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兵襲洛口
「虯大俠，徐靖兄，如今宇文成都已回長安，你們兄妹三人有何打算？」徐世績問道。
「我們兄妹三人此番多虧徐軍師相助，才避開宇文成都的糾纏，眼下一時間也沒有好去處，不如隨軍師上瓦崗。」虯髯客道。
「好，我們聽大哥的。」李靖和紅拂也願意上瓦崗。
「太好了，瓦崗又多了三員大將。」
「軍師，看來我們這趟洛陽真是沒有白來呢，不但認識了李二公子，李四小姐，還替瓦崗收了三員大將。」張亮興奮道。
「如此恭喜徐世兄了，世民在此祝願眾位都能奔個好前程。」
「多謝世民兄！」
「只是今日與世民兄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聚，但願我們很快還能見面。我可也惦記著秀寧小姐的好茶啊，只是不知道秀寧小姐到時有沒有興緻也給大鬍子再泡一杯，哈哈。」虯髯客笑言道。
「徐公子說我們相識是一種緣分，秀寧也是相信緣分的，或許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虯大俠現在也已是瓦崗的人了，只要瓦崗山的箭塔不是對著李家，秀寧什麼時候想大家了，就來瓦崗找你們，那時秀寧在瓦崗山大道上開個茶舍，專候大家。」李秀寧這雖然是一句玩笑話，卻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潛意識地表示了她將力促李家與瓦崗結盟。
「秀寧小姐放心，就沖這句話，不管在那裡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世民兄和秀寧小姐都是我們的朋友。」虯髯客道。
「再說，為四小姐擋箭的人只怕大有人在，是吧，徐軍師？」紅拂的一句調侃話竟讓在場除李秀寧和徐世績外所有人會心一笑。不過徐世績就算在這種場合也是不失大將風度的。
「若是他日世民兄和秀寧姑娘有什麼用的著世績的地方，世績定當全力以赴。」
李世民不言語，只笑著抱拳回應。而李秀寧則強作鎮定，權當沒在聽徐世績說話，只對李靖詭異慢言道：
「李公子，你不義道。」
「哦？請教秀寧小姐，李靖什麼地方不義道了。」李靖不知是套。
「你就是不義道！你給秀寧調教出了一個只會拿人開心的大將。」李秀寧說完「噗嗤」一笑，這一笑她可沒有在意什麼大家風範。
大家早會意，也是朗然一笑。
「這兩位可是厲害的緊哪，要能降服這兩人的必須是世間奇男子。」虯髯客看著李靖和徐世績笑言。
大家豪笑，這或許就是這夥人想要的最好的告別方式。
「世民兄，秀寧姑娘，如此世績等先行告辭，期待來日相見。」眾人也起身向李世民兄妹告辭。
「徐世兄且慢，世民料想徐世兄此番定然還有要事待辦，世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個東西現在對世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頂多留一個念想罷了，不過徐世兄拿著或者有用。」李世民說著拿出金牌送給徐世績。
雖然徐世績沒有說，李世民心裡明白徐世績此行定是想打洛口倉的主意，太原鞭長莫及，不如送個空頭人情給徐世績等人，也好期待日後相見。自己在長安洛陽的事已經做完，回去便做起兵的準備。既然要反這大隋朝了，還留著他的金牌又有什麼用，只是有點對不住大隋公主，把她給的東西轉送人了。
