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心險惡
麥甜走出大鳥街的出口,便找了一個顯眼的花圃處,坐在花圃的對面台階上,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穿流不息。
守株待兔雖然極其愚蠢,可現在除了守株待兔以外,麥甜確實沒有了其他方法。她坐在階梯上,兩手捧著下巴,一雙眼睛來回遊盪。
她這樣坐了幾分鐘之後,突然看見對面街上,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她。
竟是陳規。沒有等來歐陽革新,卻等來了陳規。麥甜不由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里,卻存有怎樣的危機啊!陳規想,他看著麥甜,慢慢地朝她這邊走來。
「我實在忍不住,很想找你。」走到麥甜身前的陳規,他半俯下身,呈水平視角看住麥甜,勉強笑道,「因為我有些話,很想和你說。」
麥甜依然笑得天真,只是語氣卻有一絲寒意:「有些話,你說了,只會後悔。」
「你難道知道我想說什麼?」陳規愣住。
「不知道。」麥甜搖頭,笑道,「也不想知道。因為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陳權,我都不怎麼喜歡。」
聞言,陳規的眼睛散發出幽幽卻凌厲的光芒,這種光芒,倒象極了某些時候的陳權。
「你倒是很直接。」陳規道,「不過既然我來了,你不喜歡,或者不想聽,我也還是要說出來的。」
「你想說便說吧。」麥甜道。看到馬路上,一輛黑色小轎車正緩緩駛來,又緩緩離去,她不由笑了,歐陽革新終於也抵面了。雖然因為有陳規,歐陽革新又選擇了離開,但相信他必然不會死心,還會再來。
「陳家在青風天的勢力,還不是你可以動搖的,即使你有一天會成為青風天教的教后。」陳規冷冷道,「而且,你也只是可能有一天會成為教后,要知道: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命,那就是個死人而已,永遠也成不了什麼教后教母。」
「你說的兩件事,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麥甜卻笑容可掬地道,「陳規,和你叔叔比起來,你的確沒法比。雖然陳權同樣愚蠢。」
陳規憤恨而不解的目光看入麥甜的眼底。
「我說過了,有些話,你說了,只會後悔。你偏偏還是要說。」麥甜笑道,「你若是不來試探我,我對你和陳權,也許還不至於提早防範。」
「你有所防範又如何?難道你真以為,就憑你,可以動得了我們?」
「你若是真的不害怕,又何必跑過來威脅我?」麥甜得意的笑容愈發深,她明媚的眼睛投射到陳規臉上,「想必閔雯的事,讓你很害怕。可惜害怕也沒用,你就是第二個閔雯,只是你的命卻不像她。我若想你死,你自然就會死得很慘烈。」
「看來你決意要對付我們啦?」
「當然,我總不能留下禍害。」麥甜道,「你來找我,把話講得如此明白,那麼我也坦言相告:我現在動不了陳權,但要對付你,卻易如反掌,就像對付閔雯一樣。」
「你真是太直接,絲毫不懂收斂,你知不知道:就是現在,我只要動一動手指頭,你將立刻沒命?」陳規問。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知道。」麥甜臉上沒有絲毫懼意,眼中反而閃過嘲諷的光芒,「不過,你卻好像不知:根本不需要我立刻沒命,只要我現在往後一躺,馬上就會有不知是青風天教的人,還是唐須的人衝出來殺你至少十回。」
