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子夜逝,秋風啼。夕蕭一怒駭世神力

第一卷第四章子夜逝,秋風啼。夕蕭一怒駭世神力

喪失了記憶未必不是件好事。十年前的夕蕭性癖乖張,一副混世魔王象,而如今十年過去,竟然彷彿變了個人,也許是子夜的一心一意感動了上蒼,還了夕家一個溫文爾雅的少主。夕家上下都早已知道了少主蘇醒的消息,更出奇的是蘇醒的少主竟似性情大變,家裡尚余的不足十人的家僕奴婢都過來見過新生的少主,見夕蕭言談舉止得體大方,不覺竟都喜歡上了這個曾經放蕩不羈的少年。十年的昏迷,更令夕蕭與十年前面容一般無二。故常人都覺仍是一十六歲的少年。¬

「真是的,十年過去你也不曾衰老一絲一毫,不行不行,我也要昏迷個十年八年的,就讓你來照顧我。要不我就顯老了。」子夜打趣道。

牽著子夜柔若無骨的手,夕蕭故作不解道「嗯?我這叫天生麗質,你可不行。」言罷又招來子夜的一陣暴打,當然也只是狀如暴打而已……

在北境的城中慢慢地走著,聽著那曾經無比熟悉的吆喝聲,看著斑駁凹凸不平的護城牆,夕蕭過往的記憶被一點一點的拉了出來,就象獲得新生一樣的舒服而愜意。

為了方便,子夜遮了一層面紗,可是那銀鈴般的笑語仍然惹得路人不斷的回顧,「冰糖葫蘆圓,一個只要倆銅板!」「我要吃冰糖葫蘆!」

「你還真是胡鬧呢,都多大了還要當眾吃冰糖葫蘆這般小孩子的東西?」夕蕭嘴裡雖然笑話著子夜可是卻徑直走向了賣冰糖葫蘆的攤子,「老闆來兩串冰糖葫蘆吧。」「好嘞,給您包好了,您走好」

夕陽灑下,只是兩人的身影立在斜陽中。

「我還是第一次吃冰糖葫蘆呢。」子夜坐在高處盪著腿,一臉的歡欣。「我們雪荒沒人會做這東西,但凡能吃上這東西的人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富豪子弟。」

「是么?恩哼,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你子夜已經是我達官貴人家的一員,只要你想吃的東西我統統給你弄來。」邊說邊一本正經的挺著腰。心裡卻冰涼無比,她把一生最美麗的十年用在了我的身上,十年不曾離開我片刻,我發誓,只要有我夕蕭的一天,定然讓她子夜過上最好的生活。少年的誓言偷偷地在心裡訴說著,不曾告訴過她,卻承諾了畢生的力量!

他雙手環抱住她,只是想讓這時光流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傾瀉而下的月光,撒在了枝頭田野,留下美麗的傳說。月亮,是那麼神聖的存在,就象子夜一般,用暖暖的光照耀著自己。就象千百年前的那一個瞬間,只是頃刻的凝眸便成永恆,令她追隨著他,哪怕穿越輪迴,千世的歲月也彷彿彈指一揮間。他和她都已經不記得前世,只有今世的相聚銘記千古。

天流歷2501年,雪荒雪芒應幽冥鬼王的邀戰信,傾半荒之力,號稱百萬萬雪狼軍朝天域北境發起猛烈攻擊。與此同時,幽冥鬼王亦帶己鬼兵八十萬入關川城,天域西境軍事節節敗退,「此事不足為奇,」皇放下手上的文書,對著側立一旁的顏武戰說,(顏武戰既是夕蕭之外祖父),「可這雪荒雖然兵力強盛卻從不主動入侵他國領土,如今竟做出如此之事,武戰,你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

「的確很奇怪,雪芒也已逾千歲,千年前的雪他自是知曉的,更何況他本人也是極其穩重的,如今受到鬼王的稍微鼓動竟然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舉動,只不過……」「是祭祀么?莫非他們的雪神給了他什麼諭旨么?」皇把玩著手裡的藍色戒指,這兩千年來,什麼都變過只有這藍可刺眼的戒指跟那已經超過兩千年的和平沒有變過。

