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郎中
季和叫的很大聲,聲音聽著還挺凄慘,倒在地上滾了幾滾,抱著腦袋的手一松,暈過去了,其實他是裝的。
季家人全給嚇一跳,愣在那裡,季大財先反應過來,衝到季和身邊蹲下拍他的胳膊,叫道:「老三!老三你醒醒,你這是怎麼啦?」
季順嘟囔道:「這才剛開始幹活就倒了,太不頂用,還是個男人呢,真不如生個姑娘還能嫁出去賺份聘禮。」
「你給我閉嘴,你們兩個還傻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人背到地邊上,順子你叫花郎中去家裡,老大你背著老三!」季大財吩咐兩個兒子,他掐了半天季和的人中也不見人醒,眉頭皺緊,見他們不願意動,又吼了一聲,「快去啊,還指著我來背怎麼的?」
季孝只能過來把季和背起來,季順去請郎中了,不過他一點也不急,在他心裡請郎中就要花錢,花錢就代表著他到時候要少了這些錢花用,自然不願意。他心裡想著季和真是太晦氣,掃把星一個,家裡總過不好,還毀家裡名聲,現在幾天不到請了兩次郎中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弟弟,還不如死了算呢。
花郎中名叫花興,並不是個正經郎中,只不過以前給鎮上一個郎中當過兩年學徒,後來那郎中舉家搬走,他也沒再和別的郎中繼續學醫,回到村子里來當個赤腳郎中,一般的傷病他能治,治不好人家就送鎮上了,這些年他幸運的沒有治死人,或者說就算有人因為他死了也沒能怪到他身上,所以倒也讓他過的挺滋潤。
季和上次一見這郎中就知道這郎中是個姦猾之徒,醫術也不高明,讓他給自己看病季和根本不擔心露餡,至於說找別的郎中看,呵呵,季家怎麼會花錢給他請別的郎中看呢?給他請這個花郎中來就已經夠讓他們肉疼,花郎中要說治不好,他們肯定相信他的話,會讓他乾脆等死。
「你們家老三這是病還沒好就去幹活,累著了,看這樣病的更重了,還得再繼續吃藥。要是不吃,到時候會落下病根啊!」
花郎中給季和看過,對季家人說,他心裡想著又能把自己手裡的葯賣出幾包了。
馮氏皺眉說:「他還沒好?明明今天可精神啦,早上活蹦亂跳的去山上打柴,中午還吃了不少飯,這還沒開始幹活就累著啦?還得吃藥,上次就吃藥了,這倒更嚴重了,再繼續吃還能好?花老二,你對我直說,他還得吃多少葯才能好?」
花郎中心裡罵這馮氏太不懂事,居然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他拉下臉說:「人有回光反照這一說,你家老三早上好了那不是好,是回光反照,本來要繼續歇著,卻幹了重活,病上加病,自然病的更重,這次的葯份量得加重,我看最少得再開五副葯,吃完了再說。」
「五副葯?那得多少錢?」馮氏一聽要五副葯立刻聲音有些尖銳,上次花郎中一副葯就要了三十文錢,要了三副就是九十文,這次居然要五副,難道要一百五十文?還得加上五文錢的診費!
花郎中眼都不眨地說:「這次一折騰,我得給他加兩味葯,一副得四十文錢,五副就是二百文。」
「二百文!」馮氏一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那這前前後後的不就三百五十文錢了?再加上給你的診費就可就三百六十文了,這都將近半貫錢了!不就是掉到水裡發個燒嗎?居然就要花掉這麼多錢!」
花郎中臉拉的更長,說:「你們要是不怕他死,給他煮上一鍋姜水喝自然也行,別嫌我說話難聽,到時候好不了可就不止三百多文錢,可是少了一個勞力,還得賠上一副棺材板兒,就是最便宜的薄木棺材也得個一兩銀子。」
花郎中說話不好聽,馮氏氣的還想說話,被季大財給扯了一把,他對花郎中說:「花二兄弟,別理她,該開藥就開藥吧。」
花郎中一聽肯出錢這才露出些笑模樣,說自己家就有葯,讓人和他回去拿就行。
季大財讓馮氏去拿錢,馮氏不樂意,還是季大財推了她一把,她才狠狠地哼了一聲氣沖沖地去拿錢。
季家別的人沒進季和的小屋,但都站在門口,聽說又要花這些錢全心裡不高興。
季和等人都出去才睜開眼,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想自己這才裝一次,讓他們花不到四百文他們就這麼難受,等他再多裝幾次,就不信他們還能受的了,到時候他們不把自己給分出去,自己提分家他們也一定不會攔著,而到時候不管是他們提的分家還是自己提的分家,季家都會落一個把重病兒子分出去的名聲。那自己的目的才算達到。