陳規愣住,很久之後,他似乎是怒急而笑,冷冷笑道:「好得很!好得很!麥甜,你真不可小瞧!」他說完,突然一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麥甜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由自言自語的笑了起來:「當然好,的確好,好得很!直到現在,事情總算因為你的警告有點趣了。」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又緩緩開過來,顯然歐陽革新並未真的離開,而是一直在遠處暗暗關注著他們。
麥甜站起身,等小車駛到公路側邊,門一拉開,她立即坐了上去。
「我們又見面了,麥甜小姐。」歐陽革新笑道,一臉的橫肉在臉上不自然的抖動著。
麥甜看著歐陽革新,突然道:「我突然口乾,肚子餓,歐陽革新,讓你的司機幫我去買點東西回來。」她不等歐陽革新回答,又接著道,「我的要求不高,只不過是要前進路第三條巷子第三家門面的刀削麵,和富玉街第五家門面的檸檬汁飲料。」
「找個地方將車停了,然後你去。」歐陽革新便對司機道。
司機應一聲,找了個停車場,將車停了,便下了車。
「這兩條街,雖然相隔不是太遠,不過步行還是要十來分鐘才對。」歐陽革新笑道,「麥甜小姐將我的司機支開,想必是有些話,只能我一個人聽。」
「都說胖子蠢,不過你很聰明。」麥甜笑道,「你當然應該聰明,否則天哥也不會選擇你,而貌美如花的閔雯也不會喜歡你。」
歐陽革新一愣,怔忡地道:「小雯,都和你說了?」
麥甜不回答他,卻故意問道:「你來大鳥街附近來找我,莫非是天哥有指令要你急速傳達給我?」
「不完全是。」歐陽革新沉呤道,「教主的確是有新的指令下來,不過,我急著來找你,卻是想向你求證:小雯她……」
「她很好。」麥甜道,看到歐陽革新欣喜的表情,又開口說道,「至少暫時如此,不過,你也是青風天教的人,應該知道天哥是不會放過閔雯的。」
聞言,臉上有著欣喜表情的歐陽革新又黯然神傷起來。
麥甜將歐陽革新的變化收入眼底,卻不再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歐陽革新問,「教主,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沒和你說?」麥甜反問,她看了歐陽革新一眼,然後將頭扭向車窗之外,嘆息一聲道,「天哥的行為處事,自然不需要和他的屬下說。青風天教的教規歷來如此。而且天哥一直只是以為閔雯是派出監視你行動的人,他自然不認為讓閔雯做替死鬼,會需要和你說什麼。」
歐陽革新突然哼了一聲,口氣無比幽怨的道:「即便知道我和小雯的關係,教主只怕也不會認為需要和我說什麼才對。我們的命……不是自己的。」
「命當然是自己的!」麥甜回過頭,笑著看向歐陽革新,問,「你怕不怕死?怕不怕閔雯會死?如果怕,那麼命自然是自己的無疑。」
歐陽革新愣住,半晌無語。誰不怕?可是怕又有什麼用?
「看來閔雯的事讓你很無助啊。」麥甜笑道,「你的小雯還未遭遇不測,你尚且如此,如果閔雯真有什麼,那你豈不要崩潰?你這個樣子,如何保護你喜歡的閔雯?」
歐陽革新看住麥甜,顯然沒想到麥甜會如此說,因此一臉的極度驚訝。他看到麥甜略有嘲弄的笑意,突然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我倒不怕死,如果能夠交換,我倒是願意閔雯活下來,我去替她死……也許你以為我說這些很虛偽,不過,我自己不會騙自己。」歐陽革新道。
「是嗎?不過我正好和你認為的相反,」麥甜殘忍地道,「你若真心喜歡她,還是不要交換,讓閔雯先離你而去的好。」
「為什麼!」歐陽革新一臉驚異,他再次吃驚的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的瞪住麥甜,眼神中也因為麥甜的話充滿不安。
麥甜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打量了他幾眼才道:「因為我知道:你若是死了,閔雯也將活不下去。你只以為你可以為她而死,卻不知她為了你,願意死百次!」
歐陽革新聽了她的話,渾身明顯的震動一下。
