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臘月寒梅

夜已經黑了，城郊出的一棟別墅亮著燈光，從別墅的佔地面積與豪華程度可以看出，這家人非富即貴，事實，也就是如此。

別墅內，大廳里。金碧輝煌的大廳很是華麗，中間的沙發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一臉慈愛的看著那個拉著她衣袖的少女。少女坐在中年人的身邊，兩隻小手緊緊抓著中年人的手臂，一遍搖一遍嘟著小嘴，嘴裡撒嬌的嘟噥著：「爸，你就讓我去嘛，好不好，爸~」聲音甜膩膩的。

「去哪啊？」中年人抬起頭，閉著眼睛，一臉玩味的笑著問道。

「爸~~~~~~~~」少女依舊甜膩，卻拖得很長，很是意味深長啊。

「好，好，好，爸爸怕了你了，我這把老骨頭再經不起你折騰嘍！」中年人趕忙應口。對女兒的淘氣，他這個當老爸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噢~耶!~」少女歡呼一聲，跳起來就摟著中年人的脖子。「就知道爸爸最好了」

「好了好了，快下來。」中年人把少女從身上抱下來。囑咐道：「到了那裡就不能再像家裡這麼淘氣了，不要惹你王叔叔生氣，也不要給你王叔叔搗亂啊。」

「嗯，知道了，爸，我在那裡一定會很乖很乖！」少女很是乖巧的點著頭，一臉憧憬嚮往，小眼睛里是星光閃爍，八成這些話根本就沒聽進去。

「好了，去睡覺吧！明天一早讓你媽給你收拾一下，中午我讓老李送你過去。」中年人看到樓梯拐角有個人影，欲步卻止，便打發打發女兒去睡覺。

而急於構想美好未來，準備大展一番拳腳的少女也正有此想法。於是，沒有絲毫猶豫，向中年人到了晚安后就上樓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別墅一樓是大廳廚房，二樓三樓是卧室客房之類，少女往樓上走時，那個人影迅速隱去。

中年人望著女兒的背影，充滿慈愛與寵溺，而眨眼之間隱隱有些淚光與揮不去的擔憂。收斂了感情，中年人向著剛才出現人影的方向走去，到拐角時出現一位中年婦女，風韻猶存，與剛才那位少女還有幾分相似，顯然是她母親，兩眼泛紅，顯然剛哭過。

「到我書房再說。」中年人說了一聲徑直走去，那位中年婦女跟在後面。到達一扇門前，中年人推開門進去，中年婦女也跟了進去。剛進門中年婦女就急切的將門關上，急迫的問道：「子豪，你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難道就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了嗎？難道聯邦政府就沒有想過要留……」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稱為子豪的中年人打斷了：「沒有一點辦法，力量太過於懸殊，基本上沒有一絲抗爭的能力。那我為什麼人……完了，完了啊……」

中年人聲音低沉，充滿了不甘，雙眼滿是淚光，中年婦女得到答覆更是掩面痛哭。中年人則沉穩堅強的多，沒有像中年婦女那樣失態。頓了一會，說道：「不過，它們想要如此輕易的毀滅我們也是不可能的，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到最後一式泣不成聲了，似乎不能承受那後果，中年人用手掩面，一手支在桌之上。

是寒冬臘月，老天卻遲遲不肯下一場大雪。原因可不是什麼溫室效應，溫室效應早在40年前就已經解決了。（讀者沒記錯的話上一章說話雲行健是2076年生的，19歲，現時也就是2095年冬）

雲行健兩眼發獃的看著窗外，他是住在一樓的，看窗外是一片花園。由於是冬天，地面光禿禿的，除了冬青樹，再沒有一點綠色。雲行健看的是花池中央的株植物，與其說是一株植物，到不如說是一根插在地上的樹枝。那株植物只有半人高，剛到成年人的大腿根部，長得低矮不說，還特別的醜陋，兩根短小的枝杈與枝幹構成一個Y字形。兩根枝像有仇一般，都向兩邊歪歪扭扭的生長。如果說還有什麼特別，那就是兩枝都長得疙疙瘩瘩，甚是難看。

