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前世緣,今世續,時隔幾世十年展眉

第一卷第三章前世緣,今世續,時隔幾世十年展眉

「算啦算啦,別想了,快休息吧。好不容易醒過來,我可不想再因為身體原因讓你繼續躺在床上。」子夜用力的按了按想要起來的夕蕭,夕蕭不再掙扎就隨著她的手慢慢躺倒。

「如果真是這樣,」他的手穿過了她的鬢髮,「那我欠你的可就是我一生一世都換不清啦。」

子夜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而哭出來,那雙深黑卻泛著一層藍色的眼睛,在他清醒之後竟然還是看起來那麼憂鬱,好像世間的苦難與沉重都附加在他的身上一樣。

一生一世么,若只是一生一世那該多好啊!子夜心底嗟嘆不已,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那是多少年前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告訴他,他不是她的宿命,況且他不信宿命,而她卻想,宿命不宿命又有什麼關係!就算不能相濡以沫,只能相忘於江湖,她也無怨無悔,是兩條平行線么?就算永遠這樣不會交叉,她也會緊緊地靠在他的身旁,隨他奔向遠方。

輪迴台上月,奈何橋下水。千古未解難周旋,海枯石爛不展眉。

「你不該來的,從這奈何之水流出的那一刻我已經走上了一條只有自己能走的路。」記憶里他落寞的身影仍然無比高大,那一刻他在輪迴台上沉思,好像只有自己一般。

「哼,不管,我不管。你說過你不信宿命,那麼我說我也不信!」言罷便隻身投入黃泉之中。

「不要!夜!夜!……」奈何之水隨著黃泉汩汩而出,看不清究竟是血紅色還是土黃色,可是那浮在水面的一朵朵花瓣清醒的訴說著,那不堪的結局。記憶里的最後一面,是他抓住了一朵彼岸花,突然的陶醉也許只是突然的迷離,他竟然也落入了黃泉之中!

「輪迴的水可以滌盪宿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落入輪迴后,就只能做人了,生老病死,愛恨痴貪,酸甜苦辣,萬般人間味道都會嘗到。沒有人可以凌駕於輪迴之上!連神,神也不可以!

好像從小到大,她總是在反覆的做著這樣的一個夢,所以現實里當他出現的那一剎那就彷彿遇到了九霄之內的緣分之人,緣定前世今生,有點想哭有點想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可是跟著他就會感到安全,就會很舒服。那顆不安分的心也會慢慢沉寂下來。她知道,他欠自己的當然不止一生一世,可是聽到了他的這句話卻怎麼也生不出一絲怨恨。反而只是很欣慰的望著他,手還是牢牢地抓著他,生怕只是一場夢,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歸於虛無。

「其實,我還是有好多地方想不明白,能告訴我咱們是怎麼認識的么?」夕蕭只是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好像從自己醒來到現在她一直都是這麼抓著呢,也許這十年來自己都是這樣讓她抓著的吧。

「呵呵,」子夜掩面而笑,夕蕭只是覺得如沐春風,可是他不知道,子夜的美貌曾經震撼過整個雪荒,當年雪荒雪芒曾攜重禮拜訪子夜之母,有著雪妖之稱的子木,為其子求親。可是當時子木大發雷霆,認為自己的女兒只能隸屬上天,爾等凡夫俗子哪有這種運氣,雪芒臉上掛不住,與雪妖纏鬥三天三夜,激起整個雪荒百年難遇的大雪卻沒有勝過她,更兼自覺自己師出無名只能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還是留下了響遍雪荒的傳奇事件,更給這美貌非常的少女帶來極大的影響力。據流言所說,子夜擁有整個八荒最憂鬱的眼睛跟最柔順的頭髮,人如其名,皮膚略黑,卻是渾然天成如珍珠般無暇。後世有好事之人,曾列數八荒之美女,子夜毫無疑問,奪得其中之一的美譽。

「在十年之前,我娘親與一道士鬥法失利,眼見娘親不行了,道行低微的我就只好勉力抵擋了一番,可是那老道士見到我之後便喋喋不休說我是他一直尋找的天命之人,遂與我娘親商議由他帶我修行,見娘親生命垂危只好答應了老道士。直到遇見你,那時在映雪峰後山,老道與我正準備回天域路上卻遇見了你,當**與你父親一起被圍困在應雪峰的雪壑陣中,四面靈光法器飛舞,我誤入陣中,差點魂飛魄散,是你一把把我拉了過去,救了我一命呢。」

「所以現在你就是喜歡這樣一直拉著我的手哇?!」夕蕭故作玩笑道。

子夜卻作伸手欲拍狀,最後竟是下不去手只在他的頭上撫了一把,又道「當時你已經氣急敗壞,卻還能救我一命,我心底感激,就……」

「就嫁給我了么?」夕蕭的眼中透出一股戲謔的感覺,可是表情卻是真摯到位。

「你說呢?」子夜忽作眉眼,另一隻手卻狠狠地隔著被子擰了他一把。

「哎呦,子曰,君子動口不動手。」夕蕭趕忙求饒。

「嘿嘿,賤妾乃一小女子也」言罷又開始狠狠地收拾起夕蕭了。直到晌午,竟是多日操勞沉沉地睡了回去。夕蕭就保持住那樣任由她抱著自己的姿勢,她累了啊,手指慢慢的拂過她的發梢,一頭漆黑的頭髮直達腰際,捻起幾根放在自己的口鼻前,淡淡的發香傳了進去。就這樣默默地堅持了十年么?

