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傳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傳奇

李泯一揮手道:「暫時擱置!以後再議!」所有人登時明白,李泯這是推諉了,以前北匈奴勢大,結盟對南唐有好處,此刻匈奴內亂,貼津木自保都成問題。還談什麼和親,就算他真地擊敗了叛軍,那也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李泯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與貼津木和親。這件婚事。自然暫停了。

韋處厚與韓弘都不由得有些丟臉。退回班列之中。李溫狠狠地剜了韋處厚一眼,在他退到自己身後地時候,罵了一句:「大老粗,只知道打仗。不知道動點腦子!」

李泯連問三人,分別是太子一系、清崖郡王李軒閣一系,哀譚則是昭王李穆一系,哀譚得到讚賞。豈不等於李穆面上有光,打了他李溫一個大大的耳刮子。

韋處厚面色一變,太子這話,神冊帝雖然沒有聽見。可是身後還有這許多重臣,李溫也未免太不顧慮臣屬的面子了。只是他是臣下,又能如何,只能忍氣吞聲,退回原處,臉上紅一陣青一陣。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下來,又一個大臣跳出來,指責郭昂李復居然膽敢犯上作亂,刺殺軍中大將,搶奪兵符。剛剛冷清的場面一時火爆起來,蔣琬心中暗叫:「終於來了!」

對於離開南唐,他早已料到眾人不會反對。唯獨對於這個一直忠心耿耿的屬下郭昂,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他犯地,可是犯上作亂地大罪。別說是搶奪兵符,就是刺殺軍中大將這一罪名,都夠郭昂死上十次地了。

蔣琬雖然做了諸多準備。可是也不能料到情況會怎麼發展。一切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那個官員明顯是太子一系,李溫整不了蔣琬。發誓也要把郭昂給整死,故而在最後關頭,指使屬下。這才挑出,明擺是為了給蔣琬難堪。

而凡是對方反對地,我都支持。清崖郡王李軒閣一系,立即站到了蔣琬這邊,紛紛說。這是因為要救他的主帥,雖然其理不合,其情可憫。請求皇上放他一馬。

朝中吵得不可開交,神冊帝臉色陰沉,雖然郭昂是為了救蔣琬才不得已而為之,可是這地的確確是犯上作亂的大罪,如果他默許了,以後帝威何在,再有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有人學而效之?那樣朝庭豈不要大亂?

心中已不由動了殺機,李穆看到這種情況,知道他應該要出面了,否則郭昂就真地只有死之一途了。只聽他出班奏道:「兒臣認為郭昂不但無過,反而有功。理應重賞才是!何立人不識時務,枉顧國本,這種人死了也不冤枉。」

這一番話登時說得朝庭大嘩,刺殺上將。居然還有功?這是什麼道理,就連李穆自己的屬下,一時都不知道如何奉承支持?

犯上作亂,居然有理?

李溫冷笑一聲道:「十三弟這話可說得真有理啊。犯上作亂有功,那那些篡位的亂臣賊子。是不是還應該捧上神堂,供奉起來,以供後人祭拜啊?」

神冊帝李泯的臉色驀然黑了下來,怒道:「夠了。」滿堂一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神冊帝已經很少發火了,可是李溫這句話,卻不由得觸到了他的痛處,作為一個帝王,最害怕的是什麼。是篡位,如果把犯上作亂與這個等同起來,就算有一萬個郭昂。也不夠殺的。

沒有哪一個皇帝,能夠容忍別的人染指自己的江山,有的時候。連自己地兒子都不能!

宮庭之中,流血政變,那還不是常事?他李泯當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他自己能不知道?

人老了,才更怕出事,誰敢提到這事,就等於觸犯了龍之逆鱗,神冊帝如何能夠不怒。

李溫立即閉口,表面上裝出一幅嚇到的樣子。卻偷偷朝李穆冷笑了一下,李穆如何能不明白。

這一招夠毒,搬出連神冊帝李泯自己絕對不能容忍地事,雖然自己也受責了,不過李穆要保郭昂,不等於自己往火堆中送么?他倒要看看,李穆現在還如何自圓其說。

不惜觸怒帝威。只是因為要打擊自己。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帝位之爭,歷來無情。沒有任何饒幸可講。

不是妳傷人,便是人傷妳。

這也更加堅定了李穆幫助郭昂的心,因為李穆手上的那一支軍隊,將是他走向帝位的一股很重要的助力,不管是因為答應了蔣琬也好,還是因為為了自己也好,郭昂,都必須救下來!