「微臣也是擔心這般,他們的雪神與聖域所傳說的創世神在各自的土地上具有同樣的威懾力,眾民皆信仰如此,那雪芒受過雪神熏陶千年,雖然說不上冥頑不化。可也是一個極其倔強耿直的人物。」面對已有兩千多年壽命的皇,已經年過百的顏武戰也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天域能保持兩千年戰火不燃,神降的雪自然不在話下,可也是多虧了那擁有兩千年智慧的皇一直高高在上,有著無比的威嚴跟力量。傳說中皇手上的戒指具有開天闢地的威力,是天域傳承萬載的寶物。而有幸窺得此戒指的除了內臣如他們這般,也就只剩下旁邊的侍衛了。說來也搞笑,兩千年沉積的功力,放眼八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而這些侍衛也不過是天域各大門派派來歷練的弟子罷了,面對深不可測的皇,所有的人都在所難免的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如此說來,能在皇的面前撐住而色不變的人也算是當世高手了。其實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是皇竟然兩千年來未立過皇后,後宮,無非也只是一個牌子罷了。不近女色,勤於政務的皇在普通人的眼裡已經成為了神一般的存在,家家戶戶供奉的除了傳說中曾經創造一切的創世神外,也平添了皇的一尊雕塑,一個國家能夠如此這般的崇拜統治者,且兩千年都沒曾變過不可不謂之為奇迹。

「唉,可惜已經註定了我不能再領導你們抵禦外敵了,」皇的眼神落寞而難過,沒人能夠看出他心底的悲哀,而顏武戰知道的也只是皇的功力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不允許的地步了,故而破碎虛空飛離此世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對不住先祖啊,沒有為天域留下血脈,不過如今尚可將幽冥之地的嘍啰趕回他們的老家。只是,雪荒的力量我卻不能介入了,」言罷,又撫摸了一下手裡的戒指,腦海里浮現過以往的畫面,「我終究也只能遵從自然的規律,不知到時候遇到她,還能剋制住自己么?」顏武戰看到皇出神的思考也只好低首作揖退出了房間。

次日清晨,軍情來報,幽冥鬼王在帶領鬼兵向內陸推進的時候突然跌落座駕,七孔流血,差點斃亡,幾十萬鬼軍突然失去了中心,被天域軍隊擊潰,丟盔棄甲,奔離天域,自此,幽冥之地折兵數十萬,一蹶不振,至日落時分求和協議便已運抵皇廷。

「這便是皇的力量么?皇的幻力竟然高到了這種地步?千里之外亦能傷敵?」若不是聽了昨日皇的一番話,顏武戰真的不會認為這事是由皇做出來的。

「幻力,當**教我的一絲幻力如今也能強大道這種地步了呢,你在那裡會開心的笑么?」皇心底終究牽挂著一個人,那個人令他捨棄了可以佔領全天下的豪情壯志,令他在人間駐留兩千年而不願破碎虛空。「武戰,我的時間到了,下任皇的人選由此諭旨來定!切記切記,只有此人可以抵禦雪荒,也只有此人有能力擔任皇!」

天流歷2501年夏至這天,統治天域兩千五百年的皇,夕照,終於破空而去。破碎虛空之聲響徹天宇,八荒的統治者都不禁慨嘆一番,只有那幽冥之地的鬼王暗自慶幸……第二天,皇昭下達,令南雲夕家三公子,夕空擔任下屆的皇。而前朝之相顏武戰卻不知去向。新皇夕空,改年號天流為空雲。

空雲元年,雪荒雪狼軍已然佔領北境大部分土地,只有北境主城未被攻取,新皇夕空下令捨棄北境,令全部勤王兵力集中於北境聯通皇廷要塞|――幽燕與此同時,北境城內,數萬難民已然堵住了街頭巷口,無數人的哭喊聲震天動地。可是儘管雪狼軍如何攻城略地,卻並不肆意殺人焚屋,可是天域子民同氣連理,至今沒有一城一池投降雪荒!故而難民成群湧入了這最後的要塞。北境大將軍府邸。

