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救世主的煩惱
哈利在聽了羅恩的解釋后一直惴惴不安，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家看他的眼神那麼怪異了，就因為他是個蛇佬腔，慫恿蛇去攻擊自己的朋友，甚至連密室都有可能是他打開的。
噢這真是該死的見鬼！
梅林才知道為什麼他會懂一門從來沒聽過的語言，為什麼這不是德語、法語什麼的，至少那能讓他在從霍格沃茨畢業后找不到工作時還能選擇回到麻瓜界做個翻譯！可這該死的蛇佬腔就只能帶給他來自別人的懷疑！
他一晚上都沒睡好覺，滿腦子都是蛇佬腔、石化、和西瑞爾。
不知道西瑞爾怎麼樣了。哈利悶悶不樂的走進公共休息室，窩在一個沙發上，對著壁爐里的火焰發獃。那個可惡的馬爾福一定會說自己很多壞話的，萬一西瑞爾相信了他的鬼話——
噢，簡直不能想象。
他一點也不想失去這段友誼，雖然跟西瑞爾一起的時候總是有點倒霉的事兒發生，但不可否認的是跟他一起會覺得很開心。
說實話，以前西瑞爾在哈利心中就是孩子王一般的存在，因為他總是能把達力那個小霸王打的滿地找牙，這讓哈利覺得痛快極了。然而直到畢業那天在巷子里遇到西瑞爾，看到那個可憐兮兮的、獨自一人揉著身上的淤青的小男孩時，他突然有了種找到同類的感覺。
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經常被欺負的孩子，只是哈利學會了忍，西瑞爾卻學會了反擊。這也沒辦法不是嗎，他自嘲的想，如果自己反擊了，一定會被姨媽掃地出門的，那他就得睡大街了。可他還是忍不住朝西瑞爾走了過去，那一瞬間對方眼中濃濃的戒備和警惕竟然讓他覺得又熟悉又安心。
他相信連梅林都認為他們之間的緣分不該就此結束，他們一起進了霍格沃茨不是嗎，雖然在不同的學院，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友誼，噢不，也許，現在可能已經有了些危機了。哈利挫敗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扯得頭皮都有些疼。
他還想跟西瑞爾一起去遊樂園，一起夜遊，一起尋找城堡里的秘密，一起捉弄洛哈特，梅林保佑，希望西瑞爾還記得聖誕節的惡作劇。
赫敏皺著眉看著哈利苦惱的模樣，啪的合上了手上的課本，不耐煩的說，「你這個樣子看著真討人厭，你為什麼不去找博斯韋爾好好解釋，光是在這煩惱有什麼用。」
哈利茫然的抬起頭，「找他解釋？」
赫敏嗤笑一聲，「你再不去找他解釋，他就要被那兩個斯萊特林洗腦了！」
「噢，也許你說的對。」哈利猛的站了起來，然後又皺起了臉，「我該上哪找他，今天沒有跟他一起的課程。」
「斯萊特林今天上午沒課。」赫敏笑的有些得意，「感謝我吧，博斯韋爾今天會去圖書館找資料，我昨晚上在自習室聽到了。」
「……赫敏，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
夜裡下了暴風雪，城堡外早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的雪，天氣越發冷了起來，宿舍里哪怕燒著壁爐還能感覺到寒意。
西瑞爾翻出他最厚的衣服，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還是覺得有些不夠，猶豫了一下，又披上了一件厚實的披風。
「你現在看上去就像個球。」德拉科故意伸手戳了戳，「真厚。」他咧嘴笑。
「我樂意。」西瑞爾丟給他一個白眼，抱著課本像個企鵝一樣往外走。
德拉科抄著口袋，漫不經心的跟在他後面，「上午沒課，你去哪？」
「交留校申請，聖誕節我不回去。」西瑞爾摸出一張紙抖了抖，又指了指懷裡厚厚的課本，「順便去圖書館找點資料。」他一臉的嫌棄和糾結，「我從來沒想過，我也有自己寫作業的一天。」
把申請交給斯內普教授以後，西瑞爾晃晃悠悠的往圖書館走去。走廊上比較冷，偶爾卷進一陣夾雜著細碎的雪花的寒風，能把人清早殘留的睡意都給吹得一點也不剩下。透過走廊上的窗戶，外面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讓人覺得心情格外的明朗，西瑞爾用力吸了一口氣，寒意躥進鼻孔，他立刻打了個哆嗦。
