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人等於救自己

第十章 救人等於救自己

劉孜飛又在辦公室窩了一宿,沒回家。

小馬左胳膊被刺傷,不算嚴重,劉孜飛看完傷勢之後命令他連夜寫出情況說明。

逃犯也是人,警察有槍不能亂開,更不能隨隨便便就打死人,劉孜飛是這麼教育小馬的。

反正傷的是左手,並不影響寫字,為了讓小馬有更深刻的教訓,狠點也就狠點了。

不過,劉孜飛窩在辦公室不是為了這事,而是為了一份檔案。

午飯後,趁著陽光,他又翻開了那份已經被翻卷了的檔案,一角的照片中,方展正咧嘴傻呵呵地笑著。

劉孜飛注意的不是方展的傻樣,目光緊緊盯著個人基本資料欄:籍貫、住址、出生地全部填寫著本市。

這不對!據調查,方展在本市沒有任何親屬,不存在出生記錄,他的口音和飲食習慣也完全不是本地人的風格。

「連託兒所的資料都齊備,卻沒有家屬信息。」劉孜飛點著一支煙,狠狠地咬住過濾嘴,「見鬼!這小子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檔案是直接從保管單位調出的,封口完好,檔案資料和印章沒有偽造的痕迹,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劉孜飛得到的全是肯定信息。

白紙黑字,紅色印章,看著鐵證如山,卻讓人很難相信。

掐滅煙頭,劉孜飛突然笑了,辦案這麼多年,什麼怪事都遇到過,偏偏就沒見過方展這樣的。也許自己耿耿於懷的,並不只是之前的案件,更多的,應該是對方展產生的好奇。

門響了,劉孜飛定了定神,應了一聲。

「劉隊,昨天配合抓捕的小夥子找你。」進門的刑警彙報道。

人家是說曹操曹操到,方展倒挺神,想著他,他就來了。

「讓他進來吧。」劉孜飛搖頭,笑了一下,有點無奈,對這小子,也許習慣了就會好些。

方展的精神不怎麼好,一進門就打了幾個哈欠,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沖劉孜飛歉意地點點頭,沒說話。

劉孜飛盯著他,臉上掛著笑意,自己點上一支煙,順手從抽屜里拿出包煙丟了過去,也沒說話。

屋子裡沉默著,靜得能聽到煙捲燃燒的聲音,兩人互相對視,都想從對方身上看出點什麼。

「我今天能拿到懸紅嗎?」方展忍不住開口了,很實在的問題。

「可以,我給你辦個手續。」劉孜飛把預先準備好的文件表格拿了出來。

把胡紅兵的資料給方展后,劉孜飛就準備好了這些東西,他有預感,這個年輕人能幫他抓到胡紅兵,自然也能拿到這筆懸紅。

但他沒想到胡紅兵會死在押送途中。

方展拿過表格,正巧瞥見劉孜飛左手無名指上有道淺淺的環狀勒痕。

「你離婚了?」方展沒看過劉孜飛的檔案,腦子裡也沒起卦,但他不傻。

一個成年男子左手無名指上有婚戒的痕迹,卻又沒戴,這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嗯,這問題私人了點。」劉孜飛隨意答道,右手不自覺地掩在了左手上。

離為中女……方展一下想起卦象中的提示,劉孜飛離婚,那個中女難道是他老婆?窗口的陽光稍稍漸弱了些,劉孜飛身上的紅色霧氣又出現了。

這次比昨晚更濃,更厚。

「有沒有再談一個?」方展有點急,雖然這警察沒少給他找麻煩,可方展知道,這樣的警察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好警察。

這年頭,「好」的物事本就不多。

「你覺得我像有空展第二春的樣子嗎?」劉孜飛不禁笑了出來,他覺得這小夥子倒有些可愛。

「那你和你前妻最近聯繫過沒有?」方展繼續逼問,身子越過了半張桌子。

警察被人逼問,多半不會習慣,更何況方展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劉孜飛忍了忍,沒作,如實回答了,臉上多少有些不快。

方展鬆了口氣,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連忙撤回了身子。

手續辦好了,劉孜飛叫來一名刑警,陪同方展去結算,自己則走過場似的把方展送到門口,握了握手。

「如果她打電話給你,或者你聽到她有什麼事的話。」趁著握手的當口,方展低聲道,「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幫你。」

劉孜飛聽著有點莫名,不知該點頭還是怎麼,難道前妻會有事生?

走出警局,手裡的包沉甸甸的,錢不少,方展卻一點樂不起來。

「四神煞是卜術高手才會遇到的反噬,來自卜術六神中最兇惡的四神。」秦揚昨晚的話依舊清晰,「白虎、玄武、勾陳、騰蛇,一煞凶過一煞,連鬼算蘇正都為之動容,更不用說是還沒完全恢復的你了。」

雖然這四神方展只聽說過前兩個,不過什麼勾什麼蛇的,光聽名字就不是好貨。自己是不是天卜還不知道呢,一轉眼又惹上了這麼些東西,真不是一般的霉。

「白虎,我那天在鳳凰坡遇到的白色大老虎……」方展想起那隻老虎,估計就是了,是又怎麼樣呢?還是沒頭緒,這麼想著,一陣睡意湧來。

「嗯,那隻白虎就是煞氣化神,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感覺?」秦揚緊張著,如果方展這個天卜能夠感覺到煞氣的「量」,起卦卜算得出對策,那事情應該會好辦很多。

