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往了一陣子，這是艾莉兒第一次踏進陸天堯的家中。

寬敞、明亮，舒適，是她一踏進客廳的第一個感覺。

「莉兒，你先坐一下吧！我去倒茶給你喝。」陸天堯說道。

「我去弄好了。」

「呃……』陸天堯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說：「不用了。」

他那突然有些尷尬的神情，立即引起艾莉兒的懷疑。「為什麼？我去弄有什麼關係？」

難道廚房裡有什麼可疑的東西，會泄漏他其實偷偷和其他女人交往的秘密？

「是沒有關係，只是倒茶這種簡單的事情我來就可以了呀！你第一次來，不好意思讓你做事情。」

「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下定決心要一探究竟的艾莉兒立刻說：「再說我也想參觀一下你家的廚房呀！」

「相信我，真的沒什麼東西好參觀的。」

「我就是想看嘛！」他愈是強調沒什麼好參觀的，她就愈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艾莉兒自顧自地走向廚房，往裡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發出讚歎。「哇~~廚房也好寬敞喔~~」

「寬敞？我看應該說「空曠」比較適合吧！」陸天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就說了，這裡真的沒什麼東西好參觀的。」

聽他這麼說，艾莉兒才發現這裡真的是「沒什麼東西』——廚房雖然大，卻沒有什麼廚具，映入眼帘的有水壺、熱水瓶和一隻小鍋子。

「你沒有炒菜鍋？」艾莉兒問。

「沒有。」

「沒有調味料？」

「沒有。」

「連沙拉油也沒有？」

陸天堯笑了笑，反問道：「既然沒有炒菜鍋，我要沙拉油幹麼？」

「呃……說的也是。」

難怪他的廚房這麼乾淨，因為根本就不沾染油煙嘛！

「那你平常都吃什麼呀？」艾莉兒問著，好奇地打開一旁的冰箱，一看之下又不禁愣住。

容量挺大的豪華冰箱里，「空曠」得可憐，只有擺放了一瓶牛奶、一瓶果汁還有幾罐冰啤酒。

「不會吧！這麼大的冰箱，你竟然只放了飲料？」

「我幾乎三餐都在外面吃。」陸天堯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我自己又不擅廚藝，準備了那些東西也沒用。」

艾莉兒聞言嘴角不禁上揚，他家的廚房和冰箱讓她相信他真的沒有偷偷交別的女朋友，因為她相信不會有哪個女人不想要親自做菜給心愛的男人吃。

「呵……你這樣的生活形態讓我想到一支電視廣告——三餐老是在外，你有沒有多喝蔬果汁呀？」

「有啊！冰箱里不就有果汁了？』陸天堯笑了笑，問道：「你想喝茶，還是喝咖啡？我來幫你弄。」

「唔……天氣這麼熱，我看還是別喝那些熱飲了，不如來喝你冰箱裡面的冰啤酒吧！」艾莉兒興緻勃勃地提議。

「你會喝酒嗎？」

艾莉兒搖了搖頭。「從來沒喝過。」

「啊？那你還想喝啤酒？」

「聽說啤酒的酒精濃度很低，應該沒關係吧！」

「這……啤酒的酒精濃度是很低沒錯，但還是有人喝不到一罐就醉了哩！」陸天堯以前有個同學就是這樣。

「不會吧？我雖然沒喝過，但應該不是那麼遜的人吧！」艾莉兒對自己的「潛力」還算有點信心。

以前她和班上同學去KTV唱歌，看他們喝了一打啤酒也沒事，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吧！

「好吧！反正是在家裡喝酒，不會有危險。」

陸天堯打開冰箱，開了兩罐啤酒，並倒進漂亮的水晶杯中，那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杯的襯托下立刻變得高級起來。

