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恩威共施
苗雲是個攻於心計的人,自然是朝人心軟的一處下手。
偏偏慕容染月最放不下的就是親情,最掛心的就是親情。多年來,她一直對苗雲的歉疚,造成她在對待苗雲的事上容易感性化,從而忽視了對人心的警惕。
隔日
一直到柴房的轉彎口,慕容染月才停下了腳步。她要想想,是該親自進去看看苗雲的狀況,還是只要讓碧青去就好。
「王妃,您怎麼了?」見慕容染月忽然止住了腳步,碧青手中拿了一堆的傷葯,也只能先停下。
她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再次斟酌之後,她才悠然說道「你進去吧,關照安慰兩句便好,放下東西就出來。」
碧青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片刻領會了「好,奴婢明白了。」
看著碧青推門進屋,慕容染月神色微顯緊張,因為,她正伏在牆邊聽著屋裡的動靜。
謹慎小心亦是她的性子。偷聽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擔心她沒有給苗雲一個寬慰回復,苗雲會有些偏激的想法。
只等碧青出門,繞出了轉彎口子,回到慕容染月身側。眼裡對慕容染月的行為有一絲驚訝。也許,在辰王府里,她們的這個王妃是能生存下去的,她從前的顧慮許是多餘了。
『砰!』隨著關門聲,響起一串瓷器碎地的聲音。
不僅貼牆聽的慕容染月被嚇了一跳,就連站在正常距離的碧青也一下子被嚇著了。
又聽牆內傳來一陣嘶吼「踐人,就想用這些破罐子打發我?她做夢,我不會這麼放棄的,我失去的東西都要一件件從她身上討回來。」
「夫人,王妃也是好心。」紅琴在一旁聽著顫顫微微地。
啪!刺耳的掌聲是苗雲一巴掌實實的打在了紅琴臉上「死丫頭,還幫那個踐人說話。讓你做的事辦不成,還敢在這頂嘴。你才認識她多久?你知道什麼?我和她自幼認識,她的心機豈是你能了解的。」
「夫人...我...我只是覺得...王妃...夫人和王妃之間...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是真不覺得王妃像她家夫人說的那般壞透了。
「滾出去,不要再讓我聽到和那個踐人有半分關係的話,滾...」
等紅琴抹著眼淚落跑后,苗雲才稍緩了幾分。然,正在慕容染月和碧青準備離開的一瞬,又是一聲刺耳響聲,夾雜著切齒的發泄「慕容染月,你害死了我的爹娘,害孤身一人流落他鄉,如今又淪落至此凄慘,憑什麼,憑什麼好的都是你的。所有的悲慘全落在我的身上...不公平...不公平...」
歇斯底里的長嘯一聲。
慕容染月感染到了苗雲內心的憤怒。止不住整個人聽得搖擺欲墜。碧青想要扶著她,卻被她輕輕推開。
自身的愧疚不知道被苗雲點破後會是這樣的感覺。她似乎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狠毒的女人。她真的很殘忍嗎?可是沒辦法,大義不是要滅親,大義是為了讓更多親人不分離。
腳下的步子有些飄忽,卻不知晃悠的還有她的眼神,帶動著意識一起恍惚。直到最後進了西花園,腳下一軟趴在了橋欄上,幸好沒摔倒。
「王妃...切莫放在心上,還有什麼比自己的身子更重要的呢。」碧青也只是在一邊相勸,遲疑著不敢上前。
「是我的決定讓她自幼失去雙親...她恨我...也是在理的...」只是慕容染月從來不知道,苗雲的心裡會這麼苦。她的父皇母后也很早就離開她了,深知沒有父母相伴的苦,她如今還忽略了苗雲的感受。她還有皇兄,二哥,姐姐,而苗雲只有她了。
「王妃......」碧青欲言又止。
「你先去做的自己的事,讓我一個人走走。」支起身,雖能邁開步子卻搖搖晃晃東倒西歪,這讓碧青著實不能放心。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隔得遠些跟在身後。
還沒等她走幾步就聽到不遠處假山後傳出一陣嚴詞「在王府呆了這麼久,該做什麼該說什麼還不知道嗎?是把王妃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了?背地裡議論是非按照王府條例該怎麼處置你心裡清楚。自己下去領罰。」
「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管家饒了我這一次吧,五十大板下來,奴婢這條命怕是就沒有了,家中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尚需奴婢照顧。管家求求你饒了奴婢,奴婢什麼都不會說,真的什麼都不說出去。」她何其無辜。當日正巧輪到她去倚月樓的院子掃落葉,拎著掃帚才到倚月樓樓下都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王爺怒吼一聲,隨著便看到王妃追著王爺跑了出去。
