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界的鑰匙

羅爾德拉克家族在紫曜星上有著一片巨大的封地，將近兩百萬平方公里，而在這片封地之上，則有著大大小小近百個城鎮，其城主或者鎮長，基本上都是其家族的分支，當然在廣闊的紫曜星系之中，這個古老的家族還擁有好幾個星球的控制權，只不過都租讓了出去。

而這片封地，宛若一個縮小版的帝國，有富人貴族，也有平民百姓，但更多的還是奴隸。

這些奴隸或是來源於聖戰期間被帝國打下的姆斯法林星系，或者本身便是由其他地方的奴隸星球運送而來，事實上，帝國確實是有這麼幾個星球專門供給奴隸，用作龐大帝國各方面生產的需求。

而這也恰恰是帝國遠比聯邦更加強大的原因之一。

「基於龐大數量的廉價奴隸之上的帝國，擁有更加強大的基礎生產力，所以帝國迄今還沒有廢除奴隸制度，這是那位深居紫曜城內的皇帝陛下深信人力就是生產力帶來的結果，只可惜他似乎忘了一點，或者說他刻意不去記起這一點，那就是對於魔法科學性的研究，並非是龐大人力可以代替的。」

愛爾蘭隨意翻閱著手中那本《古魔法陣理論詳解》笑道，之後將這本書扔到了一邊，伸了個懶腰。

「看來我們的皇帝陛下為了防止帝國民眾研究現代魔法真的是費盡心機啊，可惜想要堵住現代魔法的口子，可不是這種粗製濫造的小冊子就可以忽悠的。」

徐林早就習慣自己這位師兄的自傲，撿起那本厚厚的小冊子放到桌子上，很是好奇地問道：「母親常跟我說，在帝國之中，我們只允許閱讀古魔法類書籍，但有關於現代魔法，卻是一無所知……即便是有，也都如同這本一樣，看似極厚，但內容卻和古魔法相差無幾，那麼親愛的愛爾蘭，到底什麼是現代魔法呢？」

愛爾蘭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林，笑道：「親愛的林，你問的這個問題，若是被帝國裁決所的人聽到，可是會有極大的麻煩呢！」

「不過作為老師的弟子，我想我有能力教你什麼是現代魔法，雖然距離老師的境界還差的太遠，但卻比帝國里的那些宮廷魔法師要強大多了！」

愛爾蘭微微昂起了自己英俊的臉龐，在黃昏有些暗黃色的光輝照耀下，竟有了幾分聖潔的意味。

徐林沒有打斷他的話語，而是靜靜等待著下文，兩年的抄書外加上一年的解剖已經足夠讓他了解面前這個人，儘管他一直心有不安，偶爾還會從對方的一些奇怪行動中發現幾分自己老師的痕迹，但愛爾蘭應該是愛爾蘭，不會有錯的。

這位星際詩人神神秘秘地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本很小的冊子，朝四周看了看，確認沒有人出現后，扔到了徐林的手中。

「準備好咯？」愛爾蘭朝著徐林眨了眨眼睛，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對方便開始喃喃吟唱起來，空氣中似乎有些東西在波動，隨後徐林便感到手中的小冊子顫抖起來。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不多時，原來那本很小的小冊子就變作了厚厚大大的一本書，最後愛爾蘭輕輕吹了一口氣，這本書頓時加上了厚重的金屬框架，古老的封面上顯露出書名來。

「現代魔法基石理論，好沉……」徐林看著那書名，整個人都被壓到在了地上，實在是因為這本書太過於沉重。

愛爾蘭輕輕伸手將書本拿起，摸了摸徐林的腦袋道：「讓你這麼一個八歲大的孩子拿這本書也確實是我的不對。」

聽似道歉的語句後面，卻是有著幾分無傷大雅的洋洋得意，徐林有些不滿地爬起來，怒瞪著那本書，心中暗想這傢伙肯定是在報不久前自己在他烤肉里加肉母汁液的仇。

也不知道愛爾蘭是怎麼舉重若輕將這本書拿在手上的，總之他緩緩翻開第一頁，輕輕地說道：「現代魔法基石理論的創立者是偉大的聖羅林查爾斯，這位老人用自己畢生的精力揭開了古魔法的面紗，即便是我們星際詩人，有關於他，也有這麼一段吟唱。」

「一位魔法領域的天才先驅者，有著神也無法取代的位置，他將原本晦澀難懂的古魔法，用自己這根小小的槓桿，硬生生翹出了一個現代魔法世界。」

徐林不由得心中震動，有著神也無法取代的位置，這個說法若是被帝國神聖教廷的主教們聽到，只怕會大聲呵斥這是對神的褻瀆對主的不敬，但這位星際詩人卻這麼輕輕吟誦著，臉上露出幾分崇敬的色彩。

