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馮可宗

（大腦里打架打了很久，還是決定要補寫一段漢斯在舟山群島經營的狀況，畢竟也是豬腳之一嘛，小艾初次寫作，這補丁雖說不好看，但有漏洞還得補啊！）

漢斯離開舟山的日子掐指算起來離開當初逃離長江已經有半個月以上了，也就是說，大明錦衣衛指揮使馮可宗以下以及長江水師部分官兵當俘虜的日子也已經超過半個月了。

按常理說，明朝武官除了個別軟骨頭以外，都有死戰殉國，即便被俘也都有為國就義的覺悟。馮可宗自打到了這島上，便已經做好了被一刀痛快了為國盡忠的準備，可這洋鬼子偏偏不遂了他的願。先是把健壯的和患病受傷的士兵分開，毫不避諱地讓他繼續帶人，給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傷員上藥、包紮或者建造能夠擋風避雨的簡易房屋。對於這樣的命令，確是讓這準備一死了之的漢子犯了難。這活不接吧，對不起的是自己的弟兄。到時候殺自己的可就不一定是這洋鬼子了，行伍兄弟或許就能把自個從這世界上給抹了。接受吧，這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吃了人家的飯，用了人家的葯，就得給人家幹活啊，這不，我們的錦衣衛長官正帶著一幫怨聲載道的官兵修碼頭呢。

話說那次錦衣衛與水師「合兵共剿」無帆巨舟，本是聲勢浩大，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現在栽了，卻成了漢斯管理這幫遠超過他們自身兵力的俘虜的依仗個重點。島上本來是有駐軍的，營房和水寨都是現成的，只是陸地上兵荒馬亂的，明王朝急於平定韃子和流寇，便把兵全部調走了，島上的軍用設施便荒廢了下來。漢斯派人趕著這幫錦衣衛修繕整理好了營房，將被俘的水師官兵和錦衣衛一併趕了進去。水師的頭死了，又特地找了一個服役時間最長的伍長繼續當他們的頭。接下來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明朝正規軍官兵和錦衣衛之間本身就積怨不少，再加上雙方都有穩定的領導者，這矛盾就不可能沒有，漢斯長期混跡政界商界，對挑撥離間之法頗有心得，很快水師官兵都知道這次出醜的收繳行動是朝中大員為了搞張建強收買錦衣衛下的局，而錦衣衛官兵那裡聽到的卻是一部分朝中大員想利用張建強對付東林黨，暗示水師手下留情。雙方就為這種虛無飄渺的傳言斗得不可開交，偏偏漢斯每次吃飯的時候故意多發一些食物，為了這麼點東西，作為俘虜的雙方士兵光打架的事情就鬧了好幾起。馮可宗擅長看押犯人，這種伎倆如何不知，卻也是無可奈何。

舟山群島並非全無人煙，附近的主島舟山島上便是舟山府的所在，統轄舟山群島各島事務，此時洋山島尚未設縣治，但打漁的人家也有近百戶了，中遠巨輪入港的時候，住在島上的不少漁家還以為是龍王駕到了，忙不迭朝著這些不速之客燒香。至於那伙被俘的明軍，則被說成是被這龍王的坐船撈起來的落難官兵，謠言傳入舟山府，府城裡的官民無一不是被嚇得肝膽俱裂，城中官員不是突然想起要為死了十幾年的老娘丁憂，就是「老眼昏花，請辭骸骨。」反正是紛紛掛印而去，順帶將島上的大小船隻徵用一空。剩下的在城中走不掉的百姓一邊罵著當官的不要臉；一邊趕緊地整天燒香拜佛，其香火之盛連洋山島上都能遠遠瞧見。一時間，舟山香貴。當然，謠言也傳到了大陸上，只是這裡的官民倒是不屑一顧：東海龍王，東海龍王，不在東海難道還在你家啊？