「世民兄，如此貴重之物你怎麼可以送給世績，何況世績早已樹敵大隋，要這個東西又有何用處。還是世民兄留著，或者有用。」徐世績推辭道。其實，徐世績又何嘗不知這個令牌將可以派上大用場。
「徐世兄不必推辭，世民現在雖然不能像眾位這般轟轟烈烈地去與百姓做點事，但也讓世民盡點心意，另外就當李家向瓦崗眾位英雄致意了。」李世民堅決要給。
「如此世績卻之不恭了。」徐世績收下了李世民送的金牌。與眾人離開。
「大哥，你覺得我們與徐大哥他們能一直是朋友嗎？」李秀寧問李世民。
「能！只要你待之以誠，這幾位都是深明大義之人，二哥有信心他們有朝一日都會回來的。」李世民對這個妹妹也沒有當一般人看，他沒有說大家相互誠心相待，而是教妹妹李秀寧要待之以誠，只是不知道李秀寧能不能理會他二哥的意思。
徐世績等人回房稍作準備，一行五人向老方丈告辭離開白馬寺，順利出洛陽西門，洛陽城與平日無異，看來段達所言不假，宇文成都已經回長安。王世充也沒有再追尋徐世績的下落。
不久，李世民兄妹也起程回太原，全力準備逐鹿中原。
「軍師，有一事我不明白，李世民贈金牌給軍師，軍師現在又不作隋朝的官，這金牌除了純金打造之外，紅拂看不出還對我們有任何實際用途，軍師卻如獲至寶，莫非軍師真的是看上李家小姐，愛屋及烏了。」紅拂女不明白其中奧妙，見路上無聊，戲言道。
「呵，你很快就會明白的。」徐世績故做神秘，先賣一個關子。
「那可是隋朝的無上寶貝啊，在我們這裡沒有用，可在隋兵那裡可是有用的很呢。」李靖對紅拂笑道。
大家很快就明白了。有了這塊令牌，從洛陽到羅口，再從羅口到洛口倉，一路暢通無阻。
原來，這洛口倉建於黃土嶺之上，丘陵相接，依山傍水，外圍築起城牆，延綿二十餘里，重兵把守，禁絕往來，且到處設有崗樓，喑哨，烽火台，確是防守嚴密，布置有章，讓人不得不佩服當時設建洛口倉的隋將的精心安排。如李世民所說，隋兵還選了幾處寬敞之地日夜趕造快船，只是閑人無法接近，甚至不知道。徐世績和李靖根據情況推測了一番，連同正在督造快船的隋兵大約有兩萬多人。
徐世績把所有地形，兵力分佈，糧倉分佈全部繪成圖，然後與眾人打道回瓦崗，一切進展都非常順利。
徐世績一行五人數日後回到滎陽。這郭孝恪、邱孝剛二人果然也是得力之人，徐世績出外期間，二人竟把滎陽治理的井井有條，內政、練兵一樣也沒有落下。特別是郭孝恪，把四散而來的八方難民安置得十分妥當，甚得民心，閑時還和李密、王伯當結交，李密當他是個人物。
當日，徐世績就將風塵三俠引薦給翟讓，翟讓十分歡喜，與虯髯客談的最是投機，兩人以兄弟相稱。當晚，翟讓大宴群豪，眾好漢又是一場豪飲。雖說山寨現在大有展，兵眾數萬，但在翟讓這裡喝酒還是和往昔一般，大碗酒，大塊肉，喝到興緻，三五一簇，猜拳鬥氣，杯影交錯，十分痛快。只有少數如李密等人，席間座上儒雅如昔，舉措有節。
虯髯客三人雖是瓦崗新人，可江湖義氣最是深重，見這般情景，早已融入其中。虯髯客早已是瓦崗的座上賓，李靖和紅拂也開懷暢飲。
「三弟，多日不見，想煞哥哥了！三弟此次洛陽之行事先也不和為兄與二弟商量，草草一封留書就走人了，身邊也沒有多帶兩個人……」單雄信與王伯當席間端著酒來找徐世績搭話，話語間不少關切之意，「你倒是藝高人膽大，走的瀟洒，讓我與二弟整日地為你擔心，不行，得罰你三大碗。」
王伯當也不言語，只端著酒望著徐世績笑。一看就知道，此時和單雄信是一邊的，就等徐世績海喝呢。