好冷。騰出一隻手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
前面有幾個學生抱著書說說笑笑的往圖書館的方向走，看起來似乎是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學生，他們幾乎堵住了走廊，西瑞爾只能放緩了腳步，跟在他們後面，而那些人談話的聲音就不可避免的落進他的耳朵里。
「我敢打賭，打開密室的就是那個波特。」其中一個長的比較粗壯的男生說，「他會蛇語，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他平時一直很友好。」一個女生猶豫的說，「這樣說會不會太武斷了，厄尼？」
「壞人可不會在自己臉上寫著壞人兩個人，他們總是擅長偽裝自己。」旁邊另一個男生有些慌亂的說，「我跟他說過我是麻瓜血統，我會不會有危險？」
「別擔心，賈斯廷。」厄尼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記得牆壁上的字嗎？『與繼承者為敵，警惕』你跟他無冤無仇的，他不會沖著你來的。」
「不不。」賈斯廷臉色慘白，抖著嘴唇磕磕巴巴的說，「昨天那個斯萊特林跟他也無冤無仇，他不是一樣慫恿蛇去攻擊。」
「他沒有攻擊我！」滿是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幾個人立刻轉過身，他們口中被攻擊的那個斯萊特林小男孩正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們。
西瑞爾努力維持著冷靜，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請收回你們說的話，不要隨便誣陷別人。」
「你在開什麼玩笑。」厄尼板著臉語氣生硬的說，「事實證據都在眼前，這麼明顯的事情，你憑什麼說我們誣陷。」
賈斯廷已經完全陷入了慌亂中，他有些神經質的嚷嚷，「他給你施了什麼魔法嗎！他一定是控制了你，下一個說不定就是我，不，一定是我。」
西瑞爾徹底維持不住冷靜了，他猛的把書砸到對面幾個人的身上，「閉嘴！」他大吼。幾個只是聽著他們討論的人已經跑開了，只剩下被惹怒了的厄尼和神志有些不清賈斯廷。西瑞爾沒耐心繼續跟他們磨嘴皮子，捋了幾次袖子都沒捋上去，他就索性直接撲了過去，「不肯認錯我就打到你認錯為止！」
厄尼和賈斯廷都比他高大，西瑞爾穿的又多，根本活動不開，沒扭幾下就被對方直接按到地上揍，他咬著牙，一腳踢到對方肚子上，趁對方吃痛的功夫使勁翻過身，騎在厄尼身上掄起拳頭就往對方臉上砸。這時賈斯廷從後面鉗住了他的胳膊，他只能亂蹬著腿，卻一下都沒踹到。這種時候他格外的懷念艾曼和薩利這對兄弟，單打獨鬥果然還是太吃力了點。
哈利心情忐忑的來到圖書館，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圖書館的門口看到正在跟人打架的西瑞爾，而且西瑞爾還是處於劣勢的那個！他嚇得急急忙忙就跑去拉被按在牆上揍的西瑞爾，本來他都做好會被打上幾拳的準備了，誰知道他在被賈斯廷誤傷了一下后，厄尼和賈斯廷都驚恐的瞬間離開他5米外。
西瑞爾看到這情景更惱火了，立刻就要撲上去揍人，哈利連忙拉住了他，「你怎麼跟人打起來了，被教授發現就糟了。」
那兩人趁這功夫立刻跑開了，西瑞爾鬱悶的撇了撇嘴，不小心扯到臉上的淤青，立刻疼的皺起了臉，他嘶嘶的吸著涼氣，乾巴巴的問，「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你。」哈利看著他全身髒兮兮，臉上好幾塊淤青，不由嘆了口氣，「先去龐弗雷夫人那裡？」
「不，不用。」西瑞爾連忙擺擺手，龐弗雷夫人一定會訓他半天的，「我們去城堡外面吧。」他提議。
哈利點了點頭，跟他一起慢慢往外走。出了城堡，空氣頓時變得更新鮮了，雖然冷了點，但是總覺得心情暢快了很多。
西瑞爾玩心大起的踩起了雪來，還沒被人踩踏過的雪地鬆鬆軟軟的，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這種陷下去的感覺真的太棒了，西瑞爾覺得自己似乎都有點上癮了。
哈利跟在他身後慢慢挪動著，腳下的雪地並不能讓他心情變得好一點，「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你看上去有點慘，你為什麼會跟他們打起來。」
