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天子（四）
這話一出口，弘光帝和史可法的臉都變了顏色。特別是史可法，聽了這話更是臉嚇得煞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觀念在士大夫心中根深蒂固，現在居然有人跳出來公然和大明平起平坐，可是亘古未見的奇事。
「大膽，皇上為天下之主。豈容得你這廝在這裡胡言亂語，還不快向皇上跪下請罪！」愣了一會後，史可法總算清醒了過來。
「天下？試問史大人眼中的天下是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上之天下莫過於江浙外加皖南而已。且不說北方已經被韃子佔了去，就連浙江的璐王爺也不服皇上吧！」
史可法頓時語塞，大明到了如此地步。北方半壁江山已失。的確已經失去自稱天下之主的本錢，不過士大夫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強一陣刺激的話激起了史可法更大的反應。
只可惜**強只是看著弘光帝，沒有管史可法「之乎者也」的一通說辭。弘光已經知道了「方舟」的所在，對船上的漢斯以及手下那批教士該怎麼處置才是他最關心的，在他的記憶里，長江水師在揚州淪陷后便投降滿清，若是輪船落入水師之後，情況可就不妙了。
**強凝視弘光許久，皇帝卻不緊不慢地反駁**強的大逆之言：「當今大明國勢衰微，令韃虜入境，生靈塗炭，然我朝廷人才濟濟，想那韃子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我大明天兵一到，韃虜自當退去。只是張先生口出大逆之言，便逃不了我大明律法。朕已遣水師、錦衣衛前去接受你的巨舟，不久之後，朕就該收到捷報了。」
最後一句讓**強吃驚不小，弘光果然要動手了。這下自己是無半點本錢來談條件了……
江心島
漢斯這一個月可沒白白閑著，除了教授教士們如何操船，也對他們進行了相對嚴格的軍事訓練。令漢斯驚奇的事，這些明朝的土著個個文化程度都很高，遠不是在自己國內宣揚的中國人都是愚昧無知的野蠻人的形象，這些年輕的教士不僅能吟詩作對，甚至不少還通曉拉丁文字，讓正宗的西洋人漢斯著實鬱悶了一把。這些年輕的傢伙不僅文明程度高，而且個個勤奮好學，船上的那些個裝備很快就練了個套熟，漢斯見他們精力旺盛，便把組建連隊的想法付諸行動，不等**強回來，就把他原來連隊的武器拿了出來訓練他們，本以為他們見到300多年後才研發出來的95式步槍會很驚異。不想漢斯這次又失算了。還沒過兩天，他已經看見不止一個傢伙把95拆成零件然後又裝了起來。
少了文明與野蠻交流的隔閡，漢斯便專心練兵。裝備是現成的，甚至訓練場地也有，漢斯整日給他們教授各種各樣的戰術動作。整個「方舟」成了大訓練場。
夜裡，江風習習，漢斯心裡卻一點也不舒坦。這**強去的時間也太久了，怎麼5天都沒迴音了。幾天來，自己的右眼跳個不停，這可不是個好兆頭。要是身份暴露了的話……日！敵襲！這一想不打緊，老張果然出事了！
漢斯的望眼鏡里果然出現了幾十個黑點，很明顯他們是想趁船上人防備鬆懈的時候登船，巡邏執勤的教士也發現了這伙不速之客，趕緊拉響了警報，兩分鐘之內，「方舟」上燈火通明，一排排身著07式迷彩的「士兵」衝出艙門，死死地盯著十幾個那越來越近的黑點。
漢斯這下有些急了，打起來這邊雖說占著武器犀利，畢竟子彈有限。對方怎麼說是一個國家的水師。源源不斷地過來人海淹也淹死了。這幫教士明顯擺出的是魚死網破的架勢，這不是漢斯要的，他要的是把連隊完整地交到**強手裡。而不是在這裡拼光，連忙踢了負責操船組那個傢伙的屁股：「把你的人給我領進船艙里去，給我把船發動起來!",還沒等他說完，已經有明軍士兵往船上拋纜繩了。
教師們急忙上去砍纜繩，可剛到船舷邊就是一陣火槍壓制，教士們砍翻了幾根纜繩，但更多的又拋了上來……
萬噸油輪何其大，50個人怎麼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甲板眼看是受不住了「快撤，把守艦橋入口，別讓敵人攻進來！」那些臨時任命的首領立刻把自己的手下全部拉了回去。但還是有兩個中了明軍的鉛子。剛跑回防線就沒再活過來。
