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傷

在他就快要彈完之時，一人突然躍起，半空中寒光微閃，只一瞬，血光灑出。

血是端木量及端木夫人的血，人，居然是楚凌。

弦斷，雲仙震驚的看著他。

他卻沒看他，眼神冷然，帶著一絲冷笑。

眾人有一會沒有回過神來，不知誰尖叫聲響起，眾多侍衛躍了過來。

保護皇上，然後將刀劍都架在楚凌的脖子上。

四周慌亂，尖叫聲四起，哭泣聲亦悲鳴。

好像，誰都在動。

雲仙沒有。

楚凌沒有。

雲仙一直望著他，天地萬物彷彿都不在，在的，只有他微笑的顏。

溫暖攝人的笑，不再寒，看著世間的某一點笑，唯獨，不看他。

端木量跟端木夫人的頭都被楚凌的利劍利落的削下，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哭泣的端木夢憤然的走到他面前，抬起了手，卻沒打下。

梨花帶雨的眼，本是誰都看都心軟。若是一月前，楚凌必也會心軟。但他此時沒有。

他不動，不說話，臉上帶著那種旁人看來詭異，雲仙卻明了的笑。

現場氣氛僵冷，楚瑜終於站起身，走到楚凌面前，道：「皇弟，你為何如此？」

楚凌抬頭看他。

兩個人有相近的顏，他們本是兄弟。

「我喜歡夢，可他們，卻讓她嫁給你，我自是恨他們。」輕描淡寫的語氣，在旁人聽來，都是一片瞭然。

只有雲仙，仍是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希望他能偏一下頭，看著自己。

他昨天晚上還說過，愛的是自己，有怎能是如他說的那般？

他這麼做，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

楚瑜眉頭皺了一下，嘆一口氣，道：「將他壓進大牢。」

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孤傲寂寞，卻又那麼與眾不同。

雲仙隨著他的身影，心底是期盼。

回頭，望我一眼。

但是，至始至終，楚凌還是沒回頭。

渾噩的回了「雲仙閣」，他獨自躺在床上。

端木量死了，端木一家便成不了什麼氣候，端木夢心傷動了胎氣，楚瑜自然是在照顧著她。

用被子蒙上頭，有昨夜歡愛的氣息。

那麼濃烈，那麼濃烈。

像，在床上糾纏的兩個人，還沒有離開。

雲仙閉上眼，楚凌微笑的面容又出現在自己腦海中。

那種笑，他一生難忘。

像是，什麼都已放下。

他怎麼可以這樣？雲仙笑出聲，將被子掀開，露出傾城的容顏。他怎麼能像全部都放下一般？他…還有他啊。

雲仙繼續笑，喉嚨如堵塞般，他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

一滴淚，終於滑落。

他很少哭，很小的時候他便知道，眼淚只能顯示自己的弱小。

眼淚流的太快，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厲害，眼淚更為快速的落下。

他躺了三天，喝很少的水，喝很少的粥，面容越發消瘦。待第三天他起來照鏡時，臉色已呈現青黃，眼亦深深的陷下去。

用力的笑了笑，卻又咳了出來。

零星的嫣紅的血，噴在鏡面上，像是冬日的梅花。他並不心驚，只微笑，笑的越發燦爛。

一聲驚呼傳來，來人摟過雲仙的腰，急切道：「雲仙，你怎麼了？」

雲仙抬起頭，恍惚間似看到了楚凌，定睛后才發現是楚瑜，他輕推開他，卻終沒力氣，向地上倒去。

楚瑜連忙將他接住，抱著他放在床上。

撥開他的髮絲，雲仙的面容更為憔悴，楚瑜心底泛起陣陣心疼，他撫上他的臉，卻被他推開。

「你不是楚凌，別碰我。」

指尖停頓，楚瑜語氣發冷，「原來你，真的愛他。」

雲仙沉默。

楚瑜突然粗暴的撕開他的衣，看到酮體上仍未散去的淤青時，停住了手。他眼眸冷冽。

雲仙睜開眼，暗暗驚訝於他眼中的嫉妒。

楚瑜低頭，重重的吻上了他。

沒有溫柔，只是為懲罰而懲罰。

他表面溫雅，在骨子裡的，是比楚凌更為隱忍的感情。

雲仙憑殘存的一絲念頭抵抗，楚瑜撬開他的齒，纏住了他的舌。

吻欲窒息，楚瑜終於放開了他的唇。

唇瓣已微腫，楚瑜望著他，冷聲道：「你是我的！」

「不是。」雲仙絕然，已快力竭。

「一定會是！」再一次宣誓般的言語，楚瑜的語氣中有霸氣。他的指迫不及待的滑入他的胸，僅接觸的只是一片肌膚，也讓他慾望高漲。

他吻上他的鎖骨，重重的吻，嫣紅覆蓋了原來已淡的淤青，他的動作狂野而火熱，帶著燎原的氣勢。

「你停手。」雲仙的語氣已沒多大威脅力，楚瑜邪笑，卻被他的動作給驚的鄂住。

雲仙至發中，拔下木質的發簪，抵上自己的喉。

楚瑜不動，雲仙喘息著道：「你若再動，我必刺下去。」

楚瑜仰天一笑，雙目欲噴火，他大聲道：「我究竟有什麼不如他的？為什麼你在他身下宛轉承歡，而跟我，卻寧願死？」

雲仙一愣，「你都知道？」

「我自是知道。」他笑，「你以為你們之間，可以瞞過我么？你是端木家的親子，回來複仇。朕看上的人，自會查個徹底。」

手無可抑制的顫抖，雲仙道：「你既知道，為何不阻止？」

「朕為什麼要阻止？」楚瑜冷笑，「端木量權傾天下，隨時威脅著朕的地位，朕正想將他除去，有你代勞，朕高興還來不及。」

「卻沒想到，皇弟他居然替你動手。」

雲仙臉已煞白。

「你們兩夜在這歡愛，你知道朕是什麼心情嗎？朕真想殺了他，但朕沒有名目，現在好了，朕想讓他們死的人都死了，你，也在朕的掌握之中了。」楚瑜笑的張狂，臉色有些扭曲。

雲仙愣住，輕道：「你是說，楚凌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