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信仰

帝國紫曜星是人類星際疆域之中最為繁華的一顆星球，這一點毫無疑問，即便是後來成為聯邦政治經濟中心的林卡星也無法比擬，畢竟後者沒有繼承前人類共和國的遺產。

這個巨大的星球懸浮在星空之中，周圍有足足十八顆小行星圍繞，構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防禦魔法陣，日日夜夜守護著這裡，而那道象徵著紫曜星榮譽和光輝的氣圈便是這魔法陣偶爾泄露出的力量所凝結。

每天有近十萬艘魔法星艦在這顆星球上起落，不斷地輸送著各種物資，無論是禁忌的還是非禁忌的，都可以通過這些魔法星艦進來，儘管魔法星艦的歸屬權掌握在帝**工部的手中，但就像是軍工部那些官員搪塞的話語一樣，「我們不是帝國裁決所的人，我們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去要求搜查每一艘星艦中的東西」，而這也是帝國黑市貿易巨大的原因所在。

乘坐著隱去了羅爾德拉克家族紫荊花徽章標誌的馬車，走了不少路看到遠處的巨大的商貿城后，徐林才知道，自己昔日生活的地方有多麼渺小。

「小少爺，這座號稱是帝國輝煌之心的商貿城始建於神聖歷年八百七十年，佔地面積十萬平方公里，要想從這頭走到那頭，光靠馬車是不行的咯！」

老布林看著遠處那座繁華無比的巨大城市說道，語氣里有著幾分自豪。

因為這畢竟是屬於羅爾德拉克家族的城市，不管它有多大，它始終都在羅爾德拉克這個榮耀姓氏之下。

徐林看著遠處這座巨大的城市，暗自咋舌，前一世在自己那顆藍色的星球上，只怕最繁華的城市也沒有這般規模吧？

同時一個問題從他的心底出現，那我們該怎麼過去？

那個一直站在母親身後身手極為神秘的老管家優雅一笑，對著自己這位小少爺彎腰鞠躬說道：「小少爺，您已經八歲了，也是時候看看羅爾德拉克家族一些深藏的底蘊。」

老管家的話音剛落，他們所乘坐的這輛馬車突然發出幾聲咔咔化作了敞篷的馬車，而前面拉著車輛的四匹馬猛的張開了雙翼，朝下一扇便帶著整輛馬車飛了起來。

看著面色震驚的小少爺，老管家微微一笑道：「在家族中，有一大批的鍊金術師為家族服務，他們改造了這些普通的馬匹，同時還有來自宮廷的魔法師，為這輛馬車加上了懸浮魔法陣……小少爺，這一切都是您的。」

徐林好一會兒才從這般魔幻的情景中回過神，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后，有些不解地問道：「老管家，我們可以坐這樣的馬車去商貿城，可是那些普通人呢？」

「乘坐帝**工部研發的魔法船……小少爺，雖然現代魔法在帝國底層百姓中難以流傳，但並不代表帝國那些宮廷魔法師沒有掌握，不然那些魔法星艦從哪裡來呢？」

老管家微微一笑，解答了小徐林心中的疑惑。

徐林看著下面如同流光般劃過的大地，喃喃道：「我以為是從聯邦進購來的，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

馬車在空中飛翔的速度極快，很快便降落到了這座輝煌之心商貿城頂樓那處巴洛克風格式的花園裡，老布林將小徐林從馬車上抱下，帶他來到了這座花園的邊緣處，俯瞰著整座商貿城。

高聳在城市各處的哥特式建築，巨大無比的教堂，富麗繁華的住宅區，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商貿隊，還有停歇在各處的魔法船，以及許許多多數不清的人們。

這一刻，徐林有種掌握世界的感覺。

「老管家，這就是羅爾德拉克家族所擁有的底蘊么？」徐林喃喃道，難以想象自己所在的家族如此龐大可怕，但他一想到就算是這樣的家族，自己這個繼承人卻一樣受到了暗殺，而且還查不到是誰，不由得心中一寒。