說來其實她也沒聽清楚王爺吼了聲什麼。隱約只聽到了...月風歌什麼的......平日里丫鬟們也會聊聊一天遇到的事啊人啊。聽得多了,她的心裡到是真有幾分猜測,然,王妃剛下嚴令,她是糊裡糊塗的也不敢亂說不是。
就因為這些,她連著幾日都被人拉來拉去問長問短,今個兒就不巧的被管家給抓了個正著。聽的人到時溜得快,倒霉了她要受罰。
「王府的規矩擺在這,誰也不能例外。下去領罰,再去賬房把這個月的月錢領了。離開辰王府。」說完管家拔腿就要走。卻被那丫鬟拉住了衣袖「管家,求你去找王妃求求情,我不能離開王府,我不能失去這份活,求你了...」
撇開丫鬟的手,管家走出假山便看到慕容染月淡淡的目光飄過來。附身行禮說道「王妃,這奴婢老奴會處理好的。」
一聽王妃二字,假山後的丫鬟眨眼就就衝到了慕容染月身前,跪了下來「王妃,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求王妃不要趕走奴婢,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王妃的大恩大德。」說著也是一個勁的磕頭。
瞧清楚了眼前這個丫鬟,又看向管家。秀眉微微展開,唇角亦看不出喜怒,問道「何事?」
管家有抹難言之色,卻在察覺到慕容染月的眼神中絲絲不悅后解釋了「方才綠衣在和幾個丫鬟說到...說那日在倚月樓瞧見王爺走了,您...追出去的事...」管家也不敢說的太直,見慕容染月聽后反應不大,才舒了一口氣。
縱然面上沒有起伏,心裡依然覺得刺刺的。她與月風歌真的沒什麼,卻在獨孤夜浠的眼裡變得不單純起來,是不是在這些丫鬟們的眼中,她與月風歌之間真的有了什麼?
合下眼帘,微微一顫,嘆息不重。睜開眼,看著身前的這個丫鬟。綠衣?印象中的確在倚月樓的院子見到過這個丫鬟。那日她追著獨孤夜浠下樓,在樓梯處好像還撞到她了。「綠衣...你家中還有何人?」
被呼作綠衣的丫鬟不知慕容染月這麼問是何意,卻也老實的回答了「回王妃,奴婢父母早亡,只有一個七歲的弟弟與奴婢相依為命。」
「七歲了。可有入學堂?」
慕容染月這一問,不當是綠衣一驚,就連碧青和管家都難掩驚訝之色了。在富貴官宦之家為奴為婢是有等級的,等級不高的月錢也不多,這樣的前提下,不要說家中孩子上學堂,就是家中有人生個病就能用光所有的積蓄,如此之,又哪敢供孩子上學呢?
「沒...沒有....奴婢的弟弟打出娘胎起身子便不好,近幾年更加虛弱,奴婢的月錢光付醫藥費都緊的很,實在沒有餘錢供弟弟入學。而且...弟弟的身子也無法入學堂......所以,王妃,奴婢一定好好乾活兒,絕對不會再犯了,奴婢的弟弟還需要奴婢的月錢去買葯治病,求王妃開恩,不要趕走奴婢...」不等慕容染月接話,綠衣又是一個勁的磕頭。再抬起,額頭都磨出了血跡。
朝碧青示意了一個眼色,讓碧青攔住她別再磕頭了。
「碧青,你稍後找個大夫去給綠衣的弟弟瞧瞧。如果身子沒什麼大礙,再去找個差不多的學堂報個名,眼下就快到秋季入學的時候了,再耽誤可就錯過了學習最好的年紀了。」
聽慕容染月說著,綠衣的眉宇間露出一抹喜色,卻又好似不敢相信。
「奴婢稍後就去辦。」碧青也是詫異了片刻才應下的。
「你弟弟的醫藥費無須擔心,你也不必離開王府。從下月起,你的月錢會有所漲幅,至少讓你供得起你弟弟上學堂。」尚且不等綠衣緩過神,慕容染月繼而說道「只是,這些都不是你白得的。」
一前一後,綠衣的心也跟著跌宕起伏。眸子里有些忐忑「王妃有何吩咐,奴婢一定竭盡全力。」
「依照王府的條例,當罰五十大板。這五十大板,你必須承受住,且是當著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這頭是你起的,也必須在你這終止。受罰后的幾日在王府好好養傷,你弟弟不用擔心,在你能下床之前自會有人替你照顧。」
不等綠衣求情,慕容染月就已經轉而對管家叮囑道「此事還望管家多操心了。領完罰后再給他她請個大夫來。」
她要警告那些私下有僥倖心理的人,只得讓綠衣一個姑娘家當眾受罰。吩咐好后慕容染月便帶著碧青走了。
留下綠衣癱坐在地,哭泣不止。
管家扶起綠衣,嘆了口氣。「起來吧。王妃願意給你請大夫。言下之意,那五十大板也不會打重了你。況且,你這五十大板本來就該挨,現在王妃開恩,不但不將你逐出王府,還給你張月錢,讓你弟弟能上學堂,別再讓王妃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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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小雨重現江湖啦~
難言自己的過錯啊,還是努力發展劇情來回報吧~
將會陸續更新,保證完結。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