雲行健看著那「難看」的植物，心中念道：「如果我沒記錯的，那應該是一株梅花，記得去年開過一次。」他沒說，剛開的那晚下了一場很大的雪，剛開的花又別那場大雪給壓落了。所以醫院很少有人知道，有一株梅花。看它那麼小，也是剛栽上不很久，知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似乎上天有意成全雲行健，在那天晚上，天就變了，風吹了一夜。對於這些，雲行健早已習以為常了，靜靜的聽著風聲，閉上眼睛慢慢睡去。風聲就像最好的催眠劑一樣，還有雨聲，稀稀落落，連續不斷的聲音總能讓雲行健快速的入睡。

第二天，雲行健醒來時被窗外那格外的明亮吸引。雲行健透過窗戶放眼望去，一片雪亮，高高低低的綠化帶被積雪掩蓋成一個又一個的小古墩。雲行健還特意看了一下那株梅花，聽說梅花是迎雪綻放的，不知道，這場雪能摧的那株梅花開放嗎。

雲行健對方位的記憶特彆強，輕易找到了那株梅花的位置，雖然周圍已被積雪覆蓋沒有特別的記號。銀白色的地面一枝拇指粗細的枝杈迎風矗立，迎著風的一面沾的是雪花，另一半露出樹皮的顏色。兩根枝杈上堆滿積雪，雲行健卻注意到，枝幹上堆積的雪不是很均勻，有些地方明顯很多。雲行健心中有些猜測，臉上露出期待的微笑。

一陣北風吹過，枝幹上的積雪輕易就被吹落了，掀去積雪的枝幹露出了真面目。只見歪曲不規則的枝幹上點點紅星點綴，俏麗的花瓣迎風擺弄著姿顏，猶如一個剛出浴的小姑娘一樣，迎風甩弄自己的長發。鮮紅的梅花迎風擺動，似乎在像周圍的樹木炫耀，又像質氣一般把花瓣擺動的特別快。

雲行健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在他眼裡，那株小的梅花就像一個有思想的小姑娘一樣活潑，淘氣。

雲行健偏了偏頭將眼光投向樓層上，只見各個窗戶外都伸著腦袋，仰著頭，感受著雪花紛紛揚揚飄落的美妙，都還沒有發現那株梅花。

一個病人一直仰著頭，感覺脖子有點疼痛，便低下頭，讓脖子休息下，還不住的用手去按揉脖子。忽然，皚皚白雪中點點的紅星被不經意間看到，病人以為自己眼花了，認真的看去，還真有點點紅星。顯然，這位病人年老了，難免有些眼花，睜著眼睛看了老半天，沒看出個名堂來。不過，年長些，在醫院病人還有些威望，他向同房的一位中年病人喊道：「小王，你看一下花園裡那紅點點是什麼？我年老了，眼睛有些花，看了半天沒看出來，你幫我看一下。」

「好，趙大伯，我幫你看看。不過你看一會就快進房吧！你身體不好，這天又是颳風又是下雪的，你在外邊凍著對身體不好」中年人還不忘關心一下老人。

「嗯，你快看看是什麼，不弄清楚我這心裡老是急燎燎的！」老人催到。

中年人將眼光從老人身上投向花園，梅花的點點花瓣被不斷落下的雪花隱隱遮蓋，中年人一時還沒找到。好在北風不斷，一陣風過後，那梅花有顯露出來，中年人輕易就看到了。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中年人微眯著眼睛，嘴裡不確定的說道：「趙大伯，好像是花？」

「花？大冬天的誰把花放外面啊，你看清楚一點。」

「真的是花！真的是花！」中年人叫道。

「花？那道是梅花？不記得醫院裡中過梅花啊。」老人找出老花鏡，重新跑到窗前，向著花園看去。

「還真的是梅花啊，不知道誰這麼有心，大冬天的，醫院也真是太單調了。有了這梅花，大家有了樂趣了。」老人感慨道。

「趙大伯，那我就幫你宣傳宣傳。」說著，就沖著窗外大喊起來：「大家快看花園裡，有一株梅花啊！」聲音在雪天的寂靜里格外清晰，所有看雪的人都聽到了，紛紛將眼光投向花園裡。

「在哪？在哪？」

「那，看到了嗎，第四個雪堆南邊。」

「靠！剛好被樹給擋住了，你把門開開，我去你那。」

「好啊，你快點。」

……

外邊熙熙攘攘，鬧成一片，雲行健靜靜的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梅花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