老布林牽著他的手，低聲道：「可不僅僅只是如此呢……小少爺，老布林願意帶你去看看，這個屬於您的世界。」

兩人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魔法船朝下而去，黃昏的夕陽映照下來，將這艘魔法船的陰影落下，漸漸移動到了一邊遠處那座尖頂的塔樓之上。

一個身穿皮衣身材火辣的妖異女子站在塔樓處，嫵媚的眼睛看著這艘魔法船緩緩朝城中而去，她輕輕一笑，朝著夕陽抬起了自己的臉，這張臉一半畫著月亮，一半畫著太陽，中間還有神秘的符文連接，如同在黑暗和光明間徘徊的使者，顯得十分詭異。

「哦，夜神大人，這位羅爾德拉克家族的小傢伙終於從那片土地上出來了，我想我們這些虔誠的僕人，也應該像他獻上死神的第一份禮物，當然希望也是最後一份。」

這一刻，這位神秘的女子臉上竟然有了極為聖潔的表情，身軀詭異地一扭之後，便從極高的塔樓上飛躍了下去。

夕陽的光輝落下，她已經失去了身影。

……

進入黑夜之後的商貿城卻是顯得越發繁華，周圍高大的城牆打開了巨大的魔法燈，耀眼的光芒將這座城市化作了不夜之地，來來往往的人群並沒有稀少太多，許多燈紅酒綠的娛樂場所全部開張，甚至還出現了不少白天很難見到的奇異種族。

在人類足跡踏遍這個宇宙的時候，曾經也和許多奇怪的種族戰鬥過，只是面對人類強大的魔法星艦和騎士團，這些種族一一臣服，而那些沒有臣服的則是被滅族。

這些血腥的歷史，徐林在神聖教廷編撰的歷年史上看到過，雖然涉及的內容很少，但還是存在，所以愛爾蘭會說，那些神聖教廷的教士們有不少還是對歷史存在敬畏之心，所以帝國史值得一讀。

「看來回去我還真的好好讀一讀那帝國史……嗯，帝國南部木法星的克拉干瑪草原蜥來三隻！」徐林坐在魔法船的前面，看著手中那份清單，低聲喃喃著，後面的老布林則不斷讓手下去市集里搜集這些材料。

這些屬於羅爾德拉克家族的手下將材料帶回來后，還需要徐林親自看過，確認無誤后才會收到魔法船的後面，不多時，魔法船後面便裝起了一大堆巨大的材料，甚至還有一些關在籠子里的奇異生命。

徐林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汗水，心中卻很是無奈，本來一個因子類魔法陣不需要這麼多普通材料的，其實購買這些不過都是為了掩飾那些禁忌材料而已，用家族裡管理自己禮儀和服飾的恩特說就是，一個貴族要學會如何優雅地掩飾自己將要做的事情，無論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而禮儀和衣服便是必學的方法。

很難想象一個禮儀官都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徐林只能理解為這是一個古老貴族家族流傳下來的傳統。

將那些普通材料搜集完后，老布林讓那些手下帶著魔法船先走，自己則是背起小少爺朝這座商貿城更深的地方走去。

徐林能夠感受到老布林的謹慎，心中對這座商貿城的黑市更加好奇，一個明明是屬於羅爾德拉克家族的商貿城，難道還會存在連家族老管家都無法掌控的存在？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漸漸稀少，建築也逐漸化作了陰暗色的哥特式風格，古老的鐘樓響起夜晚的鐺鐺聲，還有不少穿著黑袍帶著斗笠的神秘人走過，行色匆匆，偶爾將目光掃到老管家和徐林身上的時候，也唯有冷漠和陰沉。

進入這裡，似乎城牆上的燈光也被遮掩，徐林手心發汗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徽章，突然明白為什麼愛爾蘭要讓自己來這裡了。