他面色不變。走上前,拜倒在地,說道:「父皇明鑒,郭昂犯上作亂。確有其事,罪不可赦!」

所有人都不由得奇怪地看了李穆一眼。眾大臣張目望向站在最中央地這位年輕皇子,一瞬間臉上地驚訝蓋過了一切。

他不是要保郭昂么,這麼說。豈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送。

就連李泯都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以目示意他道:「繼續說!」

李穆整了整衣冠。緩緩道:「一個將軍。換來一國安寧,父皇認為誰更重要?」

李泯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江山社稷重要!」

李穆道:「正是,與一個小小地將軍相比,一國社稷江山,自然更為重要。所以兒臣說:郭昂無罪,反而有功,正是因為如此。」

李穆這下也不由得好奇起來,指著李穆道:「這是什麼道理,郭昂犯上作亂,罪應當誅,怎麼又與江山社稷扯在一起了?」

李穆不緊不慢地道:「父皇請想。李四與徐長卿此行,是為了與北匈奴的和親大計,事關我國與北匈奴地邦國之交。而此時。卻中途遇刺,如果知道了消息,反而不派兵援救。和親使團全軍覆沒,那麼,北匈奴會怎麼看。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南唐?」

所有人一時間恍如雷擊。就連李溫也不由得驚呆了。他打死也不會想到,李穆應該把它給扯到了國家社稷上面。先前看李穆一臉悠閑,還以為他只是裝作如此,原來他早有預謀,把握在手。把自己都算計了進去。

自己挑唆父皇與郭昂的關係,那一招夠狠夠毒,本來應該萬無一失,神冊帝大怒之下,郭昂立即處斬,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不想李穆忽然出一奇兵,竟然將局面完全扭轉了過來,而且形勢變得對自己大為不利。

按他這樣講,自己豈不是成了只顧私人小利,枉顧國家社稷的蛀蟲?父皇會怎麼看我,天下群臣會怎麼看我?

李溫忽然之間。額頭之上,冷汗滲滲而下,他忽然意識到,他踏進了一個天大的陰謀當中,別人下了套等他鑽進去,而他竟不自覺,還主動鑽了進去。等到發現的時候,一切為時已晚。

目光看向一邊低目垂眉一直不發一言的蔣琬。彷彿這件事與他毫無干係。李溫忽然之間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冷之意,皇宮之中十八根大銅柱之中,冬天都會生有木炭。以確保大殿之上不會寒冷。可是此刻,李溫卻忍不住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顫。

面前這個臉色略有些蒼白地少年,此刻看來,竟是那麼的可怕。

他只覺得頭腦之中一陣嗡嗡的直轉,腦子中一片空白,有些蹌踉的退後了一步。可是,一切都只是開始!

李泯看向李穆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帶了一絲讚許,在他的十一個兒子當中,這個的確是最堪造就的一個,看事物的角度,永遠都與常人不同,如果他是太子……

想到這裡,他腦中不由得一驚,看向下面的眾人,卻見此刻那些無論是李穆一系地,還是清崖郡王、中立一黨的,甚至太子一系那邊的眾多官員,看著依舊在妳妳而談地李穆,目光中都帶有一絲的讚賞之意。

這個皇子,一直都是那麼的出眾,彷彿太陽一樣,可以將天下星辰的光輝淹沒。

「殺一位將軍,救出和親大臣,保住我國顏面與邦交,與犯上作亂相比,他豈不該賞,何立人冥頑不靈,知道這種情況,居然不立即派兵救援,死得其所。父皇應該下令除其將位,責令鞭屍才對!」

就在這時,一直寂然不動的蔣琬猛然撲通跪倒。懇求道:「請皇上看在四的面上,饒郭昂一條小命罷。他畢竟是為了救我而殺人,罪責理應在我,皇上如果要罰。就罰我吧!」

這時後面很多人一時反應過來,竟然跟著蔣琬。撲通跪倒了一地,紛紛請求神冊帝饒恕郭昂地罪過。這些人裡面,不光有李穆這邊地中書令哀譚、尚書令王穎、金紫光祿大夫裴度、國子祭酒李師道……其至不少清崖郡王和太子一黨地人,都跪了下來。

看到蔣琬跪下,後面跟著連成了一大片,神冊帝李泯驀然怒極,只是看到站在最中央地李穆。再看到一邊垂頭喪氣地太子李溫,李泯忽然之間覺得一陣疲倦,我這麼做,是不是錯了?