立威的效果出來了，漢斯總算可以騰出手來干他自己想乾的事情，比如說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探究鐵輪奧秘的船匠李鬍子，一連考察幾天都沒個結果后，漢斯也決定不再讓他在各個艙室亂竄，乾脆拉了他的差去籌辦造船廠的事情。在他的規劃里，要逃到澳洲沒船不行。只是這造船廠可不是個能趕急的活，完善的碼頭系統不說，還需要造出相應的船塢，好在漢斯沒打算要造寶船。否則，按李鬍子的話講，還得修兩條相當於人工河的人工水槽，以及相應的堤壩，連原材料都得從陸地上採購。漢斯一邊逼著那群被俘官兵修繕擴建原有的水寨，又和李鬍子設計了一座可造一千噸大船的船塢。等著碼頭一修好就直接開干。船型沒再要漢斯費心，李鬍子還在為造造福船還是廣船爭吵不休的時候，漢斯直接從巨輪上翻出的幾條18、19世紀西方的飛剪船模堵住了他的嘴。反正碼頭和船廠的建成還早得很，讓李鬍子慢慢去研究得了。

日子便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漢斯終於想起來要去大陸看看張建強，便從舟山府和洋山島本地挑了上百個實打實的水上漂要去揚州一趟。就在他走的那天。修碼頭的俘虜們正在休息。其中一個錦衣衛望著遠去的帆影子，回頭對著錦衣衛指揮使馮可宗道：「大人，這洋鬼子算是邪門了，小的見過無數造反的，卻沒見過這麼造反的。這幫傢伙似乎就準備賴在這島上不走了。他們就不怕朝廷大軍出動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朝廷大軍？王千戶啊，你傻啊？現在韃子南下，會獵長江北岸，水師布防長江都不夠，會為這幾十個傢伙出兵？倒是這幫人手裡的傢伙，嘖嘖。就算是紅毛西夷人怕是也沒這麼好的火器和艦船，這次啊，俺認栽了！」

「那個洋鬼子不就是紅毛人么？你怎麼能說他們沒有？」旁邊的一個不識相的水師官兵看不下去，便插了一嘴。

馮可宗是那次收繳行動的指揮官之一，另一個指揮官水師統領已經命喪黃泉了，所以，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他還是知道的：那日攔下張建強並把他綁了見駕就是馮可宗親自坐鎮指揮的，之後才登上水師的旗艦寶船參與指揮收繳無帆巨輪的行動。本以為一帆風順的事情，沒想到卻栽了個大跟頭，連自己都賠了進去。

「都別廢話了，這事沒這麼簡單，這個洋夷也不過是受的別人的使喚，真正的主兒就是那日在揚州城外站下韃子王爺多鐸腦袋的張建強。肯定是皇上和這廝之間有什麼誤會，卻把咱們給賠了進去！」馮可宗實在受不了這些不明真相的手下整日這樣怨聲載道。索性把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俘虜營里這下熱鬧了起來，大家都對自己的前途很關心，自然很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馮可宗不得不一遍遍把事情始末講給這些手下聽，甚至一些水師的官兵也受不了誘惑，參與了進來。

「難道是張建強那廝想造反？」

「造反？他憑什麼造反？別傻了，當時皇上跟我說張建強要反我就不信，只不過君命不敢違罷了，這個張建強之前這裡可有人聽說過？要不是此人在揚州嶄露頭角，我們根本不會注意他；要不是派內線混進去，我們甚至不會知道這條巨輪的存在！」說道這，馮可宗看了看停靠在碼頭上的「諾亞方舟」，「我聽李鬍子說過，這船不僅撞沉了我們的船，在出海之前還掀翻了幾十條韃子往揚州的運糧船，可見他們根本無意與朝廷作對，撞翻寶船屬於迫不得已，若是冰釋前嫌，能為我大明效力，他們也算得我大明一支捍兵了！」

俘虜里頓時一掃頹廢之象，所有人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原來這夥人是報國無門的忠義之士啊，要是能消除誤會，咱們那也是須臾周旋、勸說其棄暗投明的功臣，皇帝一高興，高官厚祿不在話下。不少人已經開始攛掇馮可宗去找話事的人談談，大家消除誤會，免得再遭這份罪。

馮可宗搖了搖頭，道：「我從兩個看管我們的人口中得知，這次那個洋鬼子乃是去揚州見那個姓張的，可見皇上已經對他委以重任，不說其他光來往揚州與舟山府也需半個月左右。依我看，或許等他回來，事情才會有轉機。」

聽到不能立刻脫離苦海，眾人不禁有些失望。這時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那幾個監督他們施工的教士再次敲響了開工的鑼聲，所有俘虜趕緊把剛才說的全都放在了腦後，跟著馮可宗幹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