己的信任付諸到其他人的身上，給予同伴們力量，並為了同伴而堅強。
——完全是兩個人。
空這樣想著。在早年的經歷里，他學會了獨自面對一切，絕不顯露自己的弱點。而曾經被一再背叛過的他，更是不能夠再給予別人完全的信任。
將自己的內心完全袒露的澤田綱吉，將同伴放在第一位的澤田綱吉，衷心信任關心朋友的澤田綱吉。
陌生，卻讓人羨慕。
空垂下眼，掩住情緒：「如果沒有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綱吉一個激靈。他看著表情淡淡的另一個自己。雖然對方沒有露出絲毫情緒，可綱吉卻偏偏能夠覺察到，空在心底的嘶吼。
——明明，我擁有更多的家人，卻比這個世界的我……更孤獨。
這樣，讓他怎麼放得下心。
綱吉忽然微微笑了起來。
原來，是不放心啊。
無論是昨晚也好，今天也罷，那麼心神不寧的，不是因為那個噩夢，而是因為不放心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世界的澤田綱吉雖然有時候會顯得很軟弱，但每當到緊要時刻，他總是會變得格外可靠。里包恩早就看到了這一點。他從前的學生，跳馬迪諾也有這個特質，所以他對綱吉從來都很有信心。
只要綱吉堅定起來，他總是會出人意料的。
——「我來是想和你說，歡迎你來到這個時空。」綱吉笑著，那笑容帶著真摯的溫暖和關心，「我的家人。」
空露出愕然的表情。
旋即他面色一沉，下意識地拉過澤田綱吉，丟到自己身後，同時做出戒備的姿勢。
沒反應過來的綱吉撲倒在空的病床上，腦袋與床板狠狠地吻上了：「哇啊——怎、怎麼了？」
「看起來你比我想象中的敏銳嘛~」孩子般稚氣的聲音傳來。
「里包恩？」綱吉叫著自家家庭教師的名字，抱怨著，「怎麼又突然冒出來啊？這家醫院裡也被你裝了秘密通道了嗎？」
卻見里包恩端著咖啡，坐在小小的沙發上，自地下冒出來。
「ciao~」里包恩禮貌地打著招呼，「阿綱……空。」
他的鬢角忽然卷了卷，似乎代表著好心情：「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談話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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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zz……
「碰！！」
「疼！疼疼疼！」綱吉捂著腦袋站了起來。
「澤·田·君~」數學老師微笑著，額頭上的十字跳躍得歡快，「你睡得真快樂喲~」
綱吉僵直著，冷汗狂流：「老、老師……」
「你要對十代目做什麼？！」獄寺急忙護在綱吉面前。
「做什麼……」數學老師嘴角抽了抽，笑得更加溫和了。
「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顯得格外響亮。
綱吉沮喪地靠在牆上：「抱歉啊，獄寺。讓你和我一起被罰站。」
獄寺眼睛閃亮亮的：「能和十代目您一起罰站，是我畢生最大的榮幸！」
綱吉揉了揉眼睛，確定剛才獄寺搖晃的尾巴是幻覺之後，才重重地打了個哈欠。
「十代目，您沒休息好嗎？」獄寺忙問道，「要不然我送您去招待室休息？」
——招待室是雲雀學長的地盤吧！獄寺，你冷靜點！
綱吉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振作了起來：「啊哈哈，沒事沒事，我現在很精神！」
「是、是嗎？」獄寺撓了撓頭，忽然有些緊張地問道，「那、那個……十代首領……」
「嗯？」
「昨天……」獄寺遲疑著問道，「昨天我們見到的那個和十代首領你長得很像的那個人……是十代首領你的兄弟嗎？」
綱吉聞言，旋即露出微笑：「嗯，他……是和我聯繫最親密的兄弟。」
這笑容太過溫暖，獄寺看的有些發愣。
綱吉接著道：「過幾天他身體好些了，也會轉到並盛中學里來，到時候還需要獄寺君你多指教啊。」正說著，他的嘴角又抽了抽。
當時在病房裡說出那句讓他現在想起來都有點臉紅的話后，里包恩突然出現，徹底攪和了整個氣氛。
——不過，太好了，里包恩還是接受了空。
仍舊單純的綱吉這樣想著，雖然苦著臉，心底卻滿是輕鬆。
【昨日】
里包恩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現身，令病房內的氣氛再一次僵硬下來。
空沉默著，一把拉起倒在床上的綱吉，然後自顧自地躺下。
「你用不著這麼戒備，如果我要對你做什麼的話，你早就沒命了。」里包恩平靜地道。
空看著天花板，絲毫沒有理睬的意思。
里包恩也沒有在意，反而對綱吉道：「嘛，看起來他現在只對你有好感啊，阿綱。」
綱吉苦著臉：「你從哪裡看出來的啊……」沒看到這傢伙滿臉的排斥嗎？
綱吉對於自己的家庭教師，在某種程度上有些絕望了。惡趣味什麼的太可惡了吧！
里包恩覺察到在自己說出之前那句話的時候，空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笑得更加可愛了：「嘛，既然阿綱你有意願讓他加入彭格列，一定要盡到首領的責任喲~」里包恩惡趣味地帶著稚氣的尾音。
綱吉感到了濃濃的惡意：「……我沒說要把空拉到彭格列裡面吧？我只是……」
他低聲嘟囔著：「我只是……覺得放不下那傢伙而已。」
「空醒過來后只對你說過話哦，之前可是無論怎樣都一言不發的。」里包恩依舊萌萌的表情，但話語里的信息不由得讓綱吉表情一緊，「現在彭格列方面可是決定要對他進行監控呢，鑒於……某種原因。所以，如果他不加入彭格列的話，我可沒有立場去保護外人。」
「監控……要對空做什麼？」
「嘛，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里包恩回答，「也就是□一段時間而已，等到確定沒有危險了，就會放出來的~」
「這、這種事情……」綱吉反對，「空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吧？他……他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不會對彭格列有危險的！」
「那可不一定吧。」里包恩看向好似沒有聽到他們談話的病床上的少年，「兩個世界的同一個人居然能夠見面，這件事情想來威爾第他們會十分感興趣吧。這種違反了空間法則的事情，誰能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呢？——況且，你憎恨彭格列吧？」
「不會的，怎麼可能呢？對不對啊，空……」綱吉話語一滯。
他看到那長發的少年不知何時起坐起身子來，那宛若冰封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誰能比他更清楚，眼前這個少年的絕望呢？
綱吉張了張嘴。
在那場夢裡，綱吉看到了空幼年時的歡樂，之後一夕突變，遭遇親人們厭棄，被一個人扔到了巴利安。在那裡，空再次遇到了關心自己的人，然而，那個被空稱作兄長的少年，為了保護空，毅然帶領自己的部下反叛彭格列，最終在空的面前被殺害。之後空還遭遇了些什麼，綱吉並未在之前的夢中見到，但隱隱約約也有猜測。
——所以，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最了解空對彭格列的恨意。
綱吉露出了堅定的表情：「我相信，空不會對彭格列不利。」
作者有話要說：讓評論來得更猛烈些吧……這樣我也好把握下人物。因為腦洞太大，怕自己跳躍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