「人為什麼要想為愛的人死掉?而不是為愛的人好好活下來?」麥甜冷聲問道,「為愛的人而死,很好,很偉大,很了不起!只是把一生的遺憾和悔恨留給也愛他的人,那個人活著,必然終身痛苦,甚至是終身不敢去回憶。」
歐陽革新坐正身體,一臉迷茫的看著麥甜,似乎極為不解:「麥甜小姐,你為何這麼說?」
麥甜看著他,突然一笑,笑得就像耀眼的光,只是這種光,極冷。
「以歐陽革新的能力,當然會為自己與閔雯籌謀一個未來才對。」麥甜冷冷道,「否則,你又何必私底下,在瑞士銀行開了個戶頭?」
歐陽革新一震,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精光,冷得像箭,似乎想要刺穿麥甜全部的思想。
「不知麥甜小姐如何得知,這種事……」歐陽革新的眼神此刻就像抹了毒般兇殘,絲毫沒有再隱瞞他對麥甜存有殺機的意思,與半分鐘之前,判若兩人,「麥甜小姐和我說這些,只怕不是無話找話說吧?」
「當然不是。」麥甜不以為然的看著歐陽革新,語氣中有著譏諷之意,「我是活得不耐煩了,所以才來和你說這些話的。」說完,她眼神突然的流轉之間,竟笑露出明月般幽幽的陰柔光芒。
聞言,歐陽革新卻立刻又笑了,笑容極為親切友好。
「麥甜小姐的話……很有深意啊,我不是很明白。」歐陽革新笑道。但麥甜卻知道歐陽革新此刻,思想正在做著怎樣翻天覆地的跳躍。都說老奸巨滑,而這個胖子,卻是城府在心深藏。和青風天不同,歐陽革新顯然是希望麥甜說更多的話,然後他好在麥甜說出的話中揣測其意。
麥甜故意嘆出口氣,幽幽笑道:「你在瑞士銀行有個戶頭,這種事應該是無人知曉才對。要知道無論誰如果想從瑞士銀行那方查出點什麼秘密,除非是妖異。」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妖異,那就是說:你是從我身上查出來的?」歐陽革新也笑道。一臉的橫肉笑起來,把原本很大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居然也有給人看起來可愛的地方。
「你這麼說,只是故意抬舉我,」麥甜道,「不過,確實是從你身上查出來的,查出這件事的人是誰,不用我說,放眼整個瀋陽,你也該知道誰有這個能力。」
歐陽革新不露聲色的笑了笑。
「那,麥甜小姐,你既然告訴我這些,那能不能順便告訴我理由?」歐陽革新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只管說,這個世界是現實的。」
「是啊,這才是我了解的歐陽革新哪!」麥甜嘆息著笑道。
歐陽革新又將眼睛笑成了一條線,他若有所思地問:「那麥甜小姐,還了解我其他什麼?」
「所有對你不利的,我幾乎全部了解!」麥甜笑得近乎天真爛漫,「你一定要相信:至少比你能想象到的要多很多!我之前……」她頓了一下,才介面道,「我之前說過了:我是活得不耐煩了,才和你說這些的。」
「麥甜小姐說笑了,你既然這麼了解我,自然會活得很好才對。」歐陽革新眼中發出幽幽之光,雖然凌厲,不過卻比開始真誠了些,「再說,小雯還在唐須的保護之中,對麥甜小姐,我心存感激,歐陽革新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
「是么?我會活得很好?」麥甜笑道,「了解你又如何?在和你說了這些話之後,如果被青風天知道,你認為,我真的還能活得很好?!」
歐陽革新愣住,他看住麥甜,眼睛深處是研究和思量。
麥甜不開口,給歐陽革新考慮的時間。既然歐陽革新知道已無退路,他考慮再久,還是別無選擇。
「聽麥甜小姐的話,好似你要背叛教主,這,」歐陽革新擠出一個笑,「不是很好吧?」
麥甜空洞的目光望著空空的駕駛座,露出一個漫無邊際的笑,也不回答歐陽革新,只是突然伸手,打開車門,看樣子準備離開車裡。
「麥甜小姐請留步!」歐陽革新急忙開口,他因為太急,上身不由往前傾了一下。