漢斯管不了這些了。好在教士們也算訓練有素。艦橋舷梯上很快形成了一個環形工事，**強的連隊好東西不少，連隊裝備的幾挺95式輕機槍，八五重機都被搬了出來，明軍的夜襲戰被硬生生地變成了攻堅戰。來襲明軍的首領見偷襲不成，便變水軍為陸軍，對船上教士的陣地發起了強攻。不過這種陣地戰形勢卻使來襲的明軍傷亡慘重。很快環形陣地的外圍便是屍體枕籍，一片狼藉的慘象。
明軍被這種威力巨大的火器給驚呆，明軍十分重視火器，但在他們眼裡，火器依然打一發然後裝填許久才能再次擊發的雞肋。，教士們手裡那根，後面帶個豬大腸的短棍子威力竟然這麼大。一時間明軍在陣地外開始徘徊猶豫。這時，船艙內部傳來巨大的機器轟鳴聲。所有人都愣住了，在教士們的一陣歡呼中。巨輪拉響了汽笛，緩緩向前開動了……
巨輪開動無異於海中巨獸一覺睡醒了過來，依附在船周圍的明軍水師船隻像草草搭好的積木一樣散架了。這些明軍也算聰明了。還知道要堵住出口，這不航道上就停了這麼一條巨大的寶船。用屁股也能想到這是用來幹嘛的。操舵手已經準備轉向了。
「不能轉向！直接衝過去！」漢斯長年作為海員深知此時轉向的危險性。那舵手便把檔位掛到最高，閉上了眼睛……
眼看船頭快碰上那寶船了，此時輪船已經加速到接近最高速度20節，寶船也算不小了，不過比起萬噸的巨輪那還是差了不少，已經不需要望遠鏡了，但用肉眼就看以看到對面寶船上明軍臉上的恐懼之色。
「全員準備承受衝擊！」隨著漢斯的命令，所有人都抓緊了身邊的固定物，很快在一陣強烈的震動后，傳來了咔嚓嚓的木材斷裂的聲音，巨輪的船頭毫不費力地嵌入了寶船船體，寶船明顯被截成兩半。在萬噸鋼鐵面前，再堅固的木船都是紙糊的。
寶船上的明軍自然是東倒西歪的一大片，一些水上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很快反應了過來，趁著巨輪緊挨著寶船的時候趕緊爬起來往船上跳，他們很清楚的知道，寶船已經完了，唯一的生存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便是跳到對方的船上……
這邊並不阻攔對方跳幫，他們只是防守艦橋四周，甲板上有多少人跳幫根本不足為慮，油輪甲板幾乎沒有遮蔽物，85居高臨下，他們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被攔腰截斷的寶船很快便拋在了身後，剛剛劫後餘生的水兵們總算反應了過來，可是他們還要面臨一個更大的問題。
他們還在敵人的船上，只見跳上來的人里有一個將官模樣的傢伙站了出來，「來啊，隨本千戶剿了這群反賊！」圍在他身邊的幾個親兵聽罷便嗷嗷地往上沖，只是，沒了後續上來的援兵。他們的底氣也不是很足。
這幾個不要命的主很快就見了上帝，或者按照其他明軍的說法是見了閻王爺。其餘的明軍一看到出頭的這麼快就被幹掉了，很快，鐺鐺地，整個甲板上全是武器落地的響聲，，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求饒聲。
「放下武器，按照我們的吩咐，一個個抱頭蹲到右側甲板去！」幾個領頭的教士見事態已經被壓制了下去，便壯著膽子吼了幾嗓子。
甲板上的明軍哪裡還敢耍小聰明，一個個把武器丟在一邊，雙手抱頭蹲甲板一側去了，另一側則堆滿了各種制式刀劍以及不少老舊的火繩槍。
教士們這才放心下了艦橋，去清點人數和收繳武器去了。人數很快清點清楚了，不過上來報信的那個教士卻不像報喜，更像報憂，「上使，這足足有兩百多號明俘，該怎麼辦，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看管他們，要不……？」那廝用手作刀狠狠切了一下。
「放屁！虧你還是上帝的子民能想出這種鬼主意，張大人還在朝廷手裡，這些人在我們手裡，張大人便性命無憂，去給我找個軍官模樣的給他條船讓他滾回去報信！」漢斯狠狠往他屁股上來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