「來，乾杯！」艾莉兒笑道。

「隨意就好，別喝太急。」陸天堯關心地提醒。

「我先喝喝看。」艾莉兒嘗試地喝了一口，沁涼舒暢的口感讓她驚喜。「噯，滿好喝的耶！」她說著，又「豪氣」地灌了一大口。

陸天堯見狀不禁皺起眉頭，暗暗希望她的酒量跟酒膽一樣好，要不然從沒喝過酒的人卻喝得這麼「爽快」，還真是令人擔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艾莉兒的情緒突然變得高昂起來——

「小豹呢？怎麼沒看到它？」

「它？大概窩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吧！」

「真的嗎？我去找它！」

艾莉兒自顧自的探險，她所進入的第一個房間，正好就是主卧室。

「小豹！啊！小豹！你怎麼了！」

她的驚呼聲讓陸天堯一陣錯愕，連忙趕過去。「小豹怎麼了？」

他擔心地往床上一看，以為他的愛貓發生了什麼事，卻見那隻美麗的孟加拉貓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哪有發生什麼事。

「哈哈~~你被騙啦~~」艾莉兒開心地笑了。

看她笑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陸天堯不禁搖頭失笑，心裡也開始懷疑讓她喝酒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看她才喝了半杯，情緒就high了起來，很顯然是「酒量差」一族。

「莉兒，我看你還是別喝酒了吧！」他勸道。

「為什麼？啤酒很好喝啊！而且我也沒什麼異狀。」艾莉兒說著，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喝醉的人，通常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的。」

「我真的沒有嘛！我還可以喝呢！不信的話我喝給你看！」

眼看她當真要大口灌下，陸天堯急忙要去阻止，而艾莉兒見他想搶走她手中的酒，閃身想躲。

偏偏陸小豹這時候突然來湊熱鬧，熱情地想要躍上艾莉兒懷中，害得她腳步一個踉蹌，再加上喝了酒有些頭昏，整個人不小心摔倒在床上，手中的半杯酒就這樣灑在身上、床上。

「天哪！你還好吧？」陸天堯趕緊上前，將杯子拿開。「我去浴室拿條毛巾來給你擦擦。」

當他正要轉身進浴室，手臂卻忽然被使勁一扯，害得毫無防備的他也重心不穩地跌上了床，恰恰就跌在艾莉兒的身上，

「哈！這下子連你身上也濕了！」艾莉兒開心地笑了。

她只是很單純地想要拉他下水，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姿態是如何的煽情曖昧，但陸天堯沒醉，他的腦子可是清醒得很！

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們兩人的肢體正親昵地交疊在床上、清楚地意識到她香軟的胴體就在自己的身下，而她那帶著酒氣的呼吸醺人慾醉，迅速撩起了他體內熾熱的原始慾望。

糟了糟了，他雖然不是情聖，但也是正常的男人，此刻心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的床上，一股想要佔有她的衝動排山倒海地席捲而來，讓他幾乎抗拒不了。

陸天堯咬了咬牙，想趁自己尚有一絲理智的時候退開，免得等會兒真要被慾望給支配，但艾莉兒卻絲毫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忽然伸出雙臂環抱住他的頸項，不讓他走，也瞬間讓他努力想維持的自制力分崩離析！

「莉兒，你最好快點放開我。」

聽見他宛如從齒縫迸出的聲音，艾莉兒的眼中浮現一抹疑惑。

「為什麼？」

「因為……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吻你了。」

「喔……」淡淡的緋紅立刻染上了艾莉兒的雙頰，她頓了頓，不勝嬌羞地說：

「那……就吻啊！」

陸天堯盯著她，就見她美麗的眸子盈滿了款款柔情，那讓他體內的慾望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了。

「可是……照目前這樣的情況來看，恐怕不是一個吻這麼簡單。」

艾莉兒眨了眨眼，問道：「不然呢？」

她那無辜清純的模樣，簡直可以輕易擊潰一個聖人的意志，更別說他只是對她心動不已的普通男人。

「我不想乘人之危。」她可能有點醉了，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是在她不夠清醒的情況下發生。

「乘人之危？我不懂？」

陸天堯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才好，只能無奈地重申一次：「莉兒，聽話，快點放開我。」

