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七十九章 故地

「核試驗？沒有那麼玄乎吧？你確定？」白嵐吃驚地看著眼前可能是核子爆炸引起的凹坑。「但也不像，核試驗的威力不能這麼小，那裡有個入口，我們進去看看吧」也許是職業病的緣故，柳雅若看見稀奇的地貌就要去探個究竟。「喂，不大妥當吧？如果真的是核試驗的話，那樣會不會有輻射啊？很危險的啊。」白嵐自己其實不是很怕，倒是怕這個莽撞女會有什麼損失。「我只是瞎猜的啊，核試驗的地方怎麼可能讓我們這麼容易找到，而且如此明目張胆地放在這裡啊？」「說得也是。」白嵐聽柳雅若這麼說，心也犯下了不少，跟著柳雅若朝那個入口走了進去。「這個地方好像原來是被埋在沙子下面的，估計是這次沙暴才讓它們重現光明。」柳雅若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貌分析道。「看來是知道我們要從這裡經過，特意歡迎我們的吧，哈哈。」白嵐開玩笑道，但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說不出是什麼，欣喜卻帶著點害怕。「你臉色好難看啊，不用怕啊，有我呢」柳雅若回頭看白嵐有些蒼白的臉色，安慰道。「沒有什麼，可能是第一次探險吧，比較興奮。」白嵐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有那樣的感覺，或許只是緊張吧。洞口好像是一個門，看起來很小，很像是逃生用的，周圍都是銀白色的金屬，只是好像經過高溫的炙烤，有些變形了。進了門好像是一條通道，只是裡面有些黑，柳雅若不知道又從哪兒拿出一根手電筒，但並不能驅散黑暗，只是能照亮跟前的部位。「這些是什麼金屬，按照上面那些砂子被融化而後再結晶的情況來看，當時的溫度是非常高的，但看這牆壁好像只是變形了一下。」柳雅若自言自語道。「你是說上面的那鏡面是砂子融化形成的？」白嵐吃驚地問道。「當然了，你以為是什麼啊，所以我以為是核子爆炸呢。幫我拿著手電筒，我拍照，這裡應該是人工建築，說不定是外星人呢。」柳雅若從兜里拿出一個只有她巴掌大的數碼相機拍了起來。「你身上的東西怎麼那麼多啊？」「考察必須品我們是每人一套，本來也有通訊器材的，可惜那天正好沒有電，放在車上充電，所以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無法和他們聯繫。」柳雅若一邊拍照一邊解釋著。「看起來這個地方也有些年頭了吧，那個時候什麼人會建這麼一個建築呢？啊，這種壁燈，好像是市面上剛出來的節能燈，怎麼在這裡出現啊？」「不是外星人就是國家建的唄，估計是廢棄的什麼秘密基地吧。我老師外出考察的時候聽說也會碰到這樣的情況，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他遇到的沒有像我們現在這麼完整的，一般都已經炸毀了，只是一些廢墟而已。看起來我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喂，你走快點，我要多拍幾張，回去給老師看看。」彷彿陷入了某種憂傷的情緒，一種遊子歸家的感覺在白嵐的心底升起，眼角也有些濕潤了。「我好像見過這些東西。」他們通過已經變形的通道，來到一個看起來稍微大點的大廳裡頭，裡面並排放著十多個檯子，上面各種電線交叉斑駁，地上都是一些玻璃的碎渣。「你見過？看電影看過吧。不過看起來當時的爆炸衝擊力很大，把這些設備都震成這個樣子，咦，還有一些骸骨，這麼小，像是什麼動物的，不對啊，這顆頭，很像人類的，莫非是小孩子的？」柳雅若放下相機，看著地上那只有拳頭般大小的骷髏頭。「啊」看到這些，一股傷心情緒莫名地侵襲著他的心靈，那種失去親人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讓白嵐不由地跪在地上，叫了起來。「你怎麼啦？」柳雅若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卻是白嵐忽然跪在地上，把手電筒給扔在地上了。「我好難過，心裡好難過」白嵐帶著哭腔說道，他直覺里感覺到這裡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但卻毫無所知。「算了，我們快出去吧，可能是這裡太黑了，你感覺太壓抑或者什麼吧，出去就好了。」白嵐這個樣子，柳雅若也很擔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她很想繼續走下去。「嗯。」