「父親,皇廷使者已經傳遞了皇的意思,他,捨棄了咱們!」風青長子,風袂痛聲道。……「報告將軍,城內儲糧已經只夠三天食用了。不知是否仍要分發給難民?」……長久的沉默。

「怎能不分?他們投靠我們就是相信我們,我們怎麼能讓子民們失望?」在此發言的便是風青次女風婉。一身戎馬裝備,即使冰冷的鎧甲也擋不住她的美麗。

「婉兒說得好!生而為人臣,須盡人臣事,既然我風家仍然吃著朝廷的俸祿,就算死也算是為國捐軀了!怎麼辱沒了我風家的名節!」風青拍案而起,「傳令使,傳我命令,全城百姓與士兵同樣分發糧食,大家寧可一同戰死也不能投降易志!」全城上下,視死如歸。北境夕府別院。

「雪荒雪狼軍已經在城外駐紮了一個多月,卻從未進攻,這是為何?」子夜眨著大眼睛靠在夕蕭的肩膀,已經好幾天沒吃上飽飯了,誰能保證還有別的閒情逸緻?

「我想,皇廷已經放棄我們了吧,糧草供應已經停了十天,城裡難民大批湧入,這種戰術很明顯,圍而不攻,自然是等我們內耗完了,他們只需推開城門,高高興興地入主北境之城。」夕蕭也因為沒怎麼吃飯而倍感無力。可是他覺得,自己醒了的這幾個月所得到的已經是平常人幾世也修不來的福氣。

「是不是很可笑,咱們會這樣餓死呢,」子夜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咱留給媽的那些食物應該能讓她多活些日子吧。」

「唉,空為人子二十餘載,能為母親做的事竟只有這麼點,」夕蕭心底升起了一股難以原諒自己的自責之情。真可謂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也。

子夜默然不語,她知道,她有辦法退敵。十年前,雪芒之子雪狂垂涎當年有千世雪女之稱的子夜,令其父上門求親,千年來只有此子的雪芒屁顛屁顛的去提親,卻跟親家打了起來,這段十年前享譽雪荒的趣事竟也成就了子夜名傳千古的美麗。而如今帶兵圍城的將首就是雪狂。子夜知道,不必管全城,只要能救下蕭的一家就行啦,這輩子能有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就好了。或許前幾天她還做著與君白頭偕老的夢,可如今夢醒了,她不能令夕蕭與她一同死,她不願看著自己愛的人成為不忠不孝之人。而她只能走這一步了!

曠天雪隕為哪般?千秋萬載與君歿。縱使相逢應不識,心底戚戚願君知。

¬可憐千古息夫人,為誰零落為誰開?

也許一切只是自己的又一場的夢,對,這一定是夢,可是為什麼要讓我醒過來。我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懲罰我。老天,我恨你!

當睡醒后的夕蕭發現在桌子上那張寫著「若我離去,後會無期」的紙后便發瘋似的滿院尋找子夜的身影。她走了么?為什麼要走,究竟是為什麼!母親看到怒髮衝冠的兒子,卻是支吾著不敢說出。可還是怕自己的孩子就這樣瘋掉,與其這樣,不如坦白。

享譽雪荒的雪女,竟然就是子夜,而子夜離去的那樣突然,她是去投奔雪狼軍了么?或者說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么?可是她答應過了,她答應的一生一世也只是隨口說說么?呵呵,真是可笑呢,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么?人家是名震雪荒的大美女,自己只不過一落魄子弟,家世衰微,雪狂就是下一任雪荒之主,我又有什麼資本跟人家比?

