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驅物
蒼穹黑雲沉沉，覆蓋了那玉盤似地圓月。
遠處地天際，劃過幾道閃電，卻無雷鳴，一片寂靜。
土廟前的那段巷子，四人低頭，沉默無語。只有腳步，『嘟。。』聲傳開。為首的小壞雙手捧著幾個包子，腳下地步子邁得很急，或許是怕天空劃過閃電，將會有雨落。
楊小凡緊追其後，王冰藍和小蕊平肩，納下的腳步離得小壞稍遠一點。
「汪。。」土廟門口傳來狗叫。不知何時，小黃卻是獨自跑回了土廟。縮卷著身子，趴在門口，一雙狗眼在黑暗中閃著藍光，如兩顆晶瑩地藍寶石。幾聲狗吠之後，這才發出『嗚。。』地聲音，站了起來搖頭擺尾地朝小壞跑去，或許這便就是迎接地方式！
小壞依然兩步並做一步，朝土廟門口走去。
「小黃！」楊小凡停住腳步，叫了一聲。
小黃從小壞身旁竄過，趕緊迎了上去。直起後面兩隻腿，前面兩個爪子直接朝楊小凡身上搭去。這樣的動作，幾次之後，始終沒在他身上搭穩。小黃似乎放棄了，猛地轉身，朝前面的小壞追去，這一跳便是幾尺來遠。
王冰藍腳下步子加快，走到楊小凡身旁。黑暗中，卻掩蓋不了她燦爛地笑顏，側頭看向楊小凡，「小凡哥，小黃可通靈性啦，它是不是知道小壞手上有好吃的？你看，它那和小壞親密地動作！」隨著說話，伸出縴手，指向土廟內正磨蹭小壞的小黃，在小壞跨下轉個不停。
「是啊！」楊小凡臉上露出一絲的微笑，抖了抖身子，轉過頭來看向王冰藍接著，道「冰藍，我們進去吧！」
「恩！」一聲輕應，點了點頭。臉上地笑顏，如黑暗中綻放的花朵，清秀，美麗，更是迷人。
「喂，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小蕊站到楊小凡右邊，忽然插進一句話。臉上閃出淡淡地笑容，嘴角微微地動了動，一雙如水地大眼睛忽閃，側頭望著左邊兩人。帶著些許地心思，是羨慕？還是回憶？。。。。。
塵世間，最欣慰地事。莫過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臉上時常掛著地笑容。
為此，世間的滄桑願意一個人扛，從此，便留下孤獨的人生！
楊小凡聞聲，目光離開左邊的王冰藍，移到小蕊身上，臉上顯出淡淡地笑容，道「小蕊姐，我們進去吧！」
沉迷中的小蕊，先是一驚。剛才竟然就這般地發起呆來，沒有注意到楊小凡看來的目光。等到自己抬頭，這才對視到他的雙眼，一時無語。嘴張著，卻只是微微動了動，臉浮紅暈，卻是思亂無章。腦海中閃過萬千地動作，但畢竟只是將頭輕點一了下。首先邁開腳步，朝土廟門口走去。頭低著，雙眼無光，只望著腳下那一片地，一臉錯愕，心底萬千地思緒，「這怎麼可能？不應該是這樣的！千萬不可以的！」腳下的步子顯得恍惚，原本是十幾步的路，卻是漫長。
「小凡哥，小蕊姐最近怎麼回事啊？她精神總是恍惚不定！」王冰藍一臉訝然。剛才她一直看著小蕊的每一個動作，只是默默地看在眼裡。等到小蕊邁出幾步之後，這才輕聲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嗎？還真有那麼回事！剛才我叫她的時候，她卻莫名的發起呆來！」楊小凡面上的表情隨著小蕊的離去而消失。雙眼望著身前的藍影，臉上不由得升起茫然。等到回頭看向身旁的王冰藍，這才眨了眨眼，示意一起跟上去。