前一世自己便是太過於不了解那些黑暗的事情，以為自己只需要靜靜地等待，家族的財產自然便會落到自己的手中，卻不知道在最後一刻，被人一槍結束了所有……若是自己能夠多了解一些陰暗之下的事情，也許就不會遭受那樣的失敗！

穿過有些狹窄的道路之後，老布林帶著他來到了一家亮著昏黃色燈光的店前，輕聲說道：「小少爺，這裡就是那些禁忌材料可以找到的地方了，在裡面，請購置您需要的一切，老布林會保護你的。」

徐林緩緩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老管家便伸手緩緩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店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朝裡面看過去，還有一排排隱藏在黑暗之中極為沉重的木頭架子，而那些帝國明令禁止的禁忌材料便這麼堂而皇之地放在架子上，一個又高又大的櫃檯聳立在這些架子之前，上面正有一支鵝毛筆在紙上寫些什麼。

但是沒有人。

徐林從老管家的背上下來，站到地上，有些好奇地看著那櫃檯上自己舞動的筆，正想要說些什麼，突然那支鵝毛筆擱下，外面的昏黃色燈光瞬間熄滅，古老的金屬門緩緩合攏，窗帘拉上，從櫃檯後面走出一個邋裡邋遢的小老頭來。

「尊貴的客人，歡迎來到畢夏普的古魔法店，這裡有全宇宙最齊全的魔法材料，只要你想要，老畢都能夠幫你弄到！」

小老頭身穿一件遮住全身的皮衣，故作貴族地優雅彎腰，直起腰來卻是比八歲大的徐林還要矮小一些，顯得極為滑稽。

然而徐林卻是沒有笑，他覺得這個小老頭很有意思，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能夠將禁忌材料堂而皇之陳列出來的人會是一個普通人么？

鞠躬，伸手示意，徐林一絲不苟地按照貴族禮儀回禮。

這是恩特所告訴他的，作為一個真正的貴族，不論面對的是皇帝陛下，還是窮苦的帝國民眾，甚至是奴隸都要保持自己的貴族風度，更何況還是一個神秘的老頭子。

「我是來自羅爾德拉克家族的林，需要一些魔法材料，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弄到？」徐林將手中的禁忌清單遞過去。

畢夏普很是滿意徐林的態度，目光落到站在徐林身後的老管家身上，眼睛突然亮起，喃喃道：「哦，竟然是來自羅爾德拉克家族的林少爺！哦，簡直是貴客……原諒老畢的無知，竟然就這麼來迎接您，實在是應該去聖彼得大教堂好好懺悔。」

畢夏普啰啰嗦嗦地說著，接過徐林手中的清單，閃爍的眼中卻似乎在想著什麼狡猾的詭計。

徐林站在一邊靜靜等待著，有老布林保護著自己，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只是目光不安分，不斷在那些陰暗的木架子上來迴轉悠。

真是一個收藏頗為豐富的老頭啊！

看完那些木架子上的禁忌材料，精深研究過一年解剖術和無數材料的徐林心中很是感慨，要不是因為面前這個小老頭神神秘秘的樣子，他都有動手搶的念頭了。

而這個時候，畢夏普也看完了那份清單，一臉崇敬地看向徐林說道：「哦，尊貴的林少爺，這些材料店裡雖然有，但需要一點時間，請稍等好么？您可以在這裡四處看看。」

「好的。」徐林輕輕點了點頭，店裡幽暗的燈光緩緩打開，將更深處的地方都顯露出來，而這位畢夏普則踩著滑稽的步伐不斷挑選著各種材料。

看著這些材料飛到自己的身邊，徐林也不著急便開始鑒定，而是優哉游哉地看起周圍的一些古怪東西來。

一本落於黑暗之中的書很快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倒不是因為它有多麼華美，而是因為它擺放的位置，以及它的書名。

「黑暗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