麥甜抬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她側過頭,冷笑的眼睛看在歐陽革新眼底,淡淡道:「做生意時,自然該奸滑俱全,不過現在是要自保,如果你還以為是做生意,對不起,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經不起反覆推敲。」
「麥甜小姐有什麼吩咐,只管說。歐陽革新只要能辦到,必然赴湯蹈火,絕無猶豫。」
「我對你可沒什麼吩咐!」麥甜卻冷冷道,「只不過,想給你提個醒罷了!」
聞言,歐陽革新垂下眼瞼,同時將眼中陰暗的光芒收斂住,他臉上堆出一個笑,道:「洗耳恭聽。」
「閔雯在你身邊時,天哥自然放心。可現在閔雯不在,你說天哥會不會再弄其他人來看著你?」
「那是自然。」
「以青風天教的能力,加上沒有了閔雯的保護,你認為你的那些秘密,還可以隱藏多久?」
歐陽革新卻低頭不語。
「如果你在瑞士銀行的私有戶頭,被青風天知道的話,那你替青風天教洗錢時貪下的巨款,只怕你和閔雯都用不著。」
歐陽革新猛然抬起頭,他還是沒有開口說話,臉色卻變得極為難看起來。麥甜的話已說得極明朗,那麼麥甜手中,必然是掌握了他的某些證據才對。
「逃避只能是眼前,但眼前過去,明天怎麼辦?」麥甜問,「你是不是準備帶著閔雯過逃亡的生活?如果是,我可以成全你,現在,我就可以把閔雯弄出來,交給你。」
歐陽革新一臉驚訝,他怔忡的看著麥甜,幾次想開口,卻又什麼也沒說出來。
麥甜不再開口,也不看歐陽革新,只將目光投向極為遙遠的地方,臉上似笑非笑著。
過了大概一分鐘之後,歐陽革新終於開口說道:「不,麥甜小姐,你現在還不能把小雯弄出來……我不能帶她過逃亡的生活……你說的沒錯,如果不能給小雯一個明天,我帶她逃走又有什麼意義?」
麥甜不語。
歐陽革新又道:「在瑞士銀行有一個帳號又如何?離開瀋陽,或者是逃出國,這些也許會使我們有機會逃離青風天教的懲罰,可我在為青風天教洗錢時的證據,在陳規處卻全有記載。我名義上雖為瀋陽富商,可誰又知道:僅僅是個名稱罷了!一旦脫離青風天教,教主是絕無放過我的可能。一旦把我洗錢的罪證提交出來,我逃到天涯海角,通輯令便跟到天涯海角。」
「原來你是真的明白。」麥甜道。
「教主做事,從來不會給我們留下退路。」歐陽革新道,「所以,青風天的信徒,從來只能順從!青風天,比起老教主來,更可怕!」他頓了一下,眼睛瞄向麥甜,笑道,「不過,現在看來,最可怕的應該是麥甜小姐才對,顯然教主對麥甜小姐並不是很了解,卻又偏偏對你深信不移。」
麥甜笑笑,不出聲。這一次,她要等歐陽革新多說點話,一個人突然間失去安全感,自然會暫時無措,那他的話,自然也會多一點,因為他要尋找那根水裡的救命稻草。
沒有讓她等太久,歐陽革新果然再次開口:「麥甜小姐,那你說,我現在應該如何做,才可以自保?」
「青風天教所有的走私,全利用你在洗黑錢,你如果想東窗事發之後,不會被當成主謀,自然首先要掌握住主謀的證據,否則,你就與閔雯一樣,到最後,必須為主謀替罪。」
「即使如此,可我還是逃脫不了干係,不是嗎?」歐陽革新的眼睛再次眯成一條縫,「麥甜小姐,就算按你說的做,我多個心眼,在暗中儘可能留下主謀的證據,可我這個幫凶,在東窗事發后,在接受審判時,只怕結局也不會比主謀好。」他停頓一下,突然笑道,「既然沒有好處,我何必自尋煩惱?」
「聽你這麼說,好象真是如此。只是:你現在好像忘了閔雯的存在。」
歐陽革新聽了,臉上陷入沉思。
「難道你得不到好處,所以閔雯,你也不想她得到好處?」麥甜問,「你如何選擇,你有你的自由。而我,無論如何,也會保證閔雯的生命安全,只是,我無法保證閔雯這一生的快樂和想要的自由,以及想到永遠不可能和她所愛的人在一起時的那種悲傷。」
歐陽革新再次一震,久久未語。麥甜說的沒錯,閔雯一旦離開唐須的保護,隨時會被青風天教除掉;而閔雯不離開唐須的保護,青風天教也還是不會放棄對閔雯的迫害。青風天教不除,閔雯和自己,永遠不會有明天!