王冰藍受到感應，輕輕點了一下頭，臉上再次閃出淡淡地笑容。
兩人同時邁步，並肩朝小蕊身後而來。
蒼穹之上，閃電依舊張牙舞爪地劃破雲層，撕裂了那層層地黑雲，讓破舊不堪的土廟亮了一亮。
遠方，「轟隆」一聲雷鳴，更讓土廟動搖了一下。
風，竟這般吹來。吹過一陣，再次迴旋。帶著樹葉，在半空旋了一圈，幽然飄落。
原本靜落的樹葉，風似乎帶這不甘乘勝追擊，再次捲起。塵土飛揚，樹葉亂舞，天地間竟這般成了大舞台。
土廟內。
小壞坐在雜草堆上，雙腳直伸，無精打彩的樣子，包子放在他身前的半邊破碗里。
左邊，小黃很是聽話，趴著身子，一雙狗眼直直地盯著包子，嘴裡發出『唬。。哈』的聲音，口中涎水長流。
小蕊進了土廟之後，直接走到小壞身邊，彎下腰，伸出縴手端起小壞身前的半邊破碗。臉上露出一絲地微笑，道「小壞，今天不錯嘛，居然有五個！」
「恩，小蕊姐，可以吃了吧！」小壞站起身，抬頭看向門口。
門口處。
楊小凡和王冰藍走了進來，王冰藍臉上一直保持著笑容。只要和小凡哥在一起，她那如花地笑顏，便是永遠也揮之不去。
楊小凡面無表情，似乎心事重重，低著頭，望著腳下，邁著步子朝小蕊這邊走來。
「小凡，你為了『破碗會』今天給個獎勵你！」小蕊臉上的笑更溶了。說話間，左手托住半邊破碗，右手拿出兩個包子，在眼前晃動。
「啊！小蕊姐算了吧，這是我因該的！」楊小凡抬頭看向小蕊，臉上淡笑了一下。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就把無底碗拿來！」小壞憋了一天的氣，終於吐了出來，一臉冷然。眼中帶著不屑，正獨自伸手撫著趴在身邊小黃的皮毛。
「小壞，你胡說什麼？」小蕊臉上地笑容收斂，升起一絲地薄怒，雙眼圓如燈籠般，瞪著小壞。
「我說什麼？慶祝，獎勵！夠了吧，小蕊姐，你對我好，我知道。可自打小凡來了，眼中便沒了我小壞！」小壞強自定心，從來沒有過的頂嘴，今天，卻不知怎麼？說出如此的話，雙眼中似乎閃動著淚花，帶著委屈，無助。
小蕊一時語塞，臉上閃過一絲異樣地眼神，低下了頭，右手上的包子放回破碗，似乎正暗自想些什麼？
「小壞，是我不好，你不要責怪小蕊姐了，好嗎？是我和冰藍不該來這裡！」楊小凡原本淡笑地臉上，一時竟冷了下來。身旁的王冰藍一臉錯愕，襟若寒蟬，呆立不語。身子有些微抖，雙眼迷糊了，眼前卻是變得如此陌生。
「冰藍！」楊小凡轉過身來，看向王冰藍，臉色微白，說話無力，「我們走吧，這裡已經不是我們的家了，天大！地大！或許我們因該隱於黑暗！」伸出手，拉過王冰藍的縴手，欲轉身朝門口而走。
三年前，如兄弟。
如今，有人名利，有人嫉妒。
初來土廟，第一個任務，介紹做了小黃的朋友。城南討酒，其中還帶著一個小小地秘密。彷彿一切都是昨天發生，此刻，應為嫉妒，便要斷了這個兄弟，甚至還不溶於他。
小蕊僵在原地，低頭，無語，回思。或許這三年來真的冷落了小壞。布衣，記不清楚何時洗過。破了的洞，也沒給他縫補，總是撩到一邊，一切都讓給了小凡。也許真的是她偏心了，在她心底，竟是這般的想法，小壞如弟弟一般，所以冷了一些，而對小凡，卻是一種莫名的感覺！
外面的風，吹不進土廟。這一刻，寂靜如死。就連原本吐舌的小黃，居然也不知呵時將身子縮卷，頭靠到肚皮上，竟然睡了起來。
楊小凡拉著王冰藍的手走到門口，迎來的風，讓他感到一絲地寒冷。夜色漆黑，伸手難見五指。風中夾著細雨，漫天飄落。