想了那麼多種情況,忽然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口猩紅的鮮血湧上喉嚨,那濃烈的血彷彿訴說著什麼,他伸手想要抓住什麼,看著眼前的一片花圃,突然想起了她如花的笑靨,那是多麼純粹的一種美麗。遠處風輕雲淡,誰在吹簫?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體內彷彿溶出了一股力量,一股介於武、靈、幻之間的力量,彷彿混沌初開,一片空濛。夕蕭倒在了自家院落里。昏迷的他不知道,一片楓紅的遠處,有一個寂寞的身影在為他奏起最後一首蕭曲。。。直至暮靄遮蔽荒山,夕陽落盡餘暉。

只是他看不見的是那股力量,彷彿無窮無盡一般,雪荒守望之地,雪荒第一大祭司雪芒正在守著雪神的雕塑。冷不丁的一陣劇烈顫動,大地彷彿撕裂一般。「雪神,你要醒了么?」懷著一顆無比忐忑的心,匍匐在地的雪芒眼中流露出的是極度的驚喜與渴望。

冰雪忽然無限的疊加,不斷盤旋的雪花彷彿撕裂空間一般放肆的飛舞著,本來被冰雪覆蓋的地面竟然覆蓋出一層亮晶晶的冰凌。本來已冰雪為力量來源的雪芒也漸漸快承受不住這冰雪的肆意狂舞,直到那雕塑放出炫目的光芒,風雪才開始慢慢平息。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世界忽然回復了原始的靜謐,所有的冰雪突然一起摺合停住,地面的祭祀用的柱子也下凹半米多,雕塑開始融化,誰在召喚我?意識懵懂的她也緩緩地走出了祭壇,又一次來到了這個世界,所有的長老祭祀都在俯首跪拜,意識仍然有些模糊,這便是我的子民么?不必多禮,都起來相見吧。

雪芒聞言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片刻不敢逾越禮數規矩。

「啊——」喉嚨里沉重的低呼仍然清晰,所有的人都已然被震撼住了,這……便是神的魅力么?

雪神轉過冰冷的側臉,面無表情的掃視過眾人,「只憑你們的力量是無法喚醒我的,可是剛才的那股力量究竟是從何而來?」

雪芒大感驚異,自己的冰雪靈力雖不能言撼天動地,可放眼八荒凡人能被他放在眼裡的也沒幾個,而他所崇敬的雪神居然一出現就否定了他的力量,心裡崇拜之情作祟的同時也生出怪異的感覺。眾人只被她用眼光一掃就覺心底附上了一層冰雪,真不愧是雪荒之主啊。

「難道是他出現了么?可是落入輪迴的他,又如何使得出這般力量?」雪神轉身面對眾人,」雪宮還在么?」

「在,在,雪神殿仍舊駐留在離天峰之頂,雪宮上下歡迎吾主」在雪芒的帶領下,眾人再次拜倒。

「你真願意隨我一起回雪荒?」面對隻身而來的子夜,號稱百萬的雪狼軍也為之動容,這是怎樣美麗與堅毅的一個女子啊,昔聞雪荒第一美女子夜,子夜出,霞光避,雲月回絕。如今看來所傳非虛。「可是,即使如此軍令如山,我不可能為了你而至雪荒利益而不顧,再說來,你如今形勢也只是我手下的一個俘虜罷了……」

「那我只好自裁於此,吾心可鑒日月。」說罷抽出玉簪便要刺向喉嚨。

雪狂無奈只好制止,其實他仰慕子夜的美貌從未改變過,起碼他現在還是覺得自己是喜歡子夜的。

突然身後傳令兵在雪狂身邊一陣低語。雪狂眉眼轉笑,轉過臉來欣然允諾「只要你跟我走,我現在馬上放棄圍城。」

子夜狠命的抓住手裡的玉簪,咬著嘴唇道,「大軍一日不撤離,我便一日不相信。」

雪狂扔下號令軍隊的令牌,道:「全軍聽令,所有部隊在左翼的掩護下徐徐撤離天域,在一日內必當返回雪荒,違者斬立決!」

帳外楓紅依然,恨妾也罷,惱怒也罷,妾心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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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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