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梅(上)
第五章李梅(上)
天才剛剛亮,李梅就離開家,往自己上班的賓館走去。
剛剛高考完的李梅本想在暑假的最後一個月中找份工作賺點零花錢,哪知道第一天工作就得罪了客戶,只要那個客戶稍微投訴一下,估計她李梅今天就可以打包回家了。
「哼,誰讓他那麼可惡!哼哼,小氣鬼顏銘文。」想著想著,李梅忍不住哼了幾聲。顏銘文這個名字是李梅在事後查客戶資料知道的,在知道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后,李梅本想追上去道歉,不過顏銘文連頭也沒回就離開了賓館,讓她好不鬱悶。在划圈圈詛咒顏銘文小氣的同時,李梅也不止一次的想到要如何去道歉,好挽留這份工作,只不過當她想起顏銘文那壞壞的笑時,又忍不住推翻自己的想法。
看著遠處那已露出半個身子的賓館大樓,李梅停住了腳步,轉身走進旁邊的公園。在沒考慮清楚是否要去和那個叫顏銘文的男孩道歉以前,李梅實在沒有心情走進賓館大門。
還沒走多遠,煩惱中的李梅就被不遠處一個場景吸引了。
在她目光所落之處,有一個身著紅色T恤,頭亂七八糟,手中拿著一瓶酒正喝著的男孩。男孩的附近,幾個來公園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正圍在附近,指指點點的在說些什麼。隱約中,李梅聽到了一些「受傷」「醫院」「搶劫」之類的詞。
換成平時,李梅見到這種場景最多也只是看上一眼,不會去過問什麼,她不是那種喜歡看熱鬧的人。但是今天,李梅卻一反常態,抬起腳就跑了過去。不為別的,就因為地上那個男孩正是她剛才還在詛咒的「小氣鬼顏銘文」。
「顏銘文,你怎麼了?」李梅焦急的跑到顏銘文附近。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喝酒的顏銘文抬起了頭,當他認出眼前正是昨天拒絕他寄存東西的女孩后,淡然笑了一下,沒有任何反應,繼續喝著酒。
「小姑娘,你認識他啊?這小夥子看樣子是被人搶了!」這時,旁邊的一個老大爺搭上了話。
一聽到這個,李梅才注意到顏銘文昨天背的那個紅色背包不見了,顏銘文的頭上也受了傷,地上更是殘留著點點血跡。
「顏銘文,你的背包呢?你的筆記本電腦呢?你的東西呢?你是不是被人搶劫了啊!」李梅急了,一連串問出了很多問題。這事也由不得她不急,東西是她拒絕寄存的,現在客人被人搶劫了,那她應該負很重要的責任。
「沒事,那些東西反正已經用不到了。」也許是被李梅的問題煩著了,顏銘文終於停下了喝酒的動作,淡淡的回了一句。
經過和那些小流氓的戰鬥,顏銘文內心中那壓抑的黑暗已經被釋放出來了,醒來后的他已經將衝動和傷心都埋進了內心深處,此時的他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顏銘文已經將家族突然出事的頭緒稍微理清楚了一點。能讓父親心甘情願受制四年,那這件事背後的黑手肯定非常強硬,強硬到了父親對國家的法律機構都失去了信心。父母既然想盡辦法保住他的性命,那麼做為顏家最後一點血脈,他顏銘文就得勇敢的活下去。這不單關係到顏家的血海深仇,也關係到他身為顏家最後一點血脈的身份。
對於被搶的東西,顏銘文並沒有放在心上,那些東西都是帶有他影子的東西,丟了就丟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回答李梅的時候他的確沒有半點可惜的心理。
不過那邊的李梅卻不這麼想,一聽到顏銘文那證實的話,李梅愣了一小會,隨即從包里拿出電話撥打了報警電話。
「別報警!」一看到李梅的舉動,顏銘文急了,一把拉住李梅的大腿。
現在的天氣本來就很熱,李梅又正好穿著一條裙子,顏銘文的手這麼一落,讓四周圍觀的老頭老太太們悄聲議論起來。
「昨天是我不對,害得你東西被搶了還受這麼重的傷,不報警能行嗎!」李梅到是還沒注意到這點,只是愧疚的回了顏銘文一句。