「啊~有感覺,睏得厲害。不行,我得睡會兒。」方展來了個老大的哈欠,「你自便,別客氣,沙、床底……啊~浴缸,愛睡哪兒睡哪兒……」

話沒說完,人倒在床上已經呼開了。

秦揚沒轍,來迴轉了兩圈,從柜子里翻出兩條新被子,一條給方展蓋了,自己裹著一條直接躺在沙上也睡了。

忙了一整天,他也覺得很累。

大概是兩人都太累的緣故,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十點半,要不是秦揚催著起床,依方展那架勢只怕又要睡上個一天一夜了。

秦揚這麼催有他的打算,一則今天該去警局那懸紅了,兩人身上加起來不足一塊二,這日子總得過下去;二則嘛……

窗口不知什麼時候貼了張字條,上面寫著幾行字:

「爺爺說,用卜術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壞事,可兩樣都不能過頭,不然就會反噬。既然方展你神煞在身,可以做點好事沖煞,我差不多忙完了就來找你們。」

末尾又加了句:「昨天你倆比賽打呼嚕,誰都沒贏。」

落款沒署名,直接畫了個吐舌頭做鬼臉的小女孩,那樣子和蘇彥倒有幾分神似。

這小丫頭本事不小,昨晚什麼時候溜進來的,連秦揚都沒現,換作是上次那兩個姓柳的女孩,他倆肯定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鬼算的話應該沒錯,反正你要去警局,順便看看那警察的狀況。」秦揚寫了張字條塞進方展衣兜,「我去警局附近等你,有事直接聯絡。」

想到這兒,方展才記起兜里還有張字條。

「不會是老秦的手機號碼吧?」字條上是寫著一串手機號,方展樂了,秦揚連衣服都快破完了,居然還養著部手機?

猜沒用,打了再說,一撥號,只響了兩聲,那頭就傳來秦揚沙啞的嗓音。

「錢拿到了。」方展簡要道,「你在哪兒?」

「你左邊,郵桶邊上。」語聲很清晰,方展一轉頭,就看見秦揚靠在郵筒上,手裡拿著部不知哪個年代的手機。

「那警察怎麼……」秦揚沒掛電話的意思,但方展卻沒聽清他後面的話。

因為有陣奇怪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女人,哭喊聲,一種爆裂聲,嘈雜聲,有人在痛苦地喘息。

「要出事!」方展脫口而出,一反手把包拋向三米外的秦揚,掛了電話往回就跑。

秦揚穩穩地接住包,身子閃進一旁的弄堂,幾下也沒了人影。

「佔線……」劉孜飛掛了電話,順手把手機丟在了副駕駛座上,拉響警報,車子在慢吞吞的車流中穿梭起來。

鄭國棟,現年三十七歲,刑滿釋放人員,無業。於今日下午十三點二十分左右,手持自製槍械闖入市北電信營業所,挾持該營業所員工李月蘭……

劉孜飛幾乎能把剛才的彙報一字不漏地背下來,李月蘭就是他的前妻。

鄭國棟入獄十年,是劉孜飛親手把他抓進去的,十年時間應該能磨滅很多事情,可沒想到,鄭國棟出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報復。

車子進了城市的北區,遠遠的就能看到許多警車圍在一座大樓前。劉孜飛靠邊停了車,打開車門,頓了下,又抓過副駕駛座上的手機。

「劉隊?出去執行公務了。」值班刑警沒多搭理方展。

「你知道……他去……的是什麼地方嗎?」方展跑得太急,還在喘。

「不知道。」刑警白了他一眼,「知道也不能隨便告訴你啊。」

「我有急事!」方展急了,嗓門有點響。

「叫什麼叫?來這兒的都有急事。」刑警指指對面,「登記,排隊,等會叫你。」

方展差點氣炸,這小子什麼態度?!也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的簡訊鈴聲響了。

「市北電信營業所,持槍挾持,人質是我前妻。劉孜飛」

信息的後半段方展是跑著看完的,這裡到城市北區……該死!兜里就兩毛,那一包百元大鈔全丟給秦揚了!

「嘿,哥們兒,姓方?」一輛出租停在了邊上,司機探頭叫著。

方展愣愣地點頭,不知道這司機幹嘛。

「愣啥呀?上車,這兒可是禁停區。」司機開了車門一連迭數落著。

「麻煩去市北電信營業所,要快!」方展也不管怎麼回事了,鑽進車子直接指揮司機。

「成,去東北都成,你哥們兒給了一千五,這車今天姓方。」司機一拐方向盤,車子躥進上了馬路。

秦揚這傢伙,一千五打輛的,夠奢侈,方展沒空計較這個,更沒空和那司機啰唆,直接綁上了安全帶。

車子左衝右突,見縫插針,闖了三個紅燈,直接沖向城市北區。

市北電信營業所前,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挾著個三十左右的女人,手裡的槍管頂在那女的下顎上。

「鄭國棟,把槍放下,你以為你還跑得掉嗎?」劉孜飛逼視著那個男人,手裡的九二式手槍死死瞄著他的眉心。

「跑?我他媽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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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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