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ter 8 葬禮（桑洛）

很多人在我的生命中都是來了又去，沒什麼好在意的。

因因不見了的這件事，既然沒人去在意，我自然也不用去在意。她總會回來的，她愛花街，不會拋下花街的。所以我只要等著他回來就好了。

可這一等，就是兩年。

兩年的時間裡，花街沒了那個曾對我說，「你怎麼高興就怎麼做，想怎麼張揚就怎麼張揚，萬事有我擔著呢！」的人了。我只能逼著自己迅速成長，為她守住花街。

她一直不回來，耐心轉為害怕。害怕她一去不復返。我相信她一定在看著花街，看著我們。所以我不遺餘力的展現自己的美麗，桑洛的名聲只怕壞透了，才10歲就這麼會勾引男人，以後……以後還很遠。

我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想明白，為什麼會願意為了她犧牲自己，甘願做花街的門面，我希望她可以好，她可以不受傷害，她是慕因，就應該隨意的活。

我想我喜歡她。

她讓我心疼，她總是想讓別人有更好的生活，但是，她才是那個應該活的更好的人。

但是，這種心情，大概不能讓她知道吧。

這天，姑姑來告訴我，「洛，明天和庭他們去參加顏落的葬禮。」啊？第一次和七幫的人見面就是去參加葬禮啊！我的老天！去參加葬禮我要怎麼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姑真會給我找麻煩。

第二天，我穿著一身黑色，肅穆的正裝。我們四人去參加了那個什麼落部之主的葬禮，也不知那個女人長什麼樣，要是長的不好看我就轉身走人。當然，我並沒有走成，那女人的遺像根本沒吸引我的眼球，反倒是棺木旁站著的唯一的女生讓我盯了半天。

是因因嗎？因因怎麼會有如此冷漠，不近人情的眼神？可明明就是一張臉……她見我看她，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再無其他。

九寨十八落啊，怎麼還會有這樣一個人，因因，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因因，怎麼會有人與你相同！

收回視線，專心參加這個葬禮。

門口傳來傳報。「夜行到——」

夜行老大，柳晨風，小溪的哥哥，一副風流公子的做派。副老大黎賞，陽光帥氣，見了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後面還跟著一幫黑衣人，很壯觀。庭的臉色不太好，被夜行的人搶了風頭，我也不爽，若是因因在，他們哪裡敢這麼囂張！不自覺，又看向那個和因因長的一樣的人，她低著頭，沒什麼反應。

她旁邊的人推了推她，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這才大量了一眼夜行的部隊，浮起一絲諷刺的笑容。唇輕輕的張合著，然後向我們走來。

「遠道而來，招待不周還請多包涵。」這表情，這口氣，哪有道歉的樣子！

庭擺擺手，「有些人更需要你招待。」口氣有些指責。

「客人不介意，做主人的就怠慢了。」

「滾吧。」

她也不生氣，笑呵呵的就去夜行那邊了。

然後一個男人又過來和我們說話，「墨庭，你看起來不錯啊。」

「彼此彼此，商揚。」

這兩個人，見了面就要針鋒相對嗎？真幼稚，懶得理會他們還是去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去和柳大公子聊幾句。她在和他說話，臉上沒了先前熟悉的笑意，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她說，「今天人多，招待不周。」雖是同樣的話，這句卻客氣的多。

柳大公子一臉沉痛，「非常時期，這些俗禮就都免了。」

她挑眉一笑，天地間的光彩盡收眉梢，「非常時期柳老大就要帶這麼多保鏢嗎？還怕我們吃了你不成？我到不知，柳老大的膽子這麼小。」

柳大公子臉色微變。「倒是我錯了，原本想正式點。」

「今天是我們的悲日，不是你柳老大炫耀的日子。」…她是在提醒他成為箭靶了嗎？真是怪異的好心。「柳老大，不送了。」這就趕人了？

柳大公子的修養不是一般的好，或許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帶著那些黑衣人走了。

「桑洛。」有人喊我。

望去，我的媽呀！「你是……」天地皆暗啊！怎麼會有這麼……神仙一般的男人！

「藍川寺濼，高唯。」

一下子從天上摔到地上，再乾淨，再出塵，也不過是外表罷了。

「原來是高老大。」

「花街居然找到了你，真是幸運。」看吧，還不是個男人！下一句就該約我出去了吧？

她望向了這邊，我笑，「高老大，你說我和顏落，誰更好看？」

他一愣，才明白我指的不是那個死人，「男人和女人怎麼一起比較。」說的好！某人的目光轉沉，高唯的話正好踩到了她的尾巴上。她走過來，裝作很驚喜的說，「呀！這不是高老大嗎！」高唯臉色轉黑，他在她手裡吃過虧嗎？看樣子似乎是的。「高老大上次還說會再來找我，怎麼這麼一會就找別人了？」