他什麼也不解釋，讓艾莉兒困惑又委屈，情緒低落地問：「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是不是根本不想吻我？」

「怎麼會呢？」陸天堯嘆息地說。

他是太喜歡她、太想吻她，甚至想要做更多……

「那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沒有要離開你。」

「騙人！那你幹麼要我放開你？而且為什麼還不吻我？」

陸天堯忽然感到一陣頭疼，他第一次發現喝了酒的人真的會變得很「盧」，怎麼講也講不通。

在她楚楚可憐的凝睇下，陸天堯輕嘆口氣，決定投降。

他低下頭，溫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陸天堯發誓——在他決定投降親吻艾莉兒的時候，他真的只想蜻蜓點水地輕吻她一下，然後趕緊退開，但是他實在太高估了自己的剋制力，也太低估了艾莉兒的魅力。

她的紅唇柔軟而香甜，還帶著一絲酒氣，他開始懷疑自己也醉了，因為他無法控制地愈吻愈深，愈吻愈狂。

這個激情狂野的吻讓他體內的慾望如同火上加油一般，再也無法控制，也根本不想再苦苦壓抑了！

他火熱地吻著她，大掌也開始隔著衣裳在她的身上游移，最後褪去了兩人被酒沾濕的衣服，讓彼此的胴體裸裎相對。

「你……做什麼？』艾莉兒紅著臉問。

「你說呢？』

「我……」艾莉兒低下頭，羞得說不出話。

現在不是訊息貧乏的古代，該有的常識她當然有，即使沒有實際經驗，也知道一男一女脫光了衣服接下來會做什麼。

她既緊張又心慌，從沒有在任何男人面前脫光衣服的她，羞得只想要趕緊找個地洞將自己的赤裸埋藏起來。

「不，別躲。」陸天堯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想要拉被子的舉動。

「可是……」

「我想看你，想好好地看你。難道你不想看我嗎？」

看他的裸體？艾莉兒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喉嚨蹦出來了。

「我……不敢……」她輕聲承認自己的怯懦。

「不敢看，那你用感覺的吧！」

陸天堯拉起她的小手，搭上了自己的胸膛，見她滿臉通紅，身體變得僵硬，他不禁低低一笑。「想不到你這麼害羞。」

「哼！我也想不到你這麼『邪惡』啊！」艾莉兒臉紅地嗔道。

「相信我，如果見了美麗的你還不『邪惡』，那表示這男人有問題，不是同性戀就是性無能，你希望我是哪一個？」

「呃……我當然……當然希望你正常……」

「這就對了。」

他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美麗的鎖骨，在她雪白的胸口烙下激情的印記，而他的大掌更是情不自禁地探索她每一寸赤裸細嫩的肌膚。

艾莉兒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只能閉上雙眼，任由他為所欲為，並在他恣意撩撥，挑逗她的感官時，發出連自己聽了都覺臉紅心跳的喘息。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被他所掀起的激情狂潮給淹沒時，陸天堯卻突然停下了—切的舉動，害她整個身子因為極度的空虛而疼痛難耐。

「莉兒。」陸天堯啞聲喚道。

「怎……怎麼了？」

「你真的願意將自己交給我嗎？」陸天堯努力按捺著瀕臨爆發邊緣的慾望，詢問她的意願。不過他很懷疑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臨時決定打退堂鼓，他會不會因為欲求不滿而暴斃？

艾莉兒羞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在他專註的凝視下輕輕地點頭。

得到了她的應允，陸天堯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再度火熱地吻住她的唇，並摟著她美麗的嗣體一起展開情人間最銷魂纏綿的情慾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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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艾莉兒還在睡夢中，臉頰忽然傳來刺刺的感覺。

「小波，不要嘛！」她輕聲咕噥，翻了個身。

貓兒輕巧地跳到了另一邊，又繼續輕舔她的臉頰，像是在對她撒嬌，又像是非要將她吵醒不可。

「哎呀！怎麼了？是不是肚子餓了？」

艾莉兒睜開惺忪的睡眼，但映入眼帘的不是她以為的喜馬拉雅貓，而是一隻漂亮的迷你美洲豹。

她愣了一會兒，才慢半拍地想到她現在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而舔她臉的不是她家中的小波或小可，而是陸小豹。

