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分歧

澳大利亞，天堂之國。

16、17世紀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除了土著的毛利人之外，已經有一些歐洲的探險家和農民移居到這裡。但是居住地點的分散使得整個航海大發現時期這片大陸除了幾個可供航海家補給、休憩的村落之外還是一片空白，直到1780年英國的庫克船長宣布這裡是英國殖民地，從1788年開始，歐洲殖民者才開始有計劃地向澳洲移民，就算如此，一直到十九世紀末甚至是二十世紀初，澳大利亞才出現了像樣的城市，這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清末民初被賣到澳洲的中國沿海地區「豬仔」勞工的功勞。

所以，現在的澳洲，可謂是真正的無主之地！

滿清勢力再大，在北到勘察加半島、南至台灣甚至東南亞地區的廣袤區域能夠一手遮天，恐怕也沒那能耐把賊手伸到萬里之外的澳大利亞，偏安江南的南明小朝廷在陸地上是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已經將漢奸官僚綁在自己戰車上的滿清集團，歷史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這些南明官僚除了小部分的有骨氣能夠死拼到底之外，其餘的說實話都不咋地，稍微好點的還知道掛印而去，永不仕清，也算留住了晚節；更多的確是摘下烏紗后立刻換上了頂戴花翎，由大明士子鳥槍換炮變成了大清的奴才，最後為大明盡忠的將軍李定國竟然還是從張獻忠那邊受招撫的實打實的叛逆，對17世紀中期風雨飄搖的大明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陸上打不過，但海上就未必了，200年前鄭和下西洋的事迹擺在那，世界上第一種萬噸巨輪——寶船的存在……無一不揭示著大明在海上的輝煌。可以說，滿清在海上和大明沒有任何玩牌的基礎，當然，那是在鄭芝龍降清之前，而要讓大明的海上優勢轉化為對抗滿清的優勢唯一的方式只能是把明朝的人力、物力和財富用海運的方式運到足夠遠的地方，待滿清陸上的銳氣喪失之後，在徐圖之。

不可否認，漢斯的提議極具誘惑性，對於了解歷史走向的張建強來說，只要操作得當，這幾乎是完美的敦刻爾克中國版，而且是還是超級威力加強版，他要運走的不會僅僅是33萬英法士兵，這個方案將需要運走數百萬甚至千萬的百姓和士兵，上萬公斤的金銀還有用於技術革命的設備人才……如此浩大的運輸量放在二十一世紀任何一個國家都恐怕都難以承受！

張建強不禁陷入沉思，漢斯的方案是極具誘惑性的無疑，但要是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怕是沒有明皇室和官僚的支持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而根據張建強對他們的了解，這些傢伙聽到這個方案的反應只能是：「棄國棄家，大逆不道！」要是更糟一點，滿朝文武就要發動清議「請斬」張建強了。畢竟此時建州女真還沒渡過長江，絕大部分江南官員還在做著與滿清划江而治的美夢，此時提出這類的「遷國之策」只會迅速地站到士大夫階層甚至皇帝的對立面，實在是下下策。

也許……也許守住揚州，保住長江天塹，就能延續我華夏血脈吧……張建強心中的那一絲僥倖此時佔了上風。要是萬一自己真能守住揚州，讓韃子鐵騎望揚州而興嘆。等江南的大明平定內亂，緩過氣來齊心對付滿清。我華夏氣運可能還有些許轉機……

漢斯看到張建強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裡不免有些著急，中遠輪原來的船長是個歷史迷，穿越過來后，漢斯無聊的時候便打開他的電腦搜尋裡面明末歷史的資料，否則漢斯也不會對歷史走向如此了解。而大明的命運如何在歷史書上那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了。

「漢斯先生，你應該知道，這樣的提議是南京的文武百官和皇帝無法接受的，他們不但不會接受，而且會立刻把我看成叛徒！」

「他們愚蠢，你也愚蠢嗎？」漢斯氣呼呼地道，「我們所處的時代是中國最黑暗的時代！揚州、嘉定、江陰、廣州這些世界級的文明城市將變成韃靼人的圍場！我不是中國人尚且不能眼睜睜看著以千萬計的無辜民眾被殘酷屠戮，難道你就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同胞被韃靼人像豬狗一樣被肆意宰殺？」

「我們在這！現在總攬揚州軍務的是我！有我在！我們華夏還有救！」張建強被說到痛處，幾欲痛哭。

「尊敬的中**人，不，我應該稱你為明國的張將軍了！請問您是被皇帝賜給你的榮華富貴迷住了；還是被揚州城下用超越時代的武器贏得的虛假勝利沖昏了頭腦！」漢斯在言語上絲毫不放過張建強，「你們中國的**不是經常喜歡說要"認清形勢、把握大局"嗎？怎麼你全忘乾淨了，還需要我這個外國佬來提醒！」

「夠了，不要說了！我一定能救華夏，也必須救華夏！漢斯老兄你沒說錯，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人，在21世紀的中國是，在這裡也是，保護這裡的人民是我的義務，只要有一線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我都不能放棄，謝謝你，漢斯先生，你的提議很讓我受用，但我不能接受！」

「等等！」看張建強把話說絕了，漢斯心裡著急了起來，「那好，你在揚州試試看能不能擋住韃靼人，不過讓我帶走幾條大船和一些逃難的平民去澳大利亞總是可以的吧？」

水師有的是船，從備用船隻里調劑十幾條小型的寶船都不是難事。這樣的建議張建強是絕對沒有辦法拒絕的，有時候，雙方各退一步，事情就會好辦地多。

第二天，揚州沿江碼頭聽了七八條小型的寶船，另外還有幾條福船和廣船，這些巨大的船型吸引著碼頭上準備撤離的最後六千多揚州百姓。

碼頭上沒有其他的船了，肯定是揚州的官員等不及要撤走全部百姓就調集大船前來，所有的百姓沒有猶豫，徑直上了船。船上的水手斬斷纜繩，揚帆遠去了。

帆影遠去，在碼頭站立已久的張建強回頭轉向漢斯：「這樣可以嗎？」

「請您儘管放心，船上的水手都是我從舟山群島上的漁民里精心挑選的，這次秘密來揚州為防止招搖，所以沒通知你。」

「那些百姓怎麼辦？幾千百姓的吃飯問題就夠你頭疼了，更不說瘟疫之類的……」

「沒辦法，這次轉移百姓到江南，江南那邊已經苦不堪言了，您的朝廷不是已經幾次叫你停止遷徙百姓了嗎？這樣做其實是在幫你。」漢斯雙手一攤，指了指身後幾條吃水頗深的廣式貨船，「這次買的糧食已經足夠了，剩下的錢我買了不少優質的糧種，待到舟山群島那邊自給自足之後，我便會南下澳洲。」說著漢斯向其中一個船員揮了揮手，那個漢子拿了一個不大的箱子走了過來，交給了張建強。

無線電收發機？這可是中遠輪上碩果僅存的通訊器材。這麼拿出來……

「此去大洋，恐怕是沒多少機會見面了，輪船上就兩台，這台連同一個小型的發電機送你，將來保持聯絡吧……」漢斯說著，不知不覺流下了兩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