「還有一點,你若掌握青風天的證據,如果成為污點證人,或者乾脆與警方合作,成為警方的線人,你的結局自然又會不同。你也許會坐幾年牢,可是幾年之後呢?你和閔雯,將會有無數的明天。而你也知道:瑞士銀行不是一家普通銀行,你的資金,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封存或凍結。只是需要你有命去用而已。」麥甜說到這,突然止住話。
不遠處,司機正提著麥甜要的刀削麵和飲料過來。
「你說天哥有新的指示,說吧。」麥甜將話題轉移。
歐陽革新抬起頭,也看到了司機,知道與麥甜所談的話題應該結束,於是道:「教主要你:讓柳叮叮入教。」
讓柳叮叮入教。這六個字無疑是一聲晴天霹靂,直震得毫無防備的麥甜全身發冷。她雙手不知覺中因為緊張和憤怒握成了拳頭,臉上卻反而露出毫無城府的天真微笑。
「為何要讓柳叮叮入教?她沒多大本事,為什麼天哥突然有這個想法?」麥甜問。
歐陽革新看了麥甜一眼,雖然麥甜隱藏得很好,不過以他的閱歷,還是能從麥甜全身的氣息中感受到麥甜的恐慌,想到麥甜開始的言語對自己所造成的恐懼,歐陽革新不由有些報仇雪恨的幸災樂禍般的快感。
「不是突然。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想法。你不知道?」歐陽革新問。
「確實不知!」麥甜看著司機坐回駕駛室,無聲的接過司機遞過來的東西后,手卻開始有些微微的發抖。
「柳叮叮未必會入教。」麥甜道,「她本不是教中的人,如果她不願意,殺了她也沒用。」
「其實,」歐陽革新從麥甜的隻字片言中,感受到她對柳叮叮的關心,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教主本意,也對柳叮叮入教這事耿耿於懷,只不過,他答應了龔化,所以必須做到。」
「什麼?!」麥甜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是龔化提出來的要求?!」
「是。而且龔化為了讓教主答應他,所以才肯聽從教主的安排,自首坐牢去了。」歐陽革新笑道,「可憐柳叮叮還為了她爺爺,傷心了這麼久,擔憂了這麼久。人啊,真是很難捉摸。」
「也就是說,龔化去自首,是為了讓天哥答應柳叮叮入教的一個協議?」麥甜問。想到青風天曾說過的柳叮叮的真實身份,想到柳叮叮關心的爺爺居然如此無情,麥甜一顆心,就像落在了冬天被凍結的冰湖。可是,龔化為什麼要這樣做?真是只是為了報復柳羿?
「教主說:一定要讓柳叮叮入教。這事教主不久之後會有安排,只需你推波助瀾就好。」歐陽革新道,「其實因為藍冰,柳叮叮多少也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而龔化被關進了牢里,柳叮叮若是入了教,那萬事也就由不得她了,你說是吧,麥甜小姐。」
麥甜沒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笑出兩聲,然後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黑色的小轎車便緩緩開離而去,麥甜站在停車場,看著對面的街道,任風吹過。風不是很冷,更還未到刺骨的時候,可麥甜卻似乎因為寒冷而拚命的顫抖,她右手提著的裝有刀削麵和飲料的袋子,也因為她緊緊的抓握而變形。麥甜緊緊閉著唇,一雙烏黑髮亮的眸子發出黑幽幽的光來,突然,她手一甩,用力的將手中裝有刀削麵和飲料的袋子扔進了身旁的一個垃圾筒,然後一路狂奔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