「是，是，讓二位哥哥擔心是世績的不是了，世績認罰。」徐世績知道今天是推辭不過了，也沒有二話，三碗一口氣喝了，在場眾好漢大聲叫好。
「三弟這回洛陽之行，可是收穫不小啊，不單結識了風塵三俠，為我瓦崗多添了三員虎將，還和號稱無敵大將軍的宇文成都交過手，久聞這小子武藝了得，真想見識見識。」王伯當臉上閃過一線異樣的光芒。
「怎麼，二弟想用你的神箭打破宇文小兒的神話啊？好俠氣！到時叫上大哥給你壓陣。」二人酒氣中透著一股武人的俠氣。
「打架是吧，別忘了叫上我老程。」酒興正酣的程咬金也過來湊熱鬧。
程咬金的嗓門大，穿梭人群的弧度也大，很招眼，這種人到那裡都是焦點。程咬金這一過來，眾好漢許多的目光也都隨他來到徐世績身上。
「宇文成都為暴君第一鷹犬，天下義士共討之而後快，兄弟們當仁不讓著實教世績佩服。但這廝的功夫可真不是蓋的，世績憑著年青對自己也有幾分自信，但對上他世績還差的遠，那日在洛陽遭遇不過是憑著僥倖才從他手下逃離，談不上交手。真正與那廝交過手的是風塵三俠，那可是真刀真槍的對干，令世績大開眼界，要不是隋兵人多勢急，世績倒真是樂觀成敗。」
大家聞言都對虯髯客三人讚嘆不已。
「軍師說笑了，那日要不是遇上軍師，只怕我兄妹三人今日就來不了瓦崗了。宇文成都那廝的功夫實在驚人，合我兄妹三人之力非但沒有佔到半點便宜，竟也逼不出他一點破綻，若久戰三人必然有失。」虯髯客實話實說。
「宇文成都那廝這般厲害，眾兄弟日後若與他遭遇定要多加小心。」翟讓不失長者身分地告誡大家又對虯髯客道：「宇文成都雖然厲害，還不是拿虯兄弟與徐軍師沒有辦法，教你們全身上瓦崗。可見我們該有兄弟緣分，哈哈，來，為我們的兄弟緣分大家干！」
眾人聞言都欣然舉杯，氣分熱烈更勝先前。
「軍師，既然宇文小兒這般厲害，那你們又是怎樣出的洛陽城，難道那小兒竟沒有派兵搜尋？與大夥講講吧，也助助老程的酒興，哈」。程咬金一手抓起一個大瓮，一手握緊一個大碗，倒滿酒幹了，又來給徐世績倒酒。
「呵呵，這個程大哥就是喜歡聽熱鬧的。」徐世績笑著伸手從程咬金手裡接滿一碗酒續道：「這或許應該拜楊廣及時援手了，是他及時把宇文成都召回了長安，為他再下江都護駕。世績也趁機風花雪月了一番，閒遊了洛陽周邊的清山古寺。」
徐世績話間閃過洛陽白馬寺的一幕幕，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或者是思念一個人的感覺吧。
「看來柴孝和所帶來的情報確實無誤。」話音來自李密。只見李密起身離座道：「前日，柴孝和自長安而來投瓦崗，說隋帝欲再次下江都，前隊人馬已出長安，方才聽徐軍師所言可證實此言不虛，如此真是天助瓦崗成大事。」
徐世績平素只聽說過李密此人謀略過人，沒有真正見識過。酒席上只是和大伙兒陪酒，言語恭謙，卻全是場面上的話。這回見李密借題言，也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密公如此說，必是有大事成竹在胸，翟讓願聞其詳。」
眾人不再渲鬧，聚義堂上瞬時一片寂靜。
「隋帝無道，天下群起而聲討，各自起事並割據地盤。我瓦崗義軍突起，據兩郡之要地，廣招天下義士，收容四方難民，民心來歸，進可直取東都洛陽，退可收羅江南之地，正是大有可為之時。偏偏隋帝不顧輕重，要再次遊獵江都，這正是上天賜予我瓦崗成事的大好時機。」李密義正詞嚴。