白嵐一刻也不想多呆，拾起手電筒就往外走，同時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劃過白嵐的腦子——蒼黃無際的沙海，沙丘一個連著一個，猶如野駱駝的脊背，一直延伸到天際，裊裊擺動的空氣，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那裡的炙熱只有在科幻電影里才能看見的合金牆壁，一道道紅色的激光線來回地掃射著躺在玻璃罩中緊閉雙眼的嬰兒，周圍儀器的指示燈有規律地閃動著彷彿一場煙火的盛宴，所有的地方都在爆炸，燃燒，黑色的蘑菇雲猶如章魚一般吞噬著一切直升飛機的轟鳴聲，急速跑動的呼吸聲那次自己在醫院的時候和艾秀一起感受到的情景，對了，就是這裡了，不明的合金牆壁，牆壁上已經廢棄的激光射頭，還有剛才看到的檯子，碎玻璃，嬰兒的頭蓋骨，所有的一切都說明，自己和這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那種聯繫刻骨銘心，讓自己潛意識裡頭感覺到害怕。「哎呀，還不如躲在裡頭呢，這麼大的太陽。」柳雅若剛出來就嚷嚷道，顯然對於出來是很不滿意的。此時已經是艷陽高照，呼進去的空氣彷彿都跟著了火似的。「那要不要再進去啊？」白嵐其實也想一探究竟，畢竟這個地方應該和自己有著很重要的某種聯繫。那些試驗設備，爆炸，嬰兒，都彷彿指向一個讓自己難以承受的答案。「不用啦，我還需要你給我提供水呢，你出了事情我也不會好過的，等我找到我老師再回來也可以，有這些圖片做誘餌，不愁他們不來啊，哈哈。走吧」柳雅若把數碼相機小心地放進口袋，朝白嵐打了手勢，就拿著她那個寶貝指南針繼續出發了。「說話不用這麼絕情吧，喂，你餓不餓啊？」白嵐對於因為自己而讓柳雅若不能繼續在下面探險而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因此很關心地問道。「餓啊，可是你有吃的嗎？」柳雅若轉過臉看了白嵐一眼，很認真地問道。「雖然沒有吃的，可是有喝的，要不要啊？」白嵐討好地抬起手，水流出指縫間流了出來。「整天都是淡水，要不是那些食物上面帶點鹽分，估計都要死在這裡了，我要飲料你有沒有啊？」柳雅若沒好氣地說道。「不好意思啊」白嵐道歉道。「幹什麼道歉啊，沒有關係啦，我一個人在下面看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等那些成了精的老頭子來一起看，那樣我們就知道它是哪方神聖建的啦。好了，快走路吧，說不定會碰到搜尋我們的直升機呢。」這幾天他們是刻刻都在盼望救援的到來，因此每次都是用這個來打氣。「好啊，謝謝你，你這麼一說，我都彷彿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了呢。」白嵐小步地跟了上去，開玩笑道。「嗯，是真的嗎？哇，不是吧，真的是直升機啊，快點一起喊啊，不，不，開槍，開槍」柳雅若一邊指著不遠處一個越來越近的小黑點跳著，一邊朝白嵐指揮道。「不是吧，這個也能讓我說中，我是不是該去買張彩票看看？」白嵐看著那越來越像直升飛機的黑點，自言自語道。「開槍？開什麼槍啊？」只是柳雅若讓他開槍，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自救槍啊，只有兩發子彈，我不捨得用啊。」柳雅若朝白嵐嚷道，同時好像感覺到什麼，摸了上衣左兜一下，「在我這裡」「嘭——嘭——」白嵐聽到有什麼自救槍，連忙把身上的那個包倒了一個底朝天，甚至連包上的小兜兜都翻了一個遍，卻是什麼都沒有，此時卻聽到兩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在前面響起，以為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彷彿是本能地，整個身子一躍而起，把站立在前面的柳雅若直接撲倒在地上。其實一直以來，白嵐都只是把柳雅若看成是一個很普通的同伴，一個只是在沙漠中和自己不期而遇的有點潑辣但心腸不是很壞的小女生，對於看過那麼多美女，特別是她們或多或少和自己有著或遠或近的親密關係的白嵐，柳雅若的容貌並不能引起他多大的反應，特別是在沙漠這個風吹日晒的惡劣環境中。即使柳雅若在她的學校有著「美女博士」的稱號。但此時，不知道是人為的還是上天開的某個玩笑，在天上直升機逐漸接近的轟鳴聲中，沙漠中兩個幾天以來相依為命的男女此時正以很不雅的姿勢躺在沙地上。白嵐用寬厚的身軀把柳雅若整個人都罩在下面，肌肉更是緊崩著，彷彿危機馬上就要來臨。「這張臉雖然沒有小茹那麼漂亮，但看她生氣的樣子還是蠻好看的，特別是現在，哎呀，臉那麼紅，還有那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似的。說起來她表示感謝的方式還是蠻特別的，眼睛里不是感激，而且好像是像憤怒的某種東西」白嵐一邊看著柳雅若那嬌好的面容，一邊在心裡評價著，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對面美女的某種暴力傾向。「白嵐，你幹什麼——」對於一心只撲在自己感興趣的學業上，而絲毫沒有考慮男女之情的柳雅若來說，白嵐此舉簡直是大逆不道，特別是他還那麼色眯眯地看著自己，雖然她不否認白嵐的帥氣。在反應過來之後，彷彿只是本能地，她很自然地抽起右腿，狠狠地踢了出去，卻不想正好踢在了某人的關鍵部位上。「嗷嗚——」劇痛使白嵐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抱著下身很無辜地看著柳雅若。