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朕要廢太子
呂惠妃、太子妃、呂尚書、夜王爺等太子一黨紛紛開口,為太子申辯,大呼太子無辜,定是被栽贓陷害。
大長公主道:「皇上,不過一封信箋而已,緣何又牽扯到太子身上?」
元帝對著大長公主,壓抑著怒氣道:「皇姑母,這信箋是太子的親筆信,有太子大印,指使那狗奴才毒害朕!」元帝說著將信箋遞給全福,示意他拿給大長公主看。
大長公主接過信仔細看了看,眉頭皺成一個褶子,信上果然有太子大印,筆跡還可以說是偽造,這蓋了大印卻是真真的。大長公主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太子向來陰鬱的眼神里充滿了急切,辯解道:「父皇,兒臣真的是冤枉的,定是府中出了姦細,偷用了兒臣的大印!父皇,這是有人嫉恨兒臣,故意栽贓!」
「住口!」元帝怒罵,「你這失德的忤逆孽子,朕瞎了眼,竟立了你這個狗東西!」元帝對太子罵粗口,可見是氣到了極點。
太子一黨連忙都跪下:「皇上息怒,太子德才兼備、寬厚仁孝,的確冤枉啊!」
元帝見下面烏壓壓跪了一半的人,心中更加惱怒,太子冊立不久,卻已在朝中籠絡大半朝臣,怪不得敢弒君謀反!
這些大臣也是無奈,皇上盛怒,他們求情不是不求請也不是,有那麼幾個拎不清,想趁機表忠心的跪下求情,其他人也就不好袖手旁觀了,否則說不定被太子秋後算賬。於是他們跟著跪了一片,恰好在元帝的怒火上澆了一把油。
元帝氣得從台階上邁下來,指著太子道:「結黨營私,弒君謀反!好個德才兼備、寬厚仁孝!來人,擬旨,朕要廢太子!」
「父皇!」太子驚呼。
「皇上三思,太子廢不得啊!」太子一黨以頭搶地。
這下連皇室宗親都坐不住了,他們中有一半都選擇了太子,太子若被廢黜,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頓時皇叔皇弟皇侄的也跪了一片,力保太子。
皇親王族人口眾多,如此一來,殿內有七成人都為太子求情,勢力不可小覷。
元帝怒目圓睜,胸口急劇起伏,他還沒老呢,這些人就開始擁立新君了!
大長公主道:「皇上,太子乃是關乎國本的大事,冊立至今不足半年,若是貿然廢黜,只怕令百姓不安,惹來非議,皇上還是等怒氣消了,三思而後行吧。」
皇室宗親和大長公主的話分量極重,哪怕元帝氣得再狠,也不能不考慮他們的意見。
眼看形勢轉圜,剩下的一些朝臣蠢蠢欲動,但是被為首的幾人眼神制止了。不用他們煽風點火,太子就已經失寵,若是他們迫不及待想置太子於死地,說不定會適得其反。上一次對雪寧侯就是,他們疾風驟雨的打壓,反而讓皇上對雪寧侯的疑心消減了。
元帝盯著太子冷冷看了一會,道:「太子禁足,任何人不得出入,朝中一應事務移交二皇子與雪寧侯!」
皇上這是要軟禁太子了!太子一黨盡皆變色,皇上年富力強,太子失寵,只怕日後難以繼位,他們這些追隨者要怎麼辦?
