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爭朝夕

「蕭大哥！」我叫了起來。

蕭雪君朝我笑了笑：「好久不見了，雪心。」他轉頭朝冥雪微笑，指著脖上的劍：「冥雪，你就這麼對待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的？」

「朋友？」冥雪挑眉，仍是不鬆手，淡淡道，「我沒有排在武林通輯榜上首名的朋友。」

武林通輯榜首位？怎麼回事？我和李逍遙對視一眼，俱是一驚。

我突然想起林外那些人說蕭雪君弒父逃逸，不由一顫，難道這是真的？不可能！

蕭雪君低眉淺笑，眸子里平靜無波：「先把劍放下吧。現在時間緊迫，沒時間再說其它了。先讓你們逃出去再說吧。」

冥雪凝視了他一會兒，緩緩放下劍：「我不會再信你。」

蕭雪君眸中一閃，又恢復了平靜，看向靈兒：「不過趙姑娘會信的，不是么？」

美麗的少女嘆了口氣，抬眼直視蕭雪君：「是的，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無論如何都得孤注一擲。」

靈兒回頭看向李逍遙，低聲道：「逍遙哥哥，我這樣等於拿你們的生命冒險，不如……」

李逍遙笑了笑，打斷了她的話：「靈兒，不論怎樣，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如果你要冒險，就不要忘了帶上我。」

蕭雪君走近一步，沉聲問道：「趙姑娘，請問宮內現在究竟有多少人？」

靈兒一愣，一時竟答不上來，一旁磐龍搶步而出，答道：「拜月教有九十人，白苗的有兩百人左右。大抵三百人左右。但其中至少有五成是傷患，還有些人靈力枯竭，無法長途跋涉，而且憐月宮的，大多都是女子。」

我倒抽出口冷氣，這才真切地感覺到情況有多糟糕。就憑這些人，如何與外面的人相抗？若林外的人真的殺進來，我們根本只能任人魚肉。

蕭雪君不禁皺起了眉。

磐龍盯著蕭雪君：「少俠可有辦法讓這三百人都全身而退？」

「只能逃。」蕭雪君很乾脆地說道。

「逃往何處？」冥雪沉沉問道。

蕭雪君轉身望向樹林，眯起眼睛：「樹林陣勢未破，可我卻毫髮無損地進來了。你們可知為何？」他抬頭看向山頂，「我是從山頂上下來的。」

「不可能。」磐龍冷冷道：「除非你一直呆在山頂，否則不可能不經過這裡上到山頂，只要你經過這裡，我們不可能沒察覺。」

「不錯！」蕭雪群頷首，「我並沒有經過這裡，我是從上面直接下來的。你們可知山上有一洞**，名叫羅剎洞？」

「羅剎洞」三個字一出，我當場怔在原地，李逍遙和靈兒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不對勁。

「赤焰。」靈兒低聲道。

我也想起，那個紅衣妖怪的確說過，自己用來複仇的法力是從羅剎洞得來的。

「羅剎洞，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我喃喃道。

「那個洞深不可測，曲折蜿蜓。我派去探路的人根本沒人能生還回來。」磐龍目光銳利，直視蕭雪君，「你又怎會從那裡出來？」

「我不知道羅剎洞深處如何，但在出口處附近有一間石室，兩邊用石門擋住，搬開石門就可以進去，從另一個石門出去卻是另一個地方——是千里之外的江陵。」蕭雪君瞥了冥雪一眼。

「江陵？」冥雪冷光一斂。靈劍山莊所在地？

「對，江陵。準確來說，是……靈劍山莊後山。」蕭雪君眨了眨眼睛，「老倉經常偷跑到那裡採藥，所以才發現了這條道」。

冥雪冷哼一聲。

「下過進入到那間石室后，一定等半年時辰才有從另一個石門出去，否則就算出來，也還是在羅剎洞。」蕭雪君補充道。

靈兒長長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微笑道：「如此便好，我這就去安排。」

「天亮之後，林外之人一定會再用火攻。」李逍遙慢慢道，「我的符咒雖然滅了火，但畢竟已經燒了許多樹，而且陣勢也明顯弱了許多。所以……」

「今晚必須全部撤離！」冥雪斷然道。

靈兒點了點頭，回身沉聲道：「磐龍，落木。」

磐龍與一個女子應聲而出。

「你們在一個時辰內集合拜月教和白苗所有人，整理好所有東西，到羅剎洞前集合！」靈兒轉向落木，「讓白苗的姐妹先行，盡量爭取時間。

女子點頭稱是，轉身進了宮殿。

我看著那個女子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冥雪站在我身邊，皺緊了眉頭：「她有點眼熟。」

「你也這麼覺得？」我詫異地揚眉，「難不成是我們一同碰上的？」

「她是白苗的祭司。白苗的南蠻娘在另一邊整頓白苗軍馬，蓋羅嬌重傷，現在由她打理這裡的白苗人，據說有預言的能力。」一旁的磐龍低聲道，「但我一直覺得她很古怪，沒有蓋羅嬌可信。」

我的心中莫名升起一絲不安，抬頭看了看頭上清朗的夜空，默默念道：「但願今晚不要出什麼意外。」

天上的月光傾瀉而下，晶瑩的月牙透著薄雲，窺視著我們，如同老天的眼睛。

誰又知道老天下一顆棋會落在哪裡？

樹林外。

蕭武凝視著蒼羽，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但卻一無所獲。

蒼羽輕挑眉尖：「你找蕭雪君幹什麼？殺了他么？」他輕笑了一聲，「是了，我差點忘了武林通輯令可是你親自下的。」

「不是我下的。」蕭武低吼道，「是蕭雪君用我的印章自己下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蒼羽失笑道：「哪有人會自己給自己下通輯令？蕭武你莫不是傻了吧，連這種借口都找得出來？」

蕭武咬牙不語，是的，世上沒有人會做這種傻事，更何況是那個玲瓏心肝的白衣公子？有誰會相信？

是的，正是因為篤定沒有人會相信，蕭雪君才會這樣做！

那個聰明到讓人心驚心寒的人啊，他竟決絕到不給蕭武半點挽回的機會，也不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蕭武只覺滿嘴苦澀，心中像破了一個大洞，空空落落，連疼痛都已麻木。

現在滿江湖都已經知道蕭雪群弒父逃逸，天理不容，而他蕭武，是大義滅親的孝子，但是……但是，他們哪裡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蕭武壓下翻湧的情緒，沉聲道：「你知道蕭雪君在哪裡，對不對？」

蒼羽冷冷道：「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好，日後我會有辦法從你嘴裡撬出來。」蕭武冷笑道，轉身負手望向樹林，「那麼現在，就請蒼掌門集吉所有人，準備攻上山去，不能等到明天了。」

「這麼快？陣勢不是還沒破么？」蒼羽一驚。

「我自有辦法。」蕭武的眼睛在黑暗在流轉出異樣的光茫，「誰能把握住今晚，誰就會是最以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