「沒什麼。」西瑞爾不耐煩的說，他一點兒也不想再提起這個事，打架打輸了真的夠丟人的了。
「……」哈利抬頭望著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這種尷尬的話題，可他又不想兩人之間的友誼因為這個而出什麼問題。
西瑞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興緻勃勃的踢起雪來，他總是能把一塊雪地玩出各種花樣來。
哈利看著他這些幼稚的舉動，不小心又發起呆來。
「嘿，你眼鏡裂了。」耳邊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回過神才發現西瑞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面前，摸著下巴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
哈利取下眼鏡，這才發現一片鏡片上已經有了裂紋，「應該是剛剛被誤傷時裂開的，沒事，不影響我看東西。」他準備把眼鏡戴上，卻被西瑞爾攔了下來。
小男孩興奮的掏出魔杖，「讓我試試。」他把眼鏡放在地上，一邊嘀嘀咕咕一邊不停的用魔杖點著眼鏡，「我想想，布雷斯教我的新魔咒是什麼來著？恢復如新還是如初？不不，不對，好像是恢復一新？」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從西瑞爾的魔杖尖射出，然而那副眼鏡除了多增加了幾道裂紋外並沒有其他的變化。
西瑞爾沮喪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支著手肘拖著下巴苦思冥想，「到底是哪不對呢，我感覺沒錯啊。」
我覺得哪都不對。哈利抽搐著眼角看著那個皺著臉正在琢磨一副破眼鏡的男孩，突然發現忐忑不安想了這麼多的自己很蠢，也許他根本沒把那些謠言放在心上，不然他現在也不會跟自己在一起。
恍然大悟的哈利心情瞬間明朗了起來，連帶那副眼鏡上已經密密麻麻的裂紋都看著順眼了許多，他伸手拿起地上的眼鏡，「弄不好就別弄了，我拿回去找赫敏弄就好了。」
「嘿！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比不上那個捲毛嗎！該死，上次的賭約可是我贏——哦梅林，我居然忘了格蘭傑還欠教授一個道歉呢。」西瑞爾拔高的升調拐了好幾個彎，他立刻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兩顆小小的虎牙若隱若現。
真可愛。哈利面無表情的想。如果回去告訴赫敏這個勁爆的消息，她一定會樂瘋的。
但是現在，管他的。
哈利難得的在雪地上玩了一上午，所有事情都被拋之腦後，沒有各種事件，沒有同學懷疑的目光，沒有作業禁閉勞動服務，他只是單純的玩了一上午，和西瑞爾一起。
還有比這更棒的事情嗎。
當然有。
跟西瑞爾分別後，哈利心情輕快的往格蘭芬多塔樓走去，他跟西瑞爾的友誼沒有任何問題，他們仍然相處的很愉快，很自然，他們還可以繼續尋找城堡的秘密，還可以繼續聖誕節的惡作劇。
這一切都讓哈利覺得人生很美好，直到他踢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賈斯廷芬列里躺在地上，驚恐的瞪大著眼睛，全身冰冷僵硬，在他旁邊，是浮在半空中的無頭尼克，這個幽靈的身體呈現著一種詭異的黑色，臉上是和賈斯廷一樣的驚恐表情。
「哦好吧。」哈利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皮皮鬼，聽著皮皮鬼的大聲嚷嚷，他鬱悶的咕噥，「那麼接下來就應該是突然冒出來的觀眾？」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丁玲咣當的聲音，然後從走廊另一邊湧進了一大批的學生以及領頭的麥格教授。
「當場抓住！」厄尼從人群中鑽了出來，臉色蒼白驚恐的大喊。
果然如此。
哈利面無表情的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他確實是倒霉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