就因為要鞏固自己的帝位,找上這樣一個無才無德的太子,讓天下人為之詬病。是不是真的值得?

自己豈不也是在把南唐的江山社稷當成了兒戲么?

無力地揮了揮手,看著大殿之上黑壓壓跪倒一地的人群,李泯揮手叫過武承恩,無力的道:「宣旨!」

「奉天成運。皇帝詔曰:郭昂犯下犯上作亂之罪。理應滿門抄斬,念其救主心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賞四十軍棍,罰俸五年,官降兩級,欽此。領旨,謝恩!」

一聲尖利的嗓音在大殿之上響起:「退朝……」

所有大臣還沒有反應過來。樂聲已經奏起,李泯起身,武承恩扶著他。走入了台後,看著他臃腫蒼老的背影,南唐皇宮之中。一時靜寂。

片刻,山呼海嘯一般的萬歲萬歲萬萬歲之聲,才再次響起,久久回蕩在南唐皇宮之中……遠處,天邊一道炫麗的彩霞托承之上,一輪紅日。緩緩的跳出雲層。升上天際!遠處地棲霞山上。從這邊望去,已經漸漸有了一星半點的綠意。

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

不久之後,一輛馬車順著剛剛打開的北城門,緩緩向北方駛去,兩個衛兵揉了揉眼睛,看著那輛漸漸遠去的馬車,不由得叫道:「奇怪,這麼早居然還有人出門!」

薄霧中。那輛漆黑的馬車在漸行漸遠中。建業城中的第一縷陽光下,緩緩消失在天際群山之中,隱沒不見……

在遠處的一座高樓之上,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背後背著一把異常沉重的漆黑大劍,就那麼悄然站在樓頂,望著那輛馬車,消失在天際群山之中,久久沒有回首。

這個冬天,是隆盛二年的冬天,很漫長,雪下得比任何時候都大。

只是冬天。畢竟是過去了。

自從那一天過後,有近好幾年地時間,南唐再沒有人見過那個紅極一時的朝庭最為年輕的銀青光祿大夫李四。也沒有人再見過惜花公子琬,沒有神醫少年……

自這一年算起,隆盛四年,成王李隨死;隆盛五年。閔叛,被殺。同年五月,太子李溫被廢黜;權傾朝野地穆家滿門被神冊帝連根拔起,誅連九族,庄王李漓被逐離京城,寧王李傳間心灰意冷,黯然離開了南唐京城建業,出家為僧,自此飄泊天下,蹤跡所至。踏遍七國大江南北之地。

十一皇子之中,景王已瘋。成王死,庄王逐離京城。寧王為僧,雲王李軒閣最後被囚入寒宮之中,終生不得踏出一步,如同一個死人;恪王李閔無意皇位。被發配到清崖郡一個兩個小縣做起了他的清平王爺,昭王李穆,奪嫡失敗,被剿死於東門菜市口。

次年,十四皇子李恨水繼位為帝,國號太初,又稱神功,神功皇帝李恨水既位元年,亦即隆盛九年,離那個年輕人離開的日子。屈指一算,竟已有七年了。

七年了,可還有人記得,那個曾經名動一時的銀青光祿大夫李四么?他的侍女。是否已經治癒無恙?他去了積幽谷,眼睛是復明了?

這七年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竟然讓南唐風雲變幻,演變成如今的這一幅模樣。一切都成為謎團。

六大傳說,可否還尚在人間?四大公子,什麼時候才能在天下之局棋盤之上交手?七國之爭,誰勝誰敗?十傾城圖,人在何方?畫中人地美、金洛陽地寶藏、卓功絕地劍與寂寞、還有虞止的傾國傾城、花伴柳地風流,司馬狂生的天下!

一則傳奇過後,必又是另一場傳奇的廷續!一個故事的結束,也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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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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