太子臉色慘白,對著元帝冷酷的表情,卻再說不出喊冤求饒的話,他深知父皇不僅不聽,還會越加惱怒。
「父皇,臣妾什麼都招了,都是臣妾的錯,與太子無關!」太子妃突然叫道,「是臣妾偷了太子大印,指使敏姑姑的,是臣妾迫不及待當皇后,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太子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求父皇治臣妾的罪,饒恕太子!」
「愛妃……」太子喚了一聲,驚愕的看著太子妃,眼圈瞬間就紅了。
太子妃哭道:「都是臣妾一時糊塗,連累了殿下,臣妾死有餘辜,殿下萬望保重!」她說完,對元帝砰砰的磕起頭,地上很快就有了一灘血跡,「臣妾罪該萬死,父皇明察秋毫,求父皇還太子清白!」
呂惠妃忙道:「皇上,敏姑姑是後宮女官,又是端妃身邊的人,太子根本接觸不到她,只有太子妃才有機會接近,所以太子肯定是無辜的,一切都是太子妃的主意!」
元帝眼神晦暗不明的掃了眼太子:「太子妃所言當真?」
太子垂著頭,沉默不語。
太子妃落淚如珠:「太子,臣妾知道愧對殿下信任,殿下心中失望,殿下只當沒有娶過臣妾吧!」
太子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里滿是血絲,他啞聲道:「父皇,兒臣沒有察覺到太子妃的陰謀,兒臣有罪。」
大長公主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首惡是太子妃,那麼就對太子從輕發落吧。」
「太子罰俸一年,閉門思過半年!」元帝冷冷道,「太子妃弒君謀反,貶為庶民,賜鴆酒!念在張氏一族世代功勛,免其死罪,六品以上官員全部革職,逐出京城,永不錄用!」
「微臣叩謝皇上!」太子妃父親跪地磕頭道。他對女兒的做法很贊同,女兒出面頂罪,太子逃過此劫,必會對他們張家心存感激。張家雖然暫時沒落,但是等太子日後登基,定能東山再起。否則今日太子失勢,張家也只能跟著衰敗。犧牲一個女兒換來整個家族的利益,這個選擇不虧。
太子妃留戀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後就被押解下去。太子緊握拳頭,臉色灰敗,一口鮮血湧入喉頭,又被他咽了下去。
元帝冷厲的目光移到端妃和敏姑姑身上,一直縮著身子裝鵪鶉的敏姑姑抖得更加厲害,恨不得能刨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將這賤奴拉出去砍了!」元帝下令,神態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敏姑姑連求饒都不喊了,太子妃都被賜死,她一個奴婢怎麼可能倖免。她如同一隻死狗般被拖走,至死都不知道是誰害了她。
「敏姑姑!」端妃在心中大喊一聲,眼淚撲簌簌直掉,她自入宮以來就是敏姑姑伺候她,近七年下來,已經如同親人一般,現在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處死,連求情都不敢!
沒容她傷心一會兒,元帝冷酷無情的聲音繼續響起:「端妃貶為答應,打入冷宮!」
端妃顫抖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眼淚掉的更多了。皇上顯然懷疑她也與太子勾結,只是沒有證據,否則只怕也將她賜死了。
「父皇,求您饒過母妃吧!饒過母妃吧!」玲玥公主哭道。
「玲玥從今以後寄養在寧妃名下,」元帝道,「寧妃,將她帶下去!」
「臣妾遵旨!」寧妃跪下領旨,而後目光複雜的看了眼端妃,攬著哭泣不止的玲玥公主下去了。
「玲玥!」端妃大叫一聲,巨大的傷慟和驚懼之下,身子一軟昏倒了在地上。
元帝看都沒看她一眼:「拖下去!」
一場生辰宴鬧成現在這個局面,只能不歡而散。元帝拂袖而去,其他人也都慢慢散了。
玉嬋仙子之前還被氣得變色,這會兒又無悲無喜了。她還是小看了雪千歌,居然又被她逃過了。不過沒關係,越是強勁的對手,博弈起來才越有趣。她最後看了千歌一眼,同大長公主一起離開了。
君習玦隨後也走了,這個結果雖不是他預料的,但他也很滿意,太子失寵,還有誰比他更適合繼承大統?皇位終究會是他的!
五皇子剛才一直懵懂的看著,嚇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父皇,想哭都不敢哭。等元帝一走,五皇子立刻衝到雪千舞懷裡哇哇大哭。
傅南峰和安氏遠遠的看著小孫子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卻不能上前安慰。他們只慶幸兮陽送圖昕公主回苗疆了,否則看到這場景,還不知要怎麼心疼。
宇文昊一臉諷笑的走到千歌面前:「果然是最毒婦人心,端妃與你們是姐妹,你們居然為了脫罪而陷害她,你這女人當真是蛇蠍心腸!」
千歌冷淡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宇文公子還是慎言的好,否則回大齊的路上,說不定會突發惡疾,死在半路!」
「你!」宇文昊氣急,「你敢威脅我?別以為你巴上夜輕笮,就能囂張跋扈!遲早你到了大齊,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用到大齊了,」夜鳳邪走過來,冷笑道,「我現在就收拾你,也省得給自己留個敵人。」
「你敢!」宇文昊色厲內荏,「夜輕笮,你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他丟了句狠話,卻不敢久待,氣沖沖的扭頭就走。
夜鳳邪眯著眼望著宇文昊的背影,心中認真的考慮,把宇文昊留在半路的可行性。
「算了,」千歌握住他的手,搖頭道,「用不著我們出手,有的是人想留住他,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誰都可以殺宇文昊,但是他們倆不行,若是成功就罷了,失敗了可非同小可。不管鳳邪以後回不回大齊,都不宜跟宇文世家翻臉。
「那就暫且饒他一命。」夜鳳邪放棄了心裡的念頭,如今的確不是和宇文家鬧翻的時候,他還沒成長到足夠強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