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設想的種種場景都不會出現,而出現的那一種場景往往跟想象差別很大,無可厚非,人的主觀臆斷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客觀的發展,可是這也正符合了那個命題,人堅持下去你不一定成功,可是不堅持的話,你永遠都不可能成功,這是無法逆轉的命題。

「蕭兒,吃飯了。」在夕蕭思緒紛飛的時候,母親的一句話令他倍感溫馨,可是心底也升起一頓困惑,不是說自己姓夕么?這皇朝子弟的家裡竟然連下人都少得可憐,除了眼前我見猶憐的子夜之外自己就只看到了剛才那名名喚鶯兒的丫鬟了。家裡雖然擺設依然富麗堂皇,可是人丁實在不夠興旺。

心裡雖然又很多疑問可是自己也能聯想到一些情景,自己的父親也是天域的大將軍居然一去雪荒而不復返,估計就算母親再怎麼辯解也容易升起別人的疑問跟懷疑,況且北境夕家只剩下自己這樣一個殘廢,昏迷十年又未蘇醒,家道敗落也是情理之中。十年的昏迷似乎只是一場夢,再夕蕭看來除了自己很多地方想不通之外實在跟自己睡了一覺沒多大區別。

夕蕭搖醒了子夜,柔聲道「該吃飯了」

「嗯,」子夜自覺自己有點失態,整了整頭髮,道「你能起來走動么?」

「哈哈,看來你還真把我當殘廢了?」夕蕭開玩笑的說著,可實際情況也差不多,自己一雙腿雖然有感覺也能活動可是卻真的很吃力。

「都怪我,當年害你腿被埋雪中,如今留下這病根……」子夜一臉憂鬱之情。

「怎麼能怪你呢?我還要謝謝這雙腿幫我娶了這麼好的一個妻子呢」夕蕭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不成這就是心有靈犀么?」夕蕭莞爾一笑。

「你笑什麼?」子夜還是很自責。

夕蕭見她十年之後都不能釋懷,不禁心底升起濃濃的憐惜之情。「我在笑么,我可不知道,吃飯吧。母親叫我們了。」十年蹤跡十年心,誰解其中苦滋味?

「此子命非尋常,將來定有一日上天入地,改天換日,而這八荒之中也唯有你可以成為此子之羈絆,他將因你而收斂,或許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或許只是為了你們不同凡響的宿命吧,你今後必須永生相伴他左右,否則天下異變必起,且將無人可解!」那個老道士最後臨走只救出了夕蕭,雖然他有著通天的道行可是天道之下皆螻蟻,如何撼動冰雪之力凝聚而成的冰雪陣?同時也告訴了子夜這樣一番話,只是在他不知,在他說這番話之前子夜竟也已經芳心暗許,竟真像極了隔世的冤家。

飯罷,母親將家裡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夕蕭。當年的大將軍府早已另入他主,是皇下達的命令,由北境風之家族入主將軍府,而他們卻只能在自己姥爺――國相的庇佑下,來到這北境郊外的一處別院謀生。可誰成想,十年已過,乃父仍然未歸。家道沒落難以避免。如今的境況除了幾個十分忠心的奴婢,其它的早已尋了種種理由逃離了這裡,畢竟風家與咱們是世代交好,可是當年的武道會,風青敗於你的父親夕遠之手,因而大將軍之名花落咱家,誰都知道夕風之名,故而多少年來北境竟也少有戰亂,那些不成氣候的小騷動一旦聽聞夕風兩家族的名號便已迅速消失。

可是一件事也令他心底頓生波瀾。

他與風家的風婉竟是上代許下的姻緣!

「我不同意!」自蘇醒后一直溫婉的夕蕭勃然大怒,「這種事情我絕對不同意。」

母親顏玉自然知道兒子的脾性,所以從小到大都不曾告訴他這件事,如今兒子都已經26歲,連風婉都已經堪堪雙十了,更兼如今這種情形如不聯姻,恐怕北境夕家的家脈已經岌岌可危了。

「蕭,其實我不介意的。。。」子夜在十年之前就已經知曉這件事情。她咬了咬嘴唇,只是手依然拉著夕蕭未拿碗筷的另一隻手。她知道有一種默契在這十年的時間裡已經形成了。

夕蕭也穩住了情緒,「再說,就算我願意,人家風家也未必肯認同這門親事吧!」

這恰恰是母親顏玉最擔心的!雖然時隔30年,時至今日兩家仍然有往來,可是自從十年之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風家早已絕口此事了!

從古到今,何時變過?世情冷暖,你興別人都來討好你,接近你,可是一旦你失勢真正還會接近你的又有幾人?

良久的沉默……十日之後

為君擔心為君憂,可卿尤憐知君否?

夕蕭的面容竟依然如雪一般刺眼的蒼白,那種白不像是久病未起病人的顏色,倒像是天然的白。白的那麼炫目,卻讓人心疼不已。每每子夜與他開玩笑,「瞧你這面色,倒像是我們女人化了妝塗了粉似的,不如你與我換換吧。」子夜的美貌縱然傾城傾國,如玫瑰般惹人喜愛,可那玫瑰竟也只是為夕蕭一人綻放,十年都沒曾出過家門。這次的出門也只是為了陪著夕蕭,「我想出去走走,你隨我一起來吧。」

少女的心性誰人讀得懂?尚未出門,便是左一件衣服右一件衣裙,看得夕蕭眼花繚亂。「夜,別晃我眼了,你穿那件衣服不是一般的美麗?」聽到這句話子夜彷彿吃了定心丸一般,「諒你也不敢說我丑。」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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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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