「誰說要找你！」

她一笑，喊道：「小寨，來。」被叫做小寨的人在其他人同情的目光中走了過來，她平日欺負他們嗎？果然，她到了哪裡，她都不會是吃虧的那個。「小寨，上次咱見了高老大之後，他是不是說會再來找我？」

「是啊！高老大，你上次喝多了之後，硬是拉著我們落落的手不放，害的落落照顧了你一晚上，你這人，平時冷冷淡淡的，醉了倒是熱情，說要把落落要了去，說還會找他，還說了很多……我都不還意思說的話。」

高唯的臉都紅到耳根了，想必是極不好意思。「不……不可能！」

她可憐兮兮的說，「高老大是想吃干抹凈了不認賬嗎？」

小寨拍拍她，「好了落，今天是顏姨的葬禮，這件事還是日後在說吧，哥不會讓你平白被人欺負了去的。」二位，明明是你們在欺負人吧！這葬禮一點也不嚴肅白瞎了我這身衣服！

商揚和庭來了。

商揚說，「叔叔當年很後悔讓人帶走你。」

我笑，「因為他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完美的人了。」

他搖頭，沉沉的說，「因為，羅克，沒有心了。」

羅克……好遙遠的詞……已經過去了兩年，他還在恨我？「可我卻是不後悔的。」對不起，羅克，我不是你的公主。

墨庭對高唯說，「高老大的風流債？」頗有些調侃的意味。

她卻說，「小寨，我們去招呼別的客人吧。」

商揚攔住她，「別亂跑，到時間抬棺了。」

鐘聲適時響起，敲了10下，每一聲都低沉雄渾，倒是有了那麼點葬禮的感覺，她走在最前面，懷抱著她前任的黑白照片，的確是美麗?的女人。其餘四位抬棺，商揚走在最後，這六人的表情，清一色的面無表情。

下葬后，儀式就結束了。

怎麼說心裡的這種感覺呢，原來死就是這麼簡單。如果以後我死了，那張照片一定不要是黑白的，我要笑的美美的，才不要連表情都沒有呢！

完事後，我們回了花街。大家誰也不提因因，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可三天後，她回來了。以慕因之名，重回花街。

她和姑姑談了好久，她「委身」九寨十八落，姑姑是氣瘋了吧！

本以為第二天能看見上一面，誰知又被天下的人叫走了。天下可是個恐怖的地方，記得一年前姑姑帶我去天下認人，我差點心臟休克在那裡。

天下的掌權人我么看見，她現在已經退居幕後了，我看見的是她的3個侄子。耿少亓，耿少卿，耿少寧。天下老大的威名我早有耳聞，聽說和他交往過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對這種很可能有某種愛好的人我還是離遠點好。耿二爺長的極好，尤其是一頭長發，嫉妒死我啊！把他放古代絕對就是一禍害！耿三小姐懶懶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沒睡飽，半眯著眼打量著我，很不友善的目光。

那一天，我笑的要抽筋。

天下的人怎麼就這麼拽！

回來后我氣看三天就忘了，那麼討厭的三個人還不把因因氣死！萬一因因沒收住脾氣砸了天下……那可就有的瞧了！

可風平浪靜的過了三天，她累的不行的回來了。

晚上，小溪睡的正香，我卻睡不著。「因因，你不會再走了吧？」我對著空氣輕輕的問。

「當然不會了，」原來她也沒睡，「以後，我們三個要永遠在一起。」

「恩。」

多好，以後，我們三個再也不會分開了。

「因因，我抱著你睡，行嗎？」

黑暗中，她越過小溪，輕輕的把小溪挪到那邊，「抱吧。」我伸出手，環住她的腰，好細。「因因，你該增肥了，九寨十八落不給你飯吃嗎？」

她笑笑。「吃不下，心裡惦記你們。」

心裡一暖，她不會忘記我們，不會離開我們。「我們也惦記你。」

「我知道。」

懷裡的人，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