「你醒了？」枕畔的陸天堯微笑地望著她，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其實他早就醒了，但是看她睡得甜美安穩的模樣，一時間捨不得起床，就這樣一直溫柔地盯著她。

「嗯……』艾莉兒臉紅地輕應了聲。

一看到他，昨夜的情景就一幕幕地浮上心頭，讓她既害羞又尷尬，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天哪！本來她昨天只是想到他家裡來瞧瞧有沒有其他女人出沒的「跡象」，想不到卻「脫軌演出」，和他發生了親密關係。

看來「酒後亂性」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即使她昨天並沒有真的喝醉，但她的心情因為酒精的作用而變得比較放鬆卻也不假。

後悔嗎？不，她並不後悔和他發生了親密關係，畢竟能夠和心愛的人共享激情，是一件幸福甜蜜的事情。

「莉兒，你現在覺得還好嗎？身體會不會不舒服？」陸天堯關心地問。

「還……還好……」

「那就好。」

陸天堯望著她羞紅的臉，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低頭想要親吻她，卻突然被她給推開。

「怎麼了？」他愕然問道。她該不會是生氣了，所以不想要他的親吻？

「我……我……」艾莉兒有些難為情，結結巴巴地說：「我還沒刷牙呢……」

要是他吻她的時候，發現她的嘴裡有異味，什麼羅曼蒂克的氣氛都被破壞光了，說不定還會在他的心裡留下陰影，以後都不敢吻她了怎麼辦？

聽見她的話，陸天堯忍不住笑了。「坦白說，我也還沒刷牙呢！來，我們一起到浴室梳洗吧！」

陸天堯遞給她一件浴袍，自己則隨便穿上了一套運動服。

艾莉兒走進浴室一看，就見牙刷架中只有一支牙刷，當她正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時，陸天堯幫她拿來了乾淨的毛巾和一支還沒拆封的牙刷。

「喏，這給你用，』

艾莉兒輕蹙著眉頭，忍不住問：「你怎麼會知道要多準備牙刷？」他該不會隨時為某個女人而準備的吧？

「因為我本來就打算要換一支新的了呀！你看。」

艾莉兒瞥了眼他拿在手中的牙刷，看起來確實差不多可以更換了。

看著他坦率無偽的神情，想到自己對他曾有一瞬間的懷疑，艾莉兒的心裡不禁有些愧疚，其實從他家中的一切來看，確實不像曾經出現過某個女人。

「Brian……」

「嗯？怎麼了？」

「你是真心愛我的，對不對？」艾莉兒仰頭望著他。

「那當然，我只愛你一個，絕對沒有別的女人。」

「我相信你，但是我也把話說在前頭——我最不能接受被自己深信不疑的人給欺騙，要是你以後有別的女人，我寧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你移情別戀，也不要當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放心吧！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有你就夠了。」陸天堯認真地保證，但心裡卻也不禁感到有些心虛。

他的心虛不在於認為自己將來有可能移情別戀，而是他至今尚未對她坦白自己並非她一直以為的方定耀。

他不是不曾想過乾脆立刻告訴她實情，但是畢竟方定耀當初遵守承諾，對祖母提供了最佳的醫療協助，而祖母的病情也迅速好轉，現在已恢復了穩定與健康，算起來方定耀對他也是有恩。

如果他貿然把方定耀找人「代班」相親的事情說出來，而這件事還不小心流傳出去，說不定會造成方定耀的困擾，更可能會對方定耀的信譽造成難以想像的傷害，所以他才會希望在和方定耀談過之後，再向艾莉兒坦白一切。

看著艾莉兒對自己全然信任的神情，陸天堯下定了決心，今天下午他就要親自去醫院找方定耀，就算方定耀公事很繁忙，請他儘可能騰出十分鐘來談談，應該也不至於太困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