等李梅打完電話注意到這一幕時,那些老頭老太太的話落在她耳中時就變成了「這兩人肯定是一對」「現在的年輕人啊,吵架就拿自己出氣」「這姑娘才多大年紀啊,怎麼就談起戀愛了,我孫女都比她大呢。」……。
聽到這些話,李梅象被毒蛇咬了一樣將腿猛地象后一縮,連退了幾步,小臉頓時就紅了。她很想對那些爺爺奶奶們說些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就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警察的效率挺高的,沒過多久,一輛警車就開到了公園門口。
趁著周圍的人都將目光投象即將到來的警察時,顏銘文伸手對李梅喊了一句:「拉我起來一下。」
剛才的事雖然讓李梅覺得很尷尬,不過顏銘文的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李梅沒法拒絕,於是上前幾步,伸手想將顏銘文拉起來。
在自己的手剛和顏銘文握住的時候,李梅突然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拉扯得她重心不穩,跌倒在顏銘文懷裡。
李梅剛想掙扎著站起來,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柔的聲音:「別動,呆會我來和警察說,你聽著就行。這……這是你欠我的。」這句話還沒落音,顏銘文的右手已經搭上了李梅那柔軟的腰際。
不知道是顏銘文摟著李梅的腰讓她無法動彈,還是顏銘文最後那句話起到了作用,倒在顏銘文懷裡的李梅果然不再掙扎了,靜靜地伏在顏銘文那寬闊的胸膛上,象極了一個溫順的女朋友。
做這一切的時候,顏銘文的心裡也很緊張,不過他也是沒有辦法。處於他目前的情況,是絕對不能在警察局留下任何線索的。為了怕知道他情況的李梅亂說話,顏銘文只有出此下策了。
感覺到懷中的女孩沒有反對的意思,顏銘文心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接著,他從草地上摸了一塊碎玻璃,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上劃了一道口子。
「誰是報案人?」警察在顏銘文附近停了下來,張口問道。
「我,我女朋友報的案,我是受害人。」顏銘文操著一口東北腔的普通話回答著。
「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找著了報案人,警察也開始詢問起來。
接下來的事顏銘文應付得相當完美,他說自己叫沈青華,瀋陽人,暫時住在某某賓館,來明州見女朋友。因為昨天不小心和女朋友吵了一架,想不開后獨自跑到公園喝酒,接著被兩個四十來歲民工打扮的中年人給搶劫了,身上的傷是在和歹徒搏鬥時留下的。被搶劫的財物有一台聯想的筆記本電腦,一個mp3,錢包一個,現金若干,身份證一張,銀行卡數張。
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后就把目光落在顏銘文懷裡的李梅身上。
李梅離開顏銘文的懷抱,好不容易站起身來,面對警察的詢問,她卻紅著臉低著頭什麼都回答不出來,最後還是顏銘文打開她的包將裡面的賓館工作證拿出來才勉強過關。
對於李梅這種情況,警察也沒有什麼辦法,證實了李梅的身份后,警察讓顏銘文和李梅去附近的派出所做個詳細的筆錄,順道立個案。
「警察先生,您看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去醫院呢?」顏銘文露出自己那被玻璃划傷的大腿,微笑而有禮貌的回答道。
看到顏銘文腿上的傷,兩位警察也體現了他們通情達理的地方,留下一句讓顏銘文去完醫院就去附近的派出所報道的話就離開了。警察走後,那些圍觀的老頭老太太們看到沒熱鬧看了,也相繼離開。很快,附近就只剩下顏銘文和李梅兩個人了。