「不必擔心這句話會被那些迂腐的主教們聽到，因為這句話連那位教皇大人都認可並被編撰進了帝國史當中，雖然這位偉大導師理論的集大成者是聯邦人。」

愛爾蘭有些感嘆地說道，目光落在那厚厚的書上，繼續翻下去。

徐林對這個世界的魔法充滿了好奇，踮起腳竭力想去看那本書上的內容，只可惜這位星際詩人有著一米八五的完美身材，無論他怎麼仰頭，都看不到那書上的內容。

「親愛的林，你不需要這麼努力地去看這本書的全貌，因為很快你就會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到現代魔法的強大……聽你的母親說的，你看過古魔法啟源錄？」

徐林輕輕嗯了一聲，卻是沒有放棄，他竭力將旁邊的椅子拖過來，然後爬了上去，看到了那本書上的內容。

密密麻麻的圖案和咒語，還有晦澀的術語和文字，看到這一切，徐林內心有些挫敗感，就像是本以為自己有著兩世的經驗和認識，就可以超越這個世界的人們時，現實卻狠狠給了你一棍子，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也一樣有著你所無法明白的事情。

徐林第一次感覺，或許在這個世界里，自己也要保持一定的謹慎和謙虛。

愛爾蘭將書放到了桌子上，抽出一張紙隨意地問道：「親愛的林，你覺得，古魔法是什麼樣的？」

徐林想了想，回憶著那本古魔法啟源錄中的內容，回道：「古魔法需要魔法師自身強大的精神天賦，從而才能去引動周圍空氣里遊盪的魔法元素，所以古魔法的傳承一直都十分晦澀艱難，不為大眾所掌握……」

剛說到一半，徐林突然心中一驚，自己倒是完全忘記了自己還不過八歲小孩子的身份，連忙撓撓頭補救道：「然後我就記不太清楚了，那還是五歲時看的，現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愛爾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樣徐林，低聲笑道：「親愛的林，你講的這一切，可都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說出來的呢，就算是後面忘記了，但我這個詩人可是清楚地記得古魔法啟源錄上也沒有這麼總結，你到底是個天才還是故意在裝傻呢？」

徐林摸摸自己的鼻子，避開了這個星際詩人深邃的目光，他可不認為自己母親都無法對付的傢伙，能夠被自己輕易看穿，所以作為一個八歲的孩子，裝傻是最好不過的方法了。

或者可以說成是，作為一個貴族恰到好處的掩飾。

愛爾蘭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做過多的計較，對於一個小孩子，他能夠不哭不鬧已經很好，哪裡還能夠要求太多呢？

伸手拿起一支筆在紙上畫下一個魔法陣，愛爾蘭輕聲說道：「事實上，要想了解現代魔法，首先你就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無論是魔法師口中的魔法元素也好，還是騎士的光輝鬥氣也罷，其實都來源於宇宙中存在的力量，我們的老師稱其為力量因子！」

「而正是這種力量因子的存在，使得宇宙擁有不斷向外擴張的趨勢，雖然人類礙於自身生命潛能的緣故和宇宙盡頭自然力量的限制，不可能再擴張自己的疆域，但不可否認，這種因子是存在的，且早已被證明……人類邁出星空第一步之後不久發現的高純度魔法礦石便是例子所在。」

徐林看著那個被愛爾蘭看似隨意畫下其實每一筆都無比精準的魔法陣，插嘴問道：「這個是什麼？」

「六芒星因子魔法陣，現代魔法陣大部分都需要以這個魔法陣為基礎構建，因為它是提升一元空間內因子濃度的關鍵所在。」愛爾蘭輕聲回道，「同時，也是查爾斯發現現代魔法這座輝煌宮殿的第一塊基石。」

徐林看著那魔法陣，彷彿看到曾經因為那枚戒指而為自己打開的那扇大門再次露出了一點縫隙，而從中露出來的銀色光芒，簡直令人沉醉。

「查爾斯有三大理論存世，現代魔法基石理論，現代魔法研究理論和現代魔法能量論，原諒我只能教授你第一個理論，這片浩瀚的現代魔法世界，就算是我也只能得窺一點小小的門徑，這是多麼大的遺憾。」

愛爾蘭輕輕拉起徐林的那隻手，看著上面老師送來的戒指，輕聲問道：「親愛的林，你願意讓我暫代老師的職責，去領你看看這個世界么？」

徐林看著那書頁上複雜的各種魔法術語和符文，恭謹地點了點頭道：「我願意，只是害怕自己愚鈍，學不到太多精深的知識，更怕自己給老師帶來失望。」

愛爾蘭輕輕搖了搖頭，蔚藍色的眸子深處似乎湧起幾分濃郁的回憶。

「不會的，林，有了這枚戒指，老師已經將這個世界交到了你的手上，那一刻，她一點都沒有失望的表情，唯有欣喜和愉悅呢！」

徐林揉了揉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彷彿看到那扇世界的大門再次出現，而自己則捏著這扇大門唯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