「密公分析的有道理，只是以我瓦崗目前僅有的兩三萬兵力只怕尚不足與楊廣那十幾萬訓練有素的驍果衛相抗衡啊，何況楊廣身邊還有如宇文成都這樣的猛將護駕，成事不易啊。」翟讓分析道。
「哈哈，此事翟大哥大可不必擔心，徐軍師早已為瓦崗賺得二十萬援軍，不信你可以問徐軍師。」李密神秘地望著徐世績笑道。
「二十萬大軍？那裡來的二十萬大軍？」眾人都愕然地望著徐世績，只有魏徵微笑而不語。
徐世績雖然不知道李密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看李密那樣子絕不像是在開玩笑，想必他這麼說必有他的道理。
徐世績笑道：「密公不要再賣關子了，這聚義堂里沒有外人，密公只管把你的大計說來與大家聽，要不然兄弟們都真得問世績要那二十萬大軍了。」
「好，既然軍師客氣，那就讓李密來說吧。在這不遠處的洛河之上有一地名叫洛口，此地離東都洛陽城僅百里，是水6要衝之地。此番楊廣下江都先走6路經洛陽，再改水路取道大運河下江南，所以這洛口就是楊廣大軍的必經之地。最重要的是這洛口還有著一個貯有隋朝大部分糧食的大糧倉――洛口倉。」
「洛口倉，翟讓怎麼能不知道。只是這洛口倉建的十分嚴謹，且有重兵把守，取之不易，再則，就算是僥倖取了此地，洛口倉離東都不過百里，隋兵朝夕至，難保不被隋兵再次奪去，那時損兵折將只怕在所難免。」
「不錯，在楊廣未下江都之前，隋軍幾十萬大軍環視當然不可取，即使取了也定難守成，但如果等到楊廣到了江都之後，那這幾十萬大軍也都護駕下了江南，洛口倉必然防守空虛，此時取之則輕而易舉，何況徐軍師此行洛陽順利歸來，這洛口倉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李密再次看著徐世績笑談道。
「好！原來密公與三弟想到一處去了。只是密公還沒有告訴我們那二十萬大軍是怎麼回事呢？」
自從李密來瓦崗后，王伯當與之相交最深，也最為推崇。今日見李密高談闊論，胸有成竹，更是激賞。
「這二十萬大軍觸手可及。待楊廣大軍到達江都后，瓦崗提一支奇兵取了洛口倉，當即開倉散糧給時下難民，有糧在手十數萬大軍還不是晝夜可就？洛陽城留守越王楊桐不過還是個孩子，一時搞不清瓦崗虛實，必不敢輕意進兵洛口，等消息傳到江都城楊廣耳中，再等楊廣兵來討，那時的瓦崗軍就遠不是現在這個實力了。再則，瓦崗可以檄文共邀天下反王結盟來共討楊廣，並聲明可以把洛口倉糧食讓大家共用，那樣，各路反王必然欣然來與瓦崗軍結盟，瓦崗軍實力可以迅壯大。」李密不再沉默，他將反隋大計娓娓道來。
「等瓦崗軍身子骨硬朗以後，動可揮軍取東都洛陽，傲視天下，靜可扼守洛口要道，斷楊廣歸路，順勢號召天下共推暴隋，建立新朝。這樣方算遂了我瓦崗兄弟的心愿。不過，在這之前，李密勸兄弟們安守本分，嚴守秘密，切不可以打草驚蛇。」
李密這番分析讓在場所有人無不折服。徐世績也暗暗佩服李密大才，竟比自己看的遠想的周到。從此李密在瓦崗軍中威信更勝從前，大小軍政無不參與。
果然，楊廣這次下江都，從長安出，經6路到達洛陽，再從洛陽取水路而下沿運河到江都。如上次一般，楊廣帶著二十萬兵馬，領著文武百官，攜著後宮三千佳麗，攆著無數車駕，浩浩蕩蕩地從長安到江都。所過之處，慘狀更勝從前……
正當楊廣興緻勃勃地帶著寵妃愛妾們遊覽江都勝境，感嘆曇花一現的美妙之時，楊侗送來了洛口失陷，洛口倉被瓦崗軍佔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