「吃藥。」周桂花把葯端進來放到桌上,見季和微微睜開眼睛,她拉長著臉看著他。
季和說:「大嫂,你把葯放著吧,我一會兒喝。」
周桂花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她現在心裡有怨氣,覺得季和生病太花錢,她能給她熬藥就算對的起他,讓她好聲好氣的安慰那不可能。
季和又躺了一會兒,起身把那碗葯倒在床下面,又把碗放回桌上。
晚上是季小玉送葯進來,季小玉把葯碗放到桌上,看著季和說:「三叔,你說你怎麼總生病?你這一生病我又少了好多件新衣服,我真討厭你,要是這個家裡沒有你這個人就好啦!要不是怕你怎麼也不死,到時候更要費葯,真不想給你吃藥了。」
季和擺出一副傷心的表情看她,心裡想這小丫頭長的一副清純標緻的模樣,看著好像連只螞蟻都不會傷害的那種女孩,卻能在那張小嘴裡說出這樣傷人的話,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季家除了季和,就沒一個好人。
季小玉一抿嘴角說:「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季小玉走了,季和自然又把葯倒了。
季和在床上又躺了五天,這五天里天天聽著家裡人數落他,在這種埋怨聲中把葯吃完,或者說倒完,他又像個沒事人了。十分勤快地要幹活,但是季大財卻讓他歇著,倒不是心疼他,是怕他病沒好的徹底再複發,到時候還得花錢。他這樣一說,季家別的人也沒話可說。馮氏心裡再恨不得季和把家裡的活全包了以償他花了的這些錢,也只敢讓他做些不累的活,像打柴和去地里的活是不敢讓他去了。
這麼著又過了四五天,季和依然很精神,慢慢的他又把家裡的活給包攬了,家裡的人也覺得他這次肯定是全好了,又開始敢指派他乾重活,從打柴開始。
季和表面平靜心裡高興地去了,這些天他即使是個病人也沒吃到什麼好東西,季家幾個女人做飯手藝全一般,那些飯菜在她們手裡做出來也就是能填肚子,季和吃的索然無味,為了後面的戲,要保持自己面黃肌瘦的形象,他也沒再喝靈泉,做為現代時時尋找美食吃的人真是覺得饞了,天天想著再去烤魚吃。
再一次吃到烤魚,季和心滿意足,又在附近轉了轉,然後才擔著柴回村裡,在遇到人時特意把腰彎下,走的十分艱難的模樣,不說一搖三晃也十步一抹汗。
季和掉到水裡生病,後來又在地里犯病,村裡人都知道,看他這模樣就想他肯定是病還沒好利落,就算對季和沒什麼好感,也覺得季家真是不把季和當回事。
季和這麼走了三天,然後又故計重施,再次暈倒,這次是挑著柴走著走著就暈倒在村裡人最多的地方,把大家都嚇一跳,連忙去告訴季家人。
季家的人全氣瘋了,可也不能不給請郎中,但是對花郎中給開的葯就不太信任了,覺得他開兩回葯,季和都沒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騙他們就是想多收幾回錢。馮氏的話里就透露出這個意思,花郎中臉色不好看,直接說他們家不好好讓季和歇著才又把人累病,和他的葯沒關係。
花郎中梗著脖子說:「愛治不治,我給開了葯,季和也好了,這村裡人可都看到了,他兩次暈倒可都是因為給家裡乾重活才暈倒,還都是病了沒幾天之後。我早就說了得讓他好好歇著,歇到好,要不還得生病,你們不聽,又把人累病了還怪上我了?真是豈有此理!」
季大財不想得罪花郎中,這是鄉親,又是村裡唯一的郎中,以後還得指著他,而且他也覺得這和花郎中沒關係,季和確實是又累著了。他瞪了馮氏一眼,想都是她非要季和去砍柴,自己攔都攔不住,這下好了,還得花錢!
季大財對花郎中好聲好氣地說:「花二兄弟,你彆氣,不要和婦道人家一般計較。你和我好好說說,季和這病到底還能不能治好?是落了根以後不能做重活,還是就是沒歇夠。你給個準話。」
季和正裝暈呢,覺得現在時機差不多了,再繼續裝下去也沒必要,而且再裝下去他腦袋上被石頭撞的那一塊就要好了,就趁著還沒好拿它當證據,給季家的人來個狠的,嚇嚇他們,嚇到他們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