其實疼痛只是一霎那，他那強悍的自療體質讓那點傷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幹什麼把我撲倒啊？你你沒有事情吧？」柳雅若看白嵐的樣子，同時又想到自己剛才的力度，很關心地問道。「我只是忽然聽到兩聲響聲，以為有什麼危險」白嵐很無辜地解釋道，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是死也不會去救這個暴力女的。「那聲音是我開的自救槍發出來的，對不起啊，你沒有事情吧？」柳雅若聽白嵐這麼一說，心裡越加過意不去，走上跟前，嘴上道歉著，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撫慰他，畢竟那裡是很尷尬的地方。「還好吧」白嵐除了剛才的劇痛之外，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不妥，就起了身子活動一下，卻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你真的沒有事情？」柳雅若不確定地問道，因為她看電視裡頭，只要踢了男生的那個地方，很多時候男生都是痛不欲生，簡直連走路說話都成問題。按照自己剛才的力道，白嵐此時應該是口吐白沫兩眼翻白。但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顯然是一點事情也沒有，真不知道是電視太誇張還是白嵐那小子的體質太變態，還或者白嵐根本就是個女的？「沒有事情啦，那飛機好像聽到槍聲了」白嵐指著朝他們快速飛過來的直升機說道。「當然了，那麼大聲。」柳雅若敷衍道。她越來越相信自己的判斷了，白嵐應該是個女子，要不然怎麼會有一張那麼乾淨的臉，還有膽子比自己還要小隻是她好像忽略了一個東西，那就是白嵐那隱約的喉結。「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該死的蜥蜴，蠍子，老鼠，我要和你們拜拜了」白嵐開心地揮舞著雙手，卻不知道後面的某人已經把他改了性了。直升機終於降落在離他們不遠的一個比較寬敞的沙地上。從上面走下來兩個軍人模樣的男子，朝他們敬了一個禮，然後朝白嵐問道：「是你們開的自救槍嗎？」「是的，我叫柳雅若，他是白嵐，我前幾天和一個地質考察團因為沙暴失散了。」柳雅若不等白嵐答話，搶過話頭解釋道。「柳雅若？你就是失蹤的女隊員？你沒有事情就好了，李教授很擔心你。」其中一個臉看起來比較黑的軍人說道，同時跟旁邊的夥伴打了個眼色，那人很配合地從兜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報告隊長，已經找到失蹤的女隊員，我們即刻返航。完畢！」

「他也是考察團的嗎？」直升機上面並不是很寬敞，除了駕駛員，其餘三個人擠在兩個位置上，顯得特別擁擠。那個黑臉的軍人問柳雅若道，他是怎麼看白嵐都不像一個考察隊員，倒像是傍晚出去散步的休閑人士。「不是，路上碰到的。」柳雅若簡單地解釋道，並沒有說出白嵐的「特異功能」。「你們是不是找我們找了很久啊？」「是啊，政府很支持這次考察，讓我們全力協助，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們有很大的責任。因此我們調動附近能夠調動的人員參加你們的搜尋，但你們又離開原來的地方，給我們的搜尋工作增添了不少困難。幸虧我們今天把範圍擴大，要不然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啊，只是當時也不能在那裡等死，所以我們一直朝著東面走。」柳雅若解釋道。「這幾天可是難為你這個嬌滴滴的姑娘，沙漠裡頭缺的就是水了，真不知道你們怎麼活下來的。」黑臉軍人其實很是驚訝於他們在沙漠上呆了五六天居然還有這麼精神。「我們有神的庇佑，一路上都有補給啊。」柳雅若半開玩笑道，同時眼睛很無意地瞟了一下白嵐，卻看見他已經歪著頭呼呼大睡。「有水源嗎？真奇怪，這個地方好像沒有什麼綠洲的。」黑臉軍人聽柳雅若這麼說，很驚訝地說道。「是嗎？可能是太隱蔽了吧，我們運氣比較好，好累，我可以睡覺嗎？」看白嵐在睡覺，柳雅若有些困了。「真是不好意思，你睡吧，只是環境不是很好，先將就著，等回去的時候再好好休息。」沙漠的邊緣，零散地搭著幾個帳篷，帳篷前面站著十幾個年近花甲的男子，看起來風塵僕僕，有點臉上還貼著創可貼，看起來很是滑稽。他們都朝著西方看著，站在中間的一個老人看起來特別焦急。「老李，你也別太擔心了，賀隊長說了，人都在直升飛機上了，很快就能到了。」旁邊一個看起來紅光滿面的老人安慰道。「唉，小若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那麼有天分，如果有什麼差錯」老李擔心地說著，「老程你說，怎麼無端端地刮沙暴呢？」「老李，你這個問題都問不下百遍了，天氣本來就不可預測，更何況是在沙漠上，柳侄女吉人天相，不是回來了嗎？你聽，是不是直升機的聲音？」老程指著不遠處一個黑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