王冰藍抬頭望著黑暗，臉上顯得有些迷茫，凄寒。
「慢，小凡！是我不好，我不該妒忌你！」不知何時，小壞站起了身，邁著腳步朝楊小凡走來，臉上帶著愧意。
小蕊抬頭望來，微白地臉上復出淡淡地笑容，看著走過去的小壞，她也趕緊跟了過去。
楊小凡與王冰藍聞聲，回頭看來。臉上地凄寒漸漸退去，道「小壞，這三年來我一直當你是兄弟，現在是！以後也是！從此不變！」語氣堅定，一臉肅然，不懼風雨之寒。
「小凡，留下吧！不要走了，我們還是四個人！」小壞的話哽咽了，語氣低落，很是誠懇，想儘力挽回。
「留下吧！小凡。」小蕊輕點著頭，閃動如水地雙眼，似乎帶著些許的淚花，從中印出了自己地身影。
「這個？」楊小凡目光移開，看向身旁一直微顫地王冰藍，站到門口，似乎感到風雨之寒，身子才會抖動。「冰藍，小壞叫我們留下，那便不走咯！」輕聲一句，怯走了她臉上地凄寒。向前一步，暖入心扉，似乎阻住了風吹雨寒。
「好啦！現在吃包子！」小蕊淡淡地笑容，伸手拿出一個包子遞到小壞手中。
土廟內。
「滋。。」聲音傳開，包子香味回蕩。
原本裝睡中的小黃居然也爬了起來，湊著熱鬧，來回躥動，想討口包子吃。只恨，自不能語，嘴裡那『嗚。。。』地聲音不絕，很是焦急的樣子。
「小黃，給！」楊小凡從包子上捭下一小半，扔到腳下。小黃趕緊伸出前爪，將在地上翻滾的包子按住，接著一口啃去，不知其味，盡數吞入肚子。不見狗牙閃動，只是又將那狗頭抬起，狗眼深深地望著那四人嘴裡。
夜，依舊深沉，一切寂靜。
王冰藍和小蕊蓋上被子，左右側身而睡。王冰藍時不時會伸手蹭蹭自己的鼻子，臉上浮著安和地笑容。小蕊卻是安靜多了，閉著雙眼，一臉熟睡。
小壞依舊四肢朝天躺著，呼呼鼾聲不絕於耳。小黃在他身旁縮卷身子。
楊小凡此刻沒有睡意，這樣地夜，早已習慣。
每晚人靜，獨自回思著丐仙所授的法訣。雖然已是三年過去，但並無多少異樣，最基本的靈氣，似乎也只能勉強的化為自身。
緩緩坐起身子，雙腳盤起。似乎這幾天來，勤奮之中，突破真靈訣第一層，居然可以轉化靈氣了。
腦海之中，默默地念起法訣。一絲冰涼地氣息在他身體內緩緩遊走，一圈之後，氣息慢慢溫暖，流遍全身。乏起淡淡地金光，從他額頭印出。隨著一絲地念意，不自覺地側頭朝小壞腳前的半邊破碗看去。聚集地目光，放到破碗上，微微地將頭向上抬。
下一刻，奇迹出現。
靜躺著地半邊破碗，竟然跳動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既落。楊小凡心有不甘，在試一次。躺著地破碗卻不再翻身，靜靜地躺著，任由他試過多少次，卻始終喚醒不了沉睡中的破碗。
失望不由得從心底升起，將頭輕輕一搖。腦海之中，閃出破院，試場上。那如上古火神一般的少年，手中地火焰如精靈艷舞，只看得出那窈窕與優美地舞姿。
楊小凡臉上浮出淡淡地凄笑，「慘，真的會很慘！」臉上一笑即失，打心底一聲輕哼，「有什麼了不起，輸就輸！」堅毅地決定，無懼地神情，發自心底地笑容，強定了心神。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法訣在腦海中遊走，每一字都是那麼地蓬勃，身子也經不住地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