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鬼話之18

「揚老師，楊老師。」方璇驚恐的搖著他的身子喊起來，手掌下的身體冷硬如冰，心瞬間緊張到極點。腦里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他不是死了吧？

「中間一瓶。」正在她害怕之時，楊怡氣若遊絲的說，伸在地上的手指動了動。

方璇趕緊拿起中間的一瓶，扭開蓋子。揭開蓋子，腥臭沖鼻。忍著噁心，倒出一把黃色的藥丸，伸到楊怡嘴邊，著急的問「吃幾顆？」

「十四顆」。楊怡動了動嘴皮，氣若遊絲的回答。

方璇數出十顆藥丸倒入楊怡的嘴中。楊怡喉嚨動了動，一口氣全部吞下。吞下藥丸后，他的臉色漸漸好些，爬起來靠桌腳坐在地上。方璇找出紙杯，倒了一杯水端給他。楊怡接過紙杯一飲而進。

「謝謝你」。在地上坐了許久，楊怡才望方璇輕聲道謝。

「沒事。楊老師，你那病是什麼病，剛才嚇死我，」。方璇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顆心還撲通的跳個不停，手腳都還在發軟，剛才她真怕楊怡掛掉。

「老毛病」。楊怡爬起來，臉上露出苦笑，摘下臉上的眼睛用衣服擦了擦「幾次差點讓我變成具屍體」。

「你剛才的樣子確實像具屍體，像一具死了很多年的屍體」。方璇在心裡默答。

「你要喝點什麼？」楊怡戴好眼鏡走到餐廳里，打開放在餐桌旁邊的冰箱。這個辦公室順帶還是是兩室兩廳的公寓。

「不了，我該回家」。方璇說著站起來，深夜獨自在單身異性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吃點東西再走，你等我一會，馬上就好，吃完了我開車送你回家」。楊怡從冰箱里拿出一大堆東西走進廚房。

方璇嘆了口氣，楊怡的口氣里的熱情讓她無法拒絕。坐在沙發上，眼睛無聊的打量著房間的裝飾。隨眼一掃，看到吳顏的照片裝在相框立在辦公桌上，心下好奇，走過去拿起相框。照片上的吳顏穿著時尚套裝站在湖邊笑靨如花，青春靚麗。吳顏的照片放在楊怡的辦公桌上，可見倆人關係非同一般。

「楊老師......」方璇正準備問吳顏是不是他女朋友，眼角突然有人影閃過，轉過頭，看見右邊房間門前有一雙眼睛幽幽的盯著自己，頓時嚇了一大跳。手不由一松，相框「啪」的掉在桌子上。

「怎麼了？」楊怡的聲音從廚房裡飄來。

方璇看著立在房門前的吳顏。吳顏的樣子有些奇怪，她頭微低，黑色的長發披在兩肩上，兩手垂在身側，站姿看起來很僵硬，眼睛幽幽的盯著方璇。

方璇被她看的身上一陣發寒，縮了縮身子，小聲解釋「楊老師疾病突發，我是送他回來。」

吳顏一言不發，就用那種讓人發寒的目光盯著方璇。方璇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點不知所措的望著她。

「排骨好了，我請你吃西餐」。楊怡端著一個托盤笑容滿面的走出廚房。

「楊老師，吳老師好像誤會我們了，你快跟她解釋解釋」。方璇急忙轉頭向楊怡求助。

「吳顏？」楊怡將托盤放到餐桌上，表情茫然的望著方璇「解釋什麼？她在那？」

「她就在這裡，在你家啊」。楊怡的話讓她心「咯噔」了一跳，她指右邊的房門，頭迅速的望回去。這一望，手腳瞬間變的冰涼。——房門前那有什麼人。

「沒人啊，你看花眼了吧。她怎麼會在我家」。楊怡順著方璇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不解望向她，滿臉迷惑的朝她走來「你臉上怎麼這麼差，哪裡不舒服嗎？」

方璇搖搖頭，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門，縮回指著的手，心裡忐忑不安。自己不可能看花眼，剛才那個.......

「走，過去吃牛排，我做的牛排味道很不錯。你太緊張了，放鬆點，我只是單純的想請你吃頓西餐而已」。楊怡朝握住方璇的胳膊，拉著她朝餐廳走去。

「吳老師是你女朋友？」坐到餐桌前後，方璇忍不住朝房門那裡望了一眼問。

「不是」。楊怡立即搖頭，將一個漂亮的磁碟推倒方璇面前，磁碟里裝著煎的三分熟的牛排，又拿放在托盤裡刀叉擺在盤子邊緣，然後起身從旁邊的酒櫃拿出造型華麗的蠟台擱置在桌子中間。

「你辦公桌上有她照片」。方璇端坐他的對面看著從酒櫃最底端拿出四根蠟燭。

「嗯，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很瘋狂的迷戀她。她很漂亮，又有才華，年輕的男子很容易被她迷惑」。楊怡邊把白蠟燭插入蠟台，邊朝方璇望過來，見她盯著自己，微笑著問「不是嗎？」

楊怡的笑很溫暖，那是一種經歷風雨沉厚的溫暖;他眼睛很溫柔，像一束陽光帶著洞悉一切的睿智。方璇有那麼一瞬間看的失神。

楊怡朝她笑笑，轉回目光繼續插蠟燭「西餐少了蠟燭就像女巫手裡少了掃把」。

「吳老師去哪了？」方璇看著楊怡細長的手指把最後一根蠟燭插進蠟台。

「她現在正在國外度蜜月呢」。楊怡推推眼鏡，從口袋掏出一個金色的打火機，輕輕一按，火機頭頂立刻躥出深紅色的火焰。他按著火機小心的靠近蠟燭芯。

「她....她還活著嗎？」方璇的目光隨著火機的移動，嘴裡喃喃低語。

「什麼」？按著火機的手偏了偏，深紅的火焰舔舐著蠟燭雪白的身軀，楊怡挑眉望向她。

「沒什麼。我只是奇怪，老師你怎麼優秀，吳顏老師怎麼會沒選擇你呢？」方璇好奇的望著楊怡。

「愛情是沒道理可講的。凡是可以用道理講通的都不是愛情。也許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倆個人很般配，她就是不喜歡他，她就是喜歡一個賭鬼，這就是愛情。不管對方是否一洗如貧，地位低下，只是單純的喜歡這個人，無可自拔的喜歡，這就是愛情」。楊怡盯著面前的蠟台，目光變的遙遠，臉色的表情忽喜忽悲。

方璇驚訝的看著他，眼看火機上的火焰舔下的蠟燭油要滴落在他手上，急忙驚呼」楊老師，當心蠟燭油」。

楊怡急忙收回手，還是晚了一步，蠟燭還是滴到他手背上。抖抖手，他重新按燃火機，邊點蠟燭邊說「剛才想以前的事情想入迷了，呵呵，那些遙遠的事情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老師的過去肯定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故事」。方璇試探的說，她對楊怡的曾經開始有點好奇。

楊怡沒搭話，依次點燃蠟燭。點燃蠟燭后，他按了按牆邊一個開關，房間里燈瞬間熄滅。跳動的燭火照亮的房間一片昏黃。方璇驚的跳了起來。

「對不起，嚇著你了？我只是想燭光晚餐更有氣氛點。」楊怡急忙站起來手伸過桌子拍在方璇肩膀上。他臉上的眼鏡在燭光里反著淡淡的幽光。

方璇望著楊怡剛想說「你真把我嚇著了」，突然身子一僵，死死盯著他身後不敢動彈。他的身後正站著一個身穿紅旗袍的女子，女子頭髮整齊的挽在腦後，右邊的頭側戴著一朵紅花，手裡打著一把白傘。她的容貌很秀美，如果不看眉毛下兩個幽深的窟窿的話。

那倆個窟窿正對著方璇，看的她幾乎尖叫起來。

「你看到他沒？」陰惻惻的聲音像毒蛇般鑽進她的耳朵。

「以後看到她，你就裝沒看到，被搭理她的話就好了」。想起夜辰的話，方璇動作僵硬的坐回椅子上，低頭盯著面前的牛排。

「你臉色好難看，你害怕我把燈打開。我不知道會把你嚇成這樣樣子」隨著楊怡的聲音輕微一響，餐廳重新變的明亮。

方璇鼓氣勇氣抬眼偷偷望向對面，楊怡正擔憂的看著他，他的身後女子已經消失。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會嚇著你。你剛嚇的不輕」。楊怡的蹙著眉，滿臉的歉意。

「你剛沒覺得冷嗎？」方璇記得上次那女鬼靠斤自己時，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

「冷？沒有」。楊怡不解的搖搖頭。

難道是自己看得到所以才會覺得冷？不管了，先離開這裡再說，現在面前就是龍容她也吃不下。「時間太晚了，我該回家了」。方璇站起身，心裡琢磨著怎麼拒絕楊怡挽留的話。

「好，我送你回去」。出乎意外，楊怡並沒挽留她，站起來從酒柜上拿起鑰匙。

倆人一起走出辦公樓，楊怡的車就停在樓下。一路，楊怡再三向方璇表示歉意，說自己本想請她在家吃頓牛排沒想到把她嚇著了。

「楊老師，你住這裡不怕嗎？」楊怡啟動汽車的時候，方璇看到幾個小孩子嬉鬧著從車燈前跑過，她立刻低下頭